⑴ 相亲认识的见面三次后摸女孩子手,她是不是害羞,把手收回去了,是在电影院看电影,我是不是这样不好
不管用什么方式认识 这不是主要的 你大可不必介怀认识她的形式
约会三次 按理说 是可以牵手或是摸手的了 拜托 什么时代了 所以 你也大可不必认为摸手不对
另外 你是在电影院摸手的 地点很赞 是个好机会好地方好气氛 你也大可不必认为自己做的不好
所以 你基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问题应该是出在女孩身上 可能是对你的观察期还没过 所以不想越距 也很有可能是你说的 害羞
不急 慢慢来 拿出你的真心 她早晚会接收到的 也会接受你的 除非是最坏的情况 就是 她没看上你
⑵ 顺便问一下那部电影的名字
激情夏洛蒂\不害臊的姑娘\ L'effrontée (1985)
⑶ 叫女孩子去开房,要怎么说才能不说出口,而且不害羞
要不我们今天在外边住吧!或者 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会! 模糊的带过就可以
⑷ 一部日本电影(还是电视剧 )女孩刘海遮住半张脸,剧中很害羞的电影名字是什么
《恋空》
⑸ 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春天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春雨像个顽皮的小孩子,
蹦蹦跳跳、欢欢笑笑。
⑹ 跪求赵本山小品 《相亲》和《相亲2》的台词拜托各位了 3Q
《相亲》 赵:对,就是这儿,你说我儿子尽出新鲜事儿,让我这当爹的替他相 媳妇儿,你说现在都九十年代了,我这当老人的还跟着往里掺和啥劲 儿哩。我说不来吧,他就跟我来气儿,那孩子哪点都好,就是有点驴 脾气儿,这也不怪他,我也这味儿。等一会儿姑娘来了,我把信一交 就算完事儿……到点儿啦?(看表)完了,来早了,让我八点来,才 七点六十,上那边遛达遛达去。 黄:现在的年轻人啦,尽出新花样儿,让我这当妈的替她看对象。看 就看,这老丈母娘看姑爷儿那也在讲儿。对,就是这儿,你说这人哪, 这岁数还不算大,可这浑身的零件儿啊,还都不好使了哩,八成啊也 该大修了……岔气儿了。 赵:妈呀,姑娘来了。不对啊,看错了?姐夫?姥姥,不好。(此处 疑有错)准是我儿子对象,不好,赶紧走。 黄:站住!这小子准是把我当成我姑娘了,我得问问,我说小伙子…… 赵:小伙子? 黄:你姓? 赵:徐。 黄:对,正是,我说小徐啊。 赵:哎呀,五十八了,嘿,小徐?哼。 黄:你说这不是我当大姨的一见面就说你。 赵:大姨? 黄:啊,我是你马大姨。 你说你这年轻人搞对象咋这么毛毛愣愣地哩?这刚一见面就拍拍 搭搭的。现在咋地啦?害臊啦?快转过来让大姨看看。 赵:转不过去。 黄:快转过来呀。 赵:你不用看,看背面吧,看信。 黄:有话当面讲。 赵:不跟你讲。 黄:你让咱相看相看,那就得相,就得看,你要是不让我看哪,那别 说我这老丈母娘到时候不认识你这姑爷儿。 赵:妈呀,话茬儿不对,哼哼。(转身) 黄:你是小徐? 赵:他爹--老徐。你是小马姑娘? 黄:她妈--老马。 合:哈哈…… 黄:我应该说对不起,你说刚才让你吃亏了。 赵:没事儿,就当是姐夫和小姨子闹着玩儿。 黄:我看你咋这么面熟哩? 赵:是吗?我看你有点儿面善,哎呀…… 黄:好象徐老蔫儿。 赵:好象马大哈,三十多年没见面儿了,能在这儿遇上她? 黄:这么凑巧? 赵:可怪事儿哩。 