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侯孝贤筹备八年的《聂隐娘》,到底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侯孝贤导演的影片『刺客聂隐娘』就要上映了,编剧除了导演本人之外,还有阿城与朱天文。主演是舒淇与张震,他们在『最好的时光』中有过合作。这部影片之前反复传出跳票的消息,现在终于有了着落,我们都十分期待。不知道常常被人说拍片风格很闷、作品中少有激烈的戏剧冲突的侯孝贤导演,会以怎样的方式来演绎这位女刺客传奇的一生。
等待影片上映的期间,我们把『聂隐娘』的故事又拿出来读了几遍。出乎意料的是,在短短千余字的篇幅中,竟然能够发掘到不少有意思的细节。这些细节如同凌乱的拼图,以残缺不全的姿态,为我们勾勒出潜藏于『聂隐娘』故事本文之下的一段隐秘的江湖传说,以及与此相关的唐德宗、宪宗时期政治、宗教的风云变局。
『刺客聂隐娘』海报
楔子、从空空儿、精精儿说起
『聂隐娘』小说的主线剧情发生在唐德宗到宪宗时期,地点在「河朔三镇」之一的魏博。当时魏博节度使的职务由田氏一家所掌控,这是我们都很熟悉的。
关于『聂隐娘』的作者究竟是谁这个问题,主要有裴铏、袁郊、段成式三种说法,这里不详细展开。裴、袁、段三人都是晚唐时期的小说家,这也就意味着,『聂隐娘』差不多是一个由当代人所讲述的当代传奇。故事中保留的诸多细节,也绝不能当作闲笔轻轻放过。
自问世以来,『聂隐娘』的故事就一直深受读者的喜爱。北宋初年,李昉等人编纂『太平广记』,将这篇传奇收录在卷一百九十四的「豪侠」类中。宋元之际,有个叫罗烨的人写了本『醉翁谈录』,里头提到了不少当时流传的话本小说的名目,其中就有「西山聂隐娘」。顺治年间,被当朝皇帝称呼为「真才子」的尤侗,曾将『聂隐娘』的故事从传奇改编作戏曲,还取了『黑白卫』这样一个生动有趣的标题。到了晚清,版刻名手任渭长绘制『三十三剑客图』,聂隐娘排在第九位,比另外两名女侠红线和荆十三娘都要靠前。
『三十三剑客图』之「聂隐娘」
武侠四大家之一的金庸先生也十分喜爱『三十三剑客图』,赞扬它「造型生动」、「很触发一些想象」,因而发愿「给每一幅图插一篇短篇小说」。令人遗憾的是,这一心愿最后未能完成,他在「写了第一篇『越女剑』后,第二篇『虬髯客』的小说就写不下去了」,「于是改用平铺直叙的方式,介绍原来的故事」。这就是收录于『侠客行』卷末的『越女剑』与『三十三剑客图』,创作时间大概在1970年。
在『三十三剑客图』一文中,金庸引用了『资治通鉴』、『唐书』等史料,对『聂隐娘』故事的历史背景做了一番解读。这部分内容大体是错的,不具有什么参考价值。只是里面有一段,关于空空儿这个角色的评价,说的很有道理:
这篇传奇中写得最好的人物是妙手空空儿,……他出手只是一招,一击不中,便即飘然远引,决不出第二招。自来武侠小说中,从未有过如此骄傲而飘逸的人物。
与金庸齐名的武侠作家梁羽生先生,在他的『大唐游侠传』、『龙凤宝钗缘』、『慧剑心魔』中,也提到了『聂隐娘』中两名重要的配角人物空空儿与精精儿。这三部作品的创作时间大约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稍早于『三十三剑客图』。当然,金庸想要写『聂隐娘』的故事,应当是很早就开始打算的,未必就是受了梁羽生的影响。
和两位名作家一样,初读过『聂隐娘』这篇小说,我们很容易就被空空儿、精精儿充满奇趣的形象所吸引。现实生活中,人们也习惯用成语「妙手空空」来形容神偷的高妙技艺。国产游戏『仙剑奇侠传』中有一个招式叫作「飞龙探云手」,用来窃取敌人身上的宝物或钱财,很受玩家欢迎。根据大宇的企划设定,这一招数最初由巴蜀盗侠李寒空创立,又传给了他的徒弟猴妖精精。「精精」这个形象,大概来源于梁羽生笔下「貌似猢狲」的精精儿。可能是空空儿、精精儿的出场方式相近,空空儿妙手空空的本领,一不小心就被迁移到了精精儿身上。
『仙剑奇侠传』之「猴妖精精」
空空儿、精精儿形象的深入人心,正反映了『聂隐娘』小说的一个重大缺陷,那就是作为故事的主角,隐娘本人的艺术感染力存在相当程度的不足。这一现象的产生,恐怕与作品本身在情节叙述上的不完备,从而导致的人物行为逻辑的不自洽有关。
『聂隐娘』小说中不合情理的地方有很多,我们举几个例子:
乞食尼明明武艺高强,为什么不直接带走隐娘,而非要当面向聂锋索取?