黄:喊声小名儿试试。 赵:对,马丫儿! 黄:狗剩儿! 黄:哎呀…… 赵:哎呀…… 合:哎呀…… 赵:哎呀……哎呀……哎呀…… 黄:老蔫儿啊,这一晃都三十多年儿没见面儿了。 赵:三十一年……零俩礼拜。 黄:那这些年你上哪儿去了? 赵:上北大荒了呗。 黄:啥时候回来的? 赵:回来好几年了,哎呀,你也没见老啊。 黄:都五十来岁了,还不见老? 赵:都五十多了,髫头闪闪亮,哎呀…… 黄:我看你也没咋变样儿哩。 赵:我不行事儿了,这就样儿了。 黄:老蔫儿啊,那你说我咋一瞅见你呀这心里就热乎乎的哩。 赵:是吗?我没事儿老梦见你。 黄:真的呀? 赵:真的,我不糊你,一点儿也不蒙你。 黄:那你还记得吧,小时候,这么大。 赵:对。 黄:有一天。 赵:哪一天? 黄:咱俩下河去摸鱼,你裤子让河水冲跑了,你是怎么回的家? 赵:哎哟,你记得多清楚啊,你忘了?小时候上俺瓜地偷香瓜,吃完 了上俺你在那儿玩困搁那儿睡觉把炕都给尿了。 黄:都怪我妈,你说她硬说咱俩属象不合,把咱俩给别开了,要不…… 赵:要不咱早就到……别说了,没用,说那事儿干啥呀,上火……马 丫啊。 黄:哎呀,都多大岁数了,还叫这小名儿,怪不好意思的。 赵:这么一叫,好象又活回去了似的。 黄:坐吧,坐。 赵:唠会儿嗑儿。 黄:坐吧,你坐吧。 赵:打听点儿事儿。 黄:啥事儿啊? 赵:你们家,我叫妹夫吧,搁哪儿上班儿啊? 黄:咳,爬烟囱去了。 赵:建筑工,钱也不少挣。 黄:啥哪。 赵:啊?干啥?噢,拉倒了啊。 黄:那,你家大嫂在哪儿上班儿啊? 赵:呀,她那单位享福了,谁也比不上她。 黄:啥单位啊? 赵:地下工作者。 黄:地下工作者? 赵:阎王爷给办的,她那地方去后悔了,调不回来了。 黄:那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赵:当爹又当妈,挣钱不敢花,白天下地干活累得一身臭汗,晚上回 到家里还得做菜做饭,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喂鸡打狗,赶猪上圈, 一顿把孩子都拉扯大了,我也就成老豆角子了。 黄:咋讲儿? 赵:干咸巴了呗。你咋样儿啊? 黄:我?我挺好。 赵:挺好?寡妇难事儿多,不用划拉够一车,女人面子窄(此字恐有 误),面子磨不开照直说。 黄:你说这蔫巴人儿还怪懂得人情事儿哩。 赵:咱也别说啦,理解万岁嘛。这些年就自个儿过了? 黄:那不自个儿过咋的? 赵:没寻思那个,琢磨点儿啥事儿? 黄:咳!这秋后的庄稼掰了棒子割了穗儿就剩下杆儿了,哪有那心思? 赵:哎,妈哎,秋苞米红烧更香。(疑有误) 黄:哎呀,老蔫儿啊,听你这话儿,你好象还有点儿想法? 赵:这事你说不想那全盘糊人,我寻思这二年日子得好了,回乡下去, 种点地儿,养点儿小鸡儿,收点儿鸡子儿,老俩口闲得没事儿,抽袋旱 烟儿,喝点茶水儿,扯个闲皮儿,嗑点儿瓜子儿,有说有笑,那有多得 儿! 黄:想法是挺好哇。 赵:谁要不会享这福,全盘二百五。 黄:你看越说越来劲儿了。 赵:你别寻思我打了十几年光棍儿,就忘了这事儿。开放搞活,就别嘴 头会气儿,实打实凿,就得干点儿真事儿。 黄:听你这话,你是找着合适的了? 赵:找着了。 黄:谁? 赵:不告诉你。 黄:那哪圪搭的? 赵:原来咱那土洼的。 黄:长得啥样儿啊? 赵:长得哇……跟你怜象。 黄:跟我怜象? 赵:真的,可怜象哩。 黄:呀,对了!是不是小琴她妈? 赵:拉倒吧,小琴她爹比我还硬实哩。 黄:那倒底是谁呀? 赵:这倒底是谁大伙儿都听明白了,就剩你……傻样儿。 