乞食尼好不容易将隐娘培养成为一名优秀的刺客,为什么转头又将她送还聂家?
乞食尼与隐娘约定说,再过二十年方可见面。可奇怪的是,直到故事的结尾,我们都没有等到她的再一次登场。
故事中的磨镜少年形象苍白,莫名其妙地出现,又不知所谓地离开。这个人物的存在,真的只是为了帮助女主人公完成一段独立自主的婚姻吗?
在聂锋死了以后,隐娘的母亲与家人为什么再也没有露面,他们又都去了哪里?
正是因为『聂隐娘』这篇小说中,存在如此之多不合情理的内容,我们在读完故事以后,才会有一种期待落空的失望。反倒是空空儿、精精儿两个配角,由于出场次数不多,其行为逻辑始终完整,再加上描写手法飘逸,自然更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当然,我们可以解释说,这是『聂隐娘』的作者在小说创作上缺乏经验导致的。或者学究气一些,我们还可以推测,宋人在编纂『太平广记』时,是不是出于篇幅或是趣味的考虑,对故事的原文进行了一些删改,这也是说得通的。
然而,无论采用哪一种说法,都无法消除我们心头的疑问。『聂隐娘』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故事中人物的诸多古怪行为,是否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根据?为了解开这些疑问,我们的目光再次转向中晚唐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透过真实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层层迷雾,我们将最终得到解读『聂隐娘』故事全貌的唯一一把钥匙。
一、少女隐的奇幻漂移(又名:乞食尼来的那一夜)
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聂隐娘者,唐贞元中魏博大将聂锋之女也。年方十岁,有尼乞食于锋舍,见隐娘,悦之,云:问押衙乞取此女教。锋大怒,叱尼。尼曰:任押衙铁柜中盛,亦须偷去矣。及夜,果失隐娘所向。锋大惊骇,令人搜寻,曾无影响。父母每思之,相对涕泣而已。
开篇明确提到了女主人公隐娘的父亲,是「唐贞元中魏博大将聂锋」。在现存的史料中,我们没有找到有关「魏博大将聂锋」的任何记载。这个人物或许有什么原型,名字则多半是作者虚构的。所以要虚构为「聂」姓,卞孝萱先生在『「红线」、「聂隐娘」新探』一文中,已经做了很好的说明:
『史记』卷八六『刺客列传』述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五人事,……传奇作者赋予传主姓「聂」,用意在于肯定她继承了中国古代著名刺客聂政「义」的传统。……在这一点上,『荆十三娘』与『聂隐娘』如出一辙。
这一看法是很有见地的。因此,作为父亲的聂锋,他的名字反倒是跟着女儿来的。
故事接着说道,在隐娘十岁那年,有一位乞食尼来到聂家门口,十分喜爱隐娘,要求将她带走教习。乞食是佛教一种常见的修行方式,神尼到聂锋家乞食这一事件,当然可以发生在贞元中的任何一年。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查阅了一下相关记载,发现在唐德宗贞元元年(785),包括魏博在内的广大地区,曾经发生过一次持续、严重的饥荒。『旧唐书•德宗本纪』:
(兴元元年,冬十月)诏宋亳、淄青、泽潞、河东、恒冀、幽、易定、魏博等八节度,螟蝗为害,蒸民饥馑,每节度赐米五万石。
(贞元元年,春正月)去秋螟蝗,冬旱,至是雪,寒甚,民饥冻死者踣于路。……河南、河北饥,米斗千钱。(同年,夏四月)关东大饥,赋调不入,由是国用益窘。