黄:傻样儿? 赵:你就么说也不懂,这搞过对象的都知道,一般情况下要说出傻样 儿了,那都百分之八十了。 黄:啥玩意儿百分之八十,老蔫儿啊,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可走 了,你看你这费劲劲儿,你看…… 赵:你站着!我说,说!不说白不说。 黄:谁? 赵:你。 黄:哎呀,妈哟。 赵:这玩意儿不是当面说的……晚上的事儿……(此处恐有误) 黄:老蔫儿呀老蔫儿,你说你这事儿整得我一点儿精神准备都没有哇。 赵:你别整这没用的,准备啥呀?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儿。真的,行 就行,不行就不行,咱不整那赖皮赖脸儿的事儿,没用,扯那干啥呀? 扯那没用,这些年都坚持过来了……快说。 黄:你别着急啊。 赵:咋不着急?都冒汗了……表态。 黄:给你…… 赵:啥?噢,纪念品啊? 黄:给,擦擦汗。 赵:别整那没用的,本来就干的,擦啥呀?你就说得了,行就行,不 行就拉倒,得了呗,擦啥呀,擦除完汗要说不行,那不白擦了吗? 黄:我是有点儿害怕呀。 赵:怕谁呀? 黄:怕儿女们反对,怕大伙儿说三道四呗。 赵:你咋越活越回去了呢?小时候的精神头到哪儿去了?忘没忘小时 候咱年轻的时候咱俩老上邻村看电影去,有时候回来走到柳树趟儿你 说不敢走了,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儿,你那能耐,你还搁那儿…… 黄:别说了! 赵:到关键地方还得掐了。 黄:那你没听人说呀? 赵:说啥呀? 黄:小红妈要改嫁,儿女们又说又闹寻死上吊,小红妈一咬牙…… 赵:怎么了的? 黄:差点儿趴了火车道儿。 赵:这些儿女全盘无义无孝,就许他年轻人打情骂俏,连搂带抱,老 年人就得一个人干靠。这气人哩。 黄:你别生气呀。 赵:你快说,行吗?不行我就回去。 黄:老蔫儿呀,那你说这孩子们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说咱们可到哪 儿捣腾那后悔药去呀? 赵:你呀,一小小你就归父母管,到老了你就掉个儿了,又归儿女管, 你啥时候能个人承包一段儿,自个儿说了算啊? 黄:我呀,就这个命儿了。 赵:你呀,老信命,这不行。 黄:老蔫儿呀,你要真有这心思,你就等着我。 赵:我高低等,给我准信儿,行吗?定下来行吗? 黄:(哭腔)下辈子。 赵:嗯? 黄:咱俩来世再见吧。 赵:完了,一杆子支到三○○○年儿去了,能缓了不? 黄:难哪!(哭) 赵:(四下张望)干啥玩意儿,你别扯,我还以为谁唱歌儿哩。干啥 哩?我也没说啥,不同意就拉倒,别整这样儿了,影响不好,来人成 啥事儿哩?你这一哭我心里也不得劲儿,别哭了,你干啥呀?来警察 咋整啊?你别哭了,我这连身份证儿都没带哩。(大哭) 黄:干啥哩?你咋哭了哩? 赵:我要不整这声音,你没个停下。 黄:你还怪有招儿哩。 赵:以毒攻毒呗。 黄:给。 赵:啥呀? 黄:擦擦眼泪。 赵:擦啥呀?干打雷没下雨。 黄:(继续抽泣) 赵:别哭了,干啥呀,有啥哭的,这真要能哭出点儿花样儿也行啊, 这一一一都一半天了,连二都没有……啊呀,咱们干啥来了? 黄:哎呀,对呀,那咱不是给孩子相对象来了吗? 赵:你别把正事儿给耽误了,咱俩成不成不小事儿吗。给你,这是 我儿子给你闺女的信。 黄:这是我姑娘给你儿子的信。 赵:这不一样吗? 黄:啥? 赵:皮儿。看看。 黄:孩子信你可别看。 赵:学习学习呗。 