我们姑且认定,乞食尼来到聂锋家门口的日子,就是在贞元元年(785),并据此逆推隐娘的生年大概是在代宗大历十一年(776)。当然,这样的结论很武断,可信度不高。后面我们会找到更多证据来支持,为了叙述的方便先写在这里。
故事继续说道:
后五年,尼送隐娘归。告锋曰:教已成矣,子却领取。尼歘亦不见。一家悲喜,问其所学,曰:初但读经念呪,余无他也。锋不信,恳诘。隐娘曰:真说又恐不信,如何?锋曰:但真说之。
隐娘曰:初被尼挈,不知行几里。及明,至大石穴之嵌空数十步,寂无居人,猿狖极多,松萝益邃。已有二女,亦各十岁,皆聪明婉丽,不食。能于峭壁上飞走,若捷猱登木,无有蹶失。尼与我药一粒,兼令长执宝剑一口。长二尺许,锋利,吹毛令断。逐二女攀缘,渐觉身轻如风。一年后,刺猿狖,百无一失。后刺虎豹,皆决其首而归。三年后能飞,使刺鹰隼,无不中。剑之刃渐减五寸。飞禽遇之,不知其来也。
至四年,留二女守穴,挈我于都市,不知何处也。指其人者,一一数其过曰:为我刺其首来,无使知觉。定其胆,若飞鸟之容易也。受以羊角匕首,刀广三寸。遂白日刺其人于都市,人莫能见。以首入囊,返主人舍,以药化之为水。
五年,又曰:某大僚有罪,无故害人若干。夜可入其室,决其首来。又携匕首入室,度其门隙,无有障碍,伏之梁上。至瞑,持得其首而归。尼大怒,曰:何太晚如是。某云:见前人戏弄一儿可爱,未忍便下手。尼叱曰:己后遇此辈,先断其所爱,然后决之。某拜谢。尼曰:吾为汝开脑后藏匕首,而无所伤,用即抽之。曰:汝术已成,可归家。遂送还。云后二十年,方可一见。
根据「后五年,尼送隐娘归」这句话,我们知道隐娘重回魏博的时间是在贞元六年(790)。
隐娘回了家,一家人围着她问东问西。隐娘的回答很简单,说「但读经念呪,余无他也」,可是聂锋不信。这里很有意思,把聂锋的反应单独点出来,也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不信,只用了两个字:「恳诘」。直到这时候,隐娘才把五年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这段文字清新俊逸,充满了奇幻的色彩,容易被当作小说家言轻轻放过。然而,正是经由其中的只言片语,我们将轻轻推开暗藏有神尼的身份、来历的那道暗门。
隐娘说自己「初被尼挈,不知行几里」,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及明」,再有上文提到的「及夜,果失隐娘所向」,我们知道神尼窃走隐娘一定是在当天夜里。根据魏博治所魏州(今河北大名县)的纬度推算,当地的日照时间最短大概在10小时不到。我们姑且用冬至这一天的最短日照时间,再加上世界顶级短跑运动员的瞬时最高时速45公里/时(文献请求)来计算,隐娘所描述的这个「大石穴之嵌空数十步」的地方,大致不会超过以魏州为中心、630公里为半径的范围。无论神尼武艺如何高强,在负重、长距离行进中,也绝不会超出这一人类生理的极限。
通过谷歌提供的卫星图像,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名县所在的地区是幅员辽阔的华北平原,只在东西两侧各有一处山脉地形,东面的是泰山,西面的是太行山。大名县到泰山的距离,大概不到300公里。太行山脉呈南北向延伸,如果取较短的垂直路径如涉县,大概有200公里。因此,我们暂且将隐娘的修行地点,定在泰山或太行山这两个备选项中。
谷歌地图:大名县至泰山
谷歌地图:大名县至涉县
隐娘接着讲到当地的自然风貌,说是有「大石穴之嵌空数十步,寂无居人,猿狖极多,松萝益邃」,还有不少「虎豹」、「鹰隼」。侯孝贤导演在武当山一带为『刺客聂隐娘』取景,大概就是从这几句话中得来的灵感。
考虑到隐娘被带离魏博的途中,并没有留下任何与大江大河有关的记忆,我们还是选择将答案落在太行山上。太行山体势险峻,东侧常见断层地貌,多野生动物出没。上世纪九十年代,还新设置了国家级的猕猴自然保护区。唐文宗开成年间,远道来五台山巡礼的日本僧人圆仁,就曾这样描述他在当地的所见:
峰上松林,谷里树木,直而且长,竹林麻园,不足为喻。山岩崎峻,欲接天汉。松翠碧与青天相映。
与之相对的,「虎豹」这样的大型兽类在泰山及其周边区域似乎十分少见(文献请求)。作为历代帝王的封禅之地,泰山受到的人类活动的影响实在过于深刻。要在这里设置一个隐秘的训练场所,既不庄重、也不合情理。
二、刺客帝国:基地
太行山一带自古以来就多宗教名胜,佛教自然不必说,道教徒在太行山地区的修行活动,似乎也可以追溯到汉晋年间。如果我们的推测不错,那么『聂隐娘』中的这位乞食尼,究竟隶属于哪个宗教、哪个教派呢?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都认定劫走隐娘的是一个道姑。上世纪九十年代,香港导演杨锦泉拍摄单元剧『大刺客』之『大唐聂隐娘』,剧中的玉虚师太这一角色,由著名女星惠英红扮演。她演的另一位师太,我们都很熟悉,是在几年后的那部『倚天屠龙记』里头。侯孝贤导演这次的『刺客聂隐娘』,似乎也是采用了同样的设定。
『大刺客』之『大唐聂隐娘』
将乞食尼塑造为道姑的形象,大概与『太平广记』编者的一次笔误有关。『广记』的编者在抄录完『聂隐娘』的原文后,用小字注明说,这个故事出自裴铏的小说集『传奇』。历史上的裴铏,是一个具有鲜明道教倾向的人物。流传至今的道教典籍『云笈七签』中,还保留有他的「道生旨」一文,主要是讨论神仙出世的思想。
然而,近几十年来,经过不少学者的研究,我们普遍接受这样一种结论:无论是从人物形象、写作技巧,还是行文方式、语言风格,种种迹象都表明,『聂隐娘』这篇传奇的真正出处,应当是袁郊的小说集『甘泽谣』。袁郊本人在唐懿宗咸通年间曾担任过祠部郎中一职,负责管理宗教事务。在『甘泽谣』里头,他对佛教的教义与神迹进行了大量的正面宣传。我们耳熟能详的「三生石上旧精魂」的故事,就来自『甘泽谣』这部书。
由此,我们判定,当日出现在聂锋家门口的这位世外高人,绝非什么女道士,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比丘尼。隐娘五年来生活、受训的这个「寂无居人,猿狖极多,松萝益邃」的地方,则是位于太行山深处、且与本地的佛教僧团保持着某种隐秘联系的所在。
可太行山实在是太大了,隐娘到底被带去了哪里?我们的首要排查对象,就是位居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首、直至一千多年以后的今天依然香火鼎盛的五台山。
众所周知,五台山可以算得上是唐代密宗最为重要的道场之一。代宗永泰二年(766),得到朝野广泛尊奉的汉传密宗祖师不空和尚,上表奏请于五台山创建金阁寺。大历年间,他还亲自到达此地,主持盛大的开光法会。直到唐武宗灭佛以后,五台山地区的密宗传承才日渐消歇。
根据故事的描述,我们推测,带走隐娘的这位神尼,大概就是出身于五台山僧团组织、且主修密教的人物。证据主要有两点。
一是前面提到过的,隐娘一开始向家人讲述这些年来的经历时,所说的「但读经念呪,余无他也」。这些话的确是有所保留,但恐怕也不是胡编乱造。我们知道,持咒是密宗十分重要的一种修行方式,「盖口诵真言,亦可象征包含各种神相」(汤用彤语)。在「密宗经典里,几乎没有一部没有咒语的」(周一良语)。唐代密宗又常常被人称为「真言宗」,也是这个缘故。
当然,这样的证据还不充分,因为「读经念呪」的行为,各个宗派都会做一些。也正是因为听上去比较平常,隐娘才在一开始就把这些事情告诉父母。重要的是第二处:「吾为汝开脑后藏匕首,而无所伤,用即抽之」。