黄:偷看人家信件犯法。 赵:犯啥法儿? 黄:犯国法呗。 赵:不懂你,分谁的信,搁孩子的信,当父母的看就等于领导审查。 黄:别审了你。 赵:呀,我儿子告诉我了,说不管你们家谁来必须当面看,看反面…… 黄:对呀,我姑娘也说的。 赵:那就看呗,那还装啥呀。 黄:看! 赵:看! 黄:看就看。 赵:怎么不看哩……这字儿写的(信拿倒了) 合:亲爱的…… 黄:哎呀妈呀,这啥话呀…… 赵:这孩子们还真敢往上捅词儿。 黄:妈妈…… 赵:爸爸…… 黄:这是给咱俩写的信。 赵:嗯,有内容,往下看。 黄:二位老人,辛苦半辈…… 赵:为了儿女,受尽苦累…… 黄:儿女安排,今日相会…… 赵:祝福二老,成双……这俩字儿念啥玩意儿? 黄:……配对儿…… 赵:(嘻皮笑脸)我认得。 黄:哎呀妈呀,老蔫儿老蔫儿你说你,你咋这么坏呀!(跑下场) 赵:这才是我儿子哩,知道他爹天天为啥事儿挠心,真了解嘿,这回 你说,这马丫儿溜哪儿去了?这事儿得定下来,你说你……结婚时大 伙儿都吃喜糖去啊!
⑺ 什么样的女生一看就知道没谈过恋爱
虽然说很多人都特别想要谈恋爱,但是不可以否认的是,有很多女生或者男生,他们一直没有谈过恋爱,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这样子的人,他的最明显的反应就是他对爱情特别特别渴望,就是很容易去幻想,但是他又特别排斥和异性接触,尤其是肢体上的接触,如果有异性碰他们一下,或者不小心摸了她们一下,这个女生会直接做出很明显的反应,这样子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没有谈过恋爱。
所以我觉得如果一个女孩子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她肯定受不了别的异性碰她,因为这样子的女孩子大都是那种心里面有幻想,但是又特别逃避的那一种,没有谈过恋爱,肯定是因为自身对爱人的要求真的是特别的高。
⑻ 求有个害羞卷发女孩的日本旧电影一部
应该是韩国的《美人》,不过女孩是直发好像。不过类似啦
⑼ 《城南旧事》中《惠安馆》原文
太阳从大玻璃窗透进来,照到大白纸糊的墙上,照到三屉桌上,照到我的小床上来了。我醒了,还躺在床上,看那道太阳光里飞舞着的许多小小的,小小的尘埃。宋妈过来掸窗台,掸桌子,随着鸡毛掸子的舞动,那道阳光里的尘埃加多了,飞舞得更热闹了,我赶忙拉起被来蒙住脸,是怕尘埃把我呛得咳嗽。
宋妈的鸡毛掸子轮到来掸我的小床了,小床上的棱棱角角她都掸到了,掸子把儿碰在床栏上,格格地响,我想骂她,但她倒先说话了:
“还没睡够哪!”说着,她把我的被大掀开来,我穿着绒褂裤的身体整个露在被外,立刻就打了两个喷嚏。她强迫我起来,给我穿衣服。印花斜纹布的棉袄棉裤,都是新做的,棉裤筒多可笑,可以直立放在那里,就知道那棉花够多厚了。
妈正坐在炉子边梳头,倾着身子,一大把头发从后脖子顺过来,她就用篦子篦呀篦呀的,炉上是一瓶玫瑰色的发油,天气冷,油凝住了,总要放在炉子上化一化才能擦。
窗外很明亮,干秃的树枝上落着几只不怕冷的小鸟,我在想,什么时候那树上才能长满叶子呢?这是我们在北京过的第一个冬天。
妈妈还说不好北京话,她正在告诉宋妈,今天买什么菜。妈不会说“买一斤猪肉,不要太肥。”她说:“买一斤租漏,不要太回。”
宋妈梳完了头,用她的油手抹在我的头发上,也给我梳了两条辫子。我看宋妈提着篮子要出去了,连忙喊住她:“宋妈,我跟你去买菜。”宋妈说:“你不怕惠难馆的疯子?”
宋妈是顺义县的人,她也说不好北京话,她说成“惠难馆”,妈说成“灰娃馆”,爸说成“飞安馆”,我随着胡同里的孩子说“惠安馆”,到底哪一个对,我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怕惠安馆的疯子?她昨天还冲我笑呢!她那一笑真有意思,要不是妈紧紧拉着我的手,我就会走过去看她,跟她说话了。
惠安馆在我们这条胡同的最前一家,三层石台阶上去,就是两扇大黑门凹进去,门上横着一块匾,路过的时候爸爸教我念过:“飞安会馆”。爸说里面住的都是从“飞安”那个地方来的学生,像叔叔一样,在大学里念书。“也在北京大学?”我问爸爸。
“北京的大学多着呢,还有清华大学呀!燕京大学呀!”“可以不可以到飞安不,惠安馆里找叔叔们玩一玩?”“做晤得!做晤得!”我知道,我无论要求什么事,爸终归要拿这句客家话来拒绝我。我想总有一天我要迈上那三层台阶,走进那黑洞洞的大门里去的。
惠安馆的疯子我看见好几次了,每一次只要她站在门口,宋妈或者妈就赶快捏紧我的手,轻轻说:“疯子!”我们便擦着墙边走过去,我如果要回头再张望一下时,她们就用力拉我的胳臂制止我。其实那疯子还不就是一个梳着油松大辫子的大姑娘,像张家李家的大姑娘一样!她总是倚着门墙站着,看来来往往过路的人。
是昨天,我跟着妈妈到骡马市的佛照楼去买东西,妈是去买擦脸的鸭蛋粉,我呢,就是爱吃那里的八珍梅。我们从骡马市大街回来,穿过魏染胡同,西草厂,到了椿树胡同的井窝子,井窝子斜对面就是我们住的这条胡同。
刚一进胡同,我就看见惠安馆的疯子了,她穿了一件绛紫色的棉袄,黑绒的毛窝,头上留着一排刘海儿,辫子上扎的是大红绒绳,她正把大辫子甩到前面来,两手玩弄着辫梢,愣愣地看着对面人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洋槐。干树枝子上有几只乌鸦,胡同里没什么人。
妈正低头嘴里念叨着,准是在算她今天共买了多少钱的东西,好跟无事不操心的爸爸报帐,所以妈没留神已经走到了“灰娃馆”。我跟在妈的后面,一直看疯子,竟忘了走路。这时疯子的眼光从洋槐上落下来,正好看到我,她眼珠不动地盯着我,好像要在我的脸上找什么。她的脸白得发青,鼻子尖有点红,大概是冷风吹冻的,尖尖的下巴,两片薄嘴唇紧紧地闭着。
忽然她的嘴唇动了,眼睛也眨了两下,带着笑,好像要说话,弄着辫梢的手也向我伸出来,招我过去呢。不知怎么,我浑身大大地打了一个寒战,跟着,我就随着她的招手和笑意要向她走去。可是妈回过头来了,突然把我一拉:“怎么啦,你?”“嗯?”我有点迷糊。妈看了疯子一眼,说:“为什么打哆嗦?是不是怕是不是要溺尿?快回家!”我的手被妈使劲拖拉着。
回到家来,我心里还惦念着疯子的那副模样儿。她的笑不是很有意思吗?如果我跟她说话我说:“嗯!”她会怎么样呢?我愣愣地想着,懒得吃晚饭,实在也是八珍梅吃多了。但是晚饭后,妈对宋妈说:“英子一定吓着了。”然后给我沏了碗白糖水,叫我喝下去,并且命令我钻被窝睡觉。
这时,我的辫子梳好了,追了宋妈去买菜,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她的那条恶心的大黑棉裤,那么厚,那么肥,裤脚缚着。别人告诉妈说,北京的老妈子很会偷东西,她们偷了米就一把一把顺着裤腰装进裤兜子,刚好落到缚着的裤脚管里,不会漏出来。我在想,宋妈的肥裤脚里,不知道有没有我家的白米?