今天的藏传佛教中,存在有「颇瓦法」这种神迹。据说,如果修行成功,会在头顶梵穴的位置出现凹陷的小洞。唐密与藏密当然不能一概而论,但考虑到这种现象过于神异,很难在别的教派中看到,我们还是倾向于将神尼的出身定为五台山密宗一脉。现实中的「颇瓦法」只够插得下一根吉祥草,隐娘的脑后竟然能藏匕首,这就属于艺术上的夸张了。
『刺客聂隐娘』剧照之「羊角匕首」
参考谷歌地图,从魏州到五台山地区的距离大概在500公里左右,沿途也没有经过什么大的河川湖泊,与我们之前的推测不存在矛盾。
我们认为神尼来自五台山地区,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旁证,就是文章开头提到的宋人话本「西山聂隐娘」。所谓的「西山」,正是位于北京西郊三十里处,属于太行山北部的一支余脉。民间艺人讲故事难免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偶尔也会留下些有益的信息,可以说得上「虽不中,亦不远矣」了。斜阳古柳的赵家村口,当人们一遍遍听说书人讲起「西山聂隐娘」的故事时,是不是也会盼望着有一天,这位传奇中的女侠一路奔腾如虎,将王师北定中原的消息传遍燕云十六州的每一寸土地。
谷歌地图:大名县至五台山
经过长时间的刻苦训练,隐娘的武艺日见精进,「一年后,刺猿狖」,「后刺虎豹,皆决其首而归」。「三年后能飞,使刺鹰隼」,「剑之刃渐减五寸」。到了第四年,也就是贞元五年(789)的时候,神尼觉得差不多了,就指派给她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任务:杀人。
看起来,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我们注意这句话:「以首入囊,返主人舍,以药化之为水」。这里的主人指谁,作者没有点出来。很明显的是,这位主人行事异常谨慎。人到底杀死了没有,别人说了不算,必须由他(或她)亲自目验以后,才算大功告成。考虑到这是隐娘第一次执行暗杀任务,同时,神尼从一开始就跟在她边上,「指其人者,一一数其过」。我们倾向于认为,在这一次的行动中,神尼始终是以教导者的身份旁观隐娘的一举一动。而那位「以药化之为水」的主人,则更有可能是刺客组织中地位更高一级的人物。
隐娘接到的下一次暗杀任务,是在离家的第五年,也就是贞元六年(790)的时候。在这一次的行动中,神尼显然对自己的徒弟放心多了。她没有再跟着一道去,只是简单描述了对象的身份特征。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隐娘竟然因为怜爱幼儿,耽误了任务执行的期限。神尼斥责了隐娘,并教导她「己后遇此辈,先断其所爱,然后决之」。我们注意到,在这次行动中,隐娘同样要做到「持得其首而归」。
通过对这两次暗杀任务的描述,我们可以明显感觉到,神尼对隐娘所施加的一系列刺客训练,有着极其严格的规范与程式。比隐娘更早来的另两名「聪明婉丽」的少女,她们的经历恐怕也是如出一辙,甚至连三人的年龄都一样是十岁。因此,神尼带走隐娘这一行为,绝不是通常所想象的那样,仅仅出于一人一家的恩怨情仇;隐娘五年来所生活的地方,也绝不单纯是什么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而是隶属于五台山密教僧团的一处刺客训练基地。在接下去的故事中,我们将会看到,这里所培养出来的一代刺客聂隐娘,是如何深刻地参与、影响了大唐帝国未来近半个世纪的风云变局。
三、公主的婚事•隐娘归来
说着说着,时间到了贞元六年(790),我们的主人公隐娘长到了十五岁。神尼点了点头说「汝术已成」,终于可以出师了。
然而,正是从这个时候起,故事的走向开始变得有些莫名其妙。神尼一番苦心孤诣,为什么不直接交代隐娘更多、更重要的任务,而是任由她归家,最后反倒成了魏帅的左右手?神尼与隐娘所约定的二十年后,究竟又有什么大事因缘,使得二人必须重逢呢?