经过惠安馆,我向里面看了一下,黑门大开着,门道里有一个煤球炉子,那疯子的妈妈和爸爸正在炉边煮什么。大家都管疯子的爸爸叫“长班老王”,长班就是给会馆看门的,他们住在最临街的一间屋子。宋妈虽然不许我看疯子,但是我知道她自己也很爱看疯子,打听疯子的事,只是不许我听我看就是了。宋妈这时也向惠安馆里看,正好疯子的妈妈抬起头来,她和宋妈两人同时说“吃了吗?您!”爸爸说北京人一天到晚闲着没有事,不管什么时候见面都要问吃了没有。
出了胡同口往南走几步,就是井窝子,这里满地是水,有的地方结成薄薄的冰,独轮的水车来一辆去一辆,他们扭着屁股推车,车子吱吱口丑口丑的响,好刺耳,我要堵起耳朵啦!井窝子有两个人在向深井里打水,水打上来倒在一个好大的水槽里,推水的人就在大水槽里接了水再送到各家去。井窝子旁住着一个我的朋友和我一般高的妞儿。我这时停在井窝子旁边不走了,对宋妈说:“宋妈,你去买菜,我等妞儿。”
妞儿,我第一次是在油盐店里看见她的。那天她两只手端了两个碗,拿了一大枚,又买酱,又买醋,又买葱,伙计还逗着说:“妞儿,唱一段才许你走!”妞儿眼里含着泪,手摇晃着,醋都要洒了,我有说不出的气恼,一下窜到妞儿身旁,插着腰问他们:“凭什么?”就这样,我认识了妞儿。
妞儿只有一条辫子,又黄又短,像妈在土地庙给我买的小狗的尾巴。第二次看见妞儿,是我在井窝子旁边看打水。她过来了,一声不响地站在我身边,我们俩相对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一会儿,我就忍不住去摸她那条小黄辫子了,她又向我笑了笑,指着后面,低低的声音说:“你就住在那条胡同里?”“嗯。”我说。“第几个门?”
我伸出手指头来算了算:“一,二,三,四,第四个门。到我们家去玩。”她摇摇头说:“你们胡同里有疯子,妈不叫我去。”
“怕什么,她又不吃人。”她仍然是笑笑的摇摇头。妞儿一笑,眼底下鼻子两边的肉就会有两个小漩涡,很好看,可是宋妈竟跟油盐店的掌柜说:“这孩子长得俊倒是俊,就是有点薄,眼睛太透亮了,老像水汪着,你看,眼底下有两个泪坑儿。”
我心里可是有说不出的喜欢她,喜欢她那么温和,不像我一急宋妈就骂我的:“又跳?又跳?小暴雷。”那天她跟我在井窝子边站一会儿,就小声地说:“我要回去了,我爹等着我吊嗓子。赶明儿见!”
我在井窝子旁跟妞儿见过几次面了,只要看见红棉袄裤从那边闪过来,我就满心的高兴,可是今天,等了好久都不见她出来,很失望,我的绒褂子口袋里还藏着一小包八珍梅,要给妞儿吃的。我摸摸,发热了,包的纸都破烂了,粘乎乎的,宋妈洗衣服时,我还得挨她一顿骂。
我觉得很没意思,往回家走,我本来想今天见妞儿的话,就告诉她一个好主意,从横胡同穿过到我家,就用不着经过惠安馆,不用怕看见疯子了。我低头这么想着,走到惠安馆门口了。“嘿!”
吓了我一跳!正是疯子。咬着下嘴唇,笑着看我。她的眼睛真透亮,一笑,眼底下就像宋妈说的,怎么也有两个泪坑儿呀!我想看清楚她,我是多么久以前就想看清楚她的。我不由得对着她的眼神走上了台阶。太阳照在她的脸上,常常是苍白的颜色,今天透着亮光了。她揣在短棉袄里的手伸出来拉住我的手,那么暖,那么软。我这时看看胡同里,没有一个人走过。真奇怪,我现在怕的不是疯子,倒是怕人家看见我跟疯子拉手了。
“几岁了?”她问我。“嗯六岁。”“六岁!”她很惊奇地叫了一声,低下头来,忽然撩起我的辫子看我的脖子,在找什么。“不是。”她喃喃地自己说话,接着又问我:“看见我们小桂子没有?”“小桂子?”我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时大门里疯子的妈妈出来了,皱着眉头怪着急地说:“秀贞,可别把人家小姑娘吓着呀!”又转过脸来对我说:“别听她的,胡说呢!回去吧!等回头你妈不放心,嗯,听见没有?”她说着,用手扬了扬,叫我回去。
我抬头看着疯子,知道她的名字叫秀贞了。她拉着我的手,轻摇着,并不放开我。她的笑,增加了我的勇气,我对老的说:“不!”“小南蛮子儿!”秀贞的妈妈也笑了,轻轻地指点着我的脑门儿,这准是一句骂我的话,就像爸爸常用看不起的口气对妈说“他们这些北仔鬼”是一样的吧!“在这玩不要紧,你家来了人找,可别赖是我们姑娘招的你。”
“我不说的啦!”何必这么嘱咐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都知道。妈妈打了一只金镯子,藏在她的小首饰箱里,我从来不会告诉爸爸。“来!”秀贞拉着我往里走,我以为要到里面那一层一层很深的院子里去找上大学的叔叔们玩呢,原来她把我带进了他们住的门房。
屋里可不像我家里那么亮,玻璃窗小得很,临窗一个大炕,炕中间摆了一张矮桌,上面堆着活计和针线盒子。秀贞从矮桌上拿起了一件没做完的衣服,朝我身上左比右比,然后高兴地对走进来的她的妈妈说:
“妈,您瞧,我怎么说的,刚合适!那么就开领子吧。”说着,她又找了一根绳子绕着我的脖子量,我由她摆布,只管看墙上的那张画,那画的是一个白胖大娃娃,没有穿衣服,手里捧着大元宝,骑在一条大大的红鱼上。
秀贞转到我的面前来,看我仰着头,她也随着我的眼光看那张画,满是那么回事地说:“要看炕上看去,看我们小桂子多胖,那阵儿才八个月,骑着大金鱼,满屋里转,玩得饭都不吃,就这么淘……”“行啦行啦!不害臊!”秀贞正说得高兴,我也听得糊里糊涂,长班老王进来了,不耐烦地瞪了秀贞一眼说她。秀贞不理会她爸爸,推着我脱鞋上炕,凑近在画下面,还是只管说:
“饭不吃,衣服也不穿,就往外跑,老是急着找她爹去,我说了多少回都不听,我说等我给多做几件衣服穿上再去呀!今年的衬褂倒是先做好了,背心就差缝钮子了。这件棉袄开了领子马上就好。可急的是什么呀!真叫人纳闷儿,到底是怎么档子事儿……”
她说着说着不说了,低着头在想那纳闷儿的事,一直发愣。我想,她是在和我玩“过家家儿”吧?她妈不是说她胡说吗?要是过家家儿,我倒是有一套玩意儿,小手表,小算盘,小铃铛,都可以拿来一起玩。所以我就说:
“没关系,我把手表送给小桂子,她有了表就有一定时候回家了。”可是,这时我倒想起妈会派宋妈来找我,便又说“我也要回家了。”
秀贞听我说要走,她也不发愣了,一面随着我下了炕,一面说:“那敢情好,先谢谢你啦!看见小桂子叫她回来,外面冷,就说我不骂她,不用怕。”我点了点头,答应她,真像有那么一个小桂子,我认识的。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跟秀贞这样玩,真有意思;假装有一个小桂子,还给小桂子做衣服。为什么人家都不许他们的小孩子跟秀贞玩呢?还管她叫疯子?我想着就回头去看,原来秀贞还倚着墙看我呢!我一高兴就连跑带跳地回家来。宋妈正在跟一个老婆子换洋火,房檐底下堆着字纸篓、旧皮鞋、空瓶子。
我进了屋子就到小床前的柜里找出手表来。小小圆圆的金表,镶着几粒亮亮的钻石,上面的针已经不能走动了,妈妈说要修理,可一直放着,我很喜欢这手表,常常戴在手上玩,就归了我了。我正站在三屉桌前玩弄着,忽然听见窗外宋妈正和老婆子在说什么,我仔细听,宋妈说:“后来呢?”