为了解开这些谜题,我们不得不暂停『聂隐娘』的本文,将目光转回到故事的发生地魏博,先来理一理魏博的故事。
魏博属于著名的「河朔三镇」之一,是唐代历史上最为强大的藩镇。他的创立者田承嗣从前是安史叛军,后来出于现实形势的考虑又投降了朝廷。田承嗣后头接着还有田悦、田绪、田季安一串人,都等着在我们的故事中粉墨登场。
『贰』 如何评价《刺客侯孝贤》《她认出了风暴》这类电影纪录
艺术与电影的断层
文/梦里诗书
一部能在戛纳得奖的作品,并不意味着其能多么契合普罗大众的观感,《刺客聂隐娘》将景、物、人文三者完美的交融,令人得见了一个充斥着文艺气息的唐代江湖,但侯孝贤将自已所理解的唐朝以高冷晦涩的呈现,又使其并无法真正揽获普通观众的心。
《刺客聂隐娘》不是一部武侠片,不是一部爱情片,更不是一部动作片,它属于专属侯孝贤的艺术,生涩的文言台词,精致的华服,至美的风景,在侯孝贤之手并且长镜头与远景的组织是如此的游刃有余,这是一部导演真正沉醉在了自我艺术世界之中的作品,这种景、物、人文三者的高度融合,确实达到了一种足以令人叹服的电影美学,在不见战乱,且未尝有着为人眼花缭乱的特效的情境下,确使那个由盛转衰的唐王朝中藩镇割据的博弈仿若触手可及,而于此间聂隐娘青鸾舞镜的孤独与挣扎,更是此作值得品读的艺术魅力。
电影是大众的艺术,情感的充盈与剧情的饱满是需要与艺术两相结合的,这才是电影的本态,例如《肖申克的救赎》》这样能公认经典的作品都是如此,当一部电影不论他是浅薄的普通人还是渊博的学者,所有人都能拍手叫好之时,才是真正做到了将电影与艺术的交融,但无论在情感还是剧情上的饱满都是《刺客聂隐娘》所不曾兼备的,对于并不熟知唐朝历史人文,难以真正感知侯孝贤的艺术境界的人而言,很难真正会愿意去品读这部电影隐于深层次的魅力,而一个沉醉于自我艺术世界的人,同也是难以去考虑他人感受的,但一部电影如若失去了大众的奠基,又何以能堪为大众的艺术呢?
艺术的完美无法与电影结合在《刺客聂隐娘》上是多层次体现的,一味只重视艺术的整体统一,使得该做摒弃了人物关联,甚至叙事逻辑,这些都需要观众自已按照电影生涩的台词和隐喻去组织理解,侯孝贤只是一心专于让电影在艺术上肆意泼墨,考虑着如何让每一个镜头赋予美的意蕴,如此作品虽无愧于戛纳影奖,却并无法成为中国电影的标榜,更不可能成为中国电影发展的方向,冰雪虽美,触其冻寒,但能立于雪中赏其美的永远都是少数。
艺术与电影的断层,侯孝贤做了一个艺术家该做的事,却没能做一个电影人该做的,七年磨剑特立独行的光影艺术,侯孝贤更应该去做一个画家,而不是电影人,因为欣赏一幅画可以为人久久驻足,而电影却不能。
『叁』 侯孝贤的《刺客聂隐娘》有哪些值得期待的地方
《聂隐娘》取材于唐代裴邢短篇小说《传奇》里的《聂隐娘》一篇,讲述聂隐娘儿时被一个尼姑掳走,五年后已经是一个武功高超的刺客,一次她奉命刺杀六昌裔却为对方的气度折服转而投靠,后又化解精精儿、空空儿两次行刺,成为名噪一时的传奇女侠。
什么是传统中国里的唐朝?是长街繁华歌舞升平,还是异域风情扰动人心?在侯孝贤的镜头下,唐朝是一种气度,一个时代的器宇轩昂,在漫长的岁月里,一步一步挪动,侯孝贤以古典雅致的镜头不断地跋涉与发现,完成的当然是属于大唐时代的影像定格,从今往后,任何关于中国古代的想象都绕不开