“后来呀,”换洋火的老婆子说:“那学生一去到如今就没回来!临走的时候许下的,回他老家卖田卖地,过一个月就回来明媒正娶她。好嘛!这一等就是六年啦!多傻的姑娘,我眼瞧着她疯的。……”
“说是怎么着?还生了个孩子?”“是呀!那学生走的时候,姑娘她妈还不知道姑娘有了,等到现形了,这才赶着送回海淀义地去生的。”“义地?”“就是他们惠安义地,惠安人在北京死了就埋在他们惠安义地里。原来王家是给义地看坟的,打姑娘的爷爷就看起,后来又让姑娘她爹来这儿当长班,谁知道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他们这家子倒是跟惠难有缘,惠难离咱们这儿多远哪?怎么就一去不回头了呢?”“可远喽!”“那么生下来的孩子呢?”“孩子呀,一落地就裹包裹包,趁着天没亮,送到齐化门城根底下啦!反正不是让野狗吃了,就是让人捡去了呗!”
“姑娘打这儿就疯啦?”“可不,打这儿就疯了!可怜她爹妈,这辈子就生下这么个姑娘,唉!”两个人说到这儿都不言语了,我这时已经站到屋门口倾听。宋妈正数着几包红头洋火,老婆子把破烂纸往她的大筐里塞呀塞呀!鼻子里吸溜着清鼻涕。宋妈又说:“下回给带点刨花来。那你跟疯子她们是一地儿的人呀?”
“老亲喽!我大妈娘家二舅屋里的三姐算是疯子她二妈,现在还在看坟,他们说的还有错儿吗?“宋妈。”“小桂子她妈?”宋妈哈哈大笑,“你也疯啦?哪儿来的小桂子她妈呀?”我也哈哈笑了,我知道谁是小桂子她妈呀!
拓展资料:
主要内容:
这个小故事主要讲了 住在北京城南惠安馆附近的 英子的生活和两个好朋友。一个是住在惠安馆的疯子秀贞,一个是在油盐店认识的小朋友叫妞儿。原来这两人是母女,为寻找小桂子的亲生父亲,母女俩相依为命死在火车轮下。如此残忍的一幕,点亮了英子的那颗心,从而让英子变得更具有同情心。
作品简介:
《城南旧事》以1994年台湾格林绘本版为蓝本,收入关维兴先生七十余幅美轮美奂的水彩插图;据其他版本做了全面校订,邀专家对书中名物、方言进行考据;请上海电影译制厂配音演员狄菲菲将全书录制为时长近八个小时的有声书;以便携小开本三册套装 和大开本布面精装 两个版本出版,满足大家的不同需求。
《城南旧事》是林海音女士独步文坛半个多世纪的经典作品,自1960年出版以来,再版无数次,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
在书中,林海音以她超逸的文字风格,饶具魔力的文笔,通过主角小英子童稚的双眼,观看大人世界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一种说不出来的天真自然,道尽人世复 杂的情感。林海音更将英子眼中的北京南城风光融入字里行间,在展现真实热闹的市民生活之余,更为读者架设出一个明晰的时空背景。全书在淡淡的忧伤中散发出 一股浓浓的诗意。
作者简介:
林海音(1918年-2001年),原名林含英 ,女,1918年出生于日本大阪,台湾苗栗县头份镇人,祖籍广东蕉岭,著名作家 。
1921年林海音随父母返回台湾。1923年随父母迁到北京,定居城南。1948年回到台湾,开始文学创作。曾担任《世界日报》记者、编辑,主持《联合报》副刊10年。一生创作了多部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集。林海音于1994年荣获"世界华文作家协会"及"亚华作家文艺基金会"颁赠的"向资深华文作家致敬奖",于1998年获"世界华文作家大会"颁"终身成就奖"。
其自传体长篇小说《城南旧事》,于1999年获第二届五四奖"文学贡献奖",德文版获瑞士颁赠"蓝眼镜蛇奖"。她所创立的纯文学出版社(1968-1995)堪称中国第一个文学专业出版社,曾出版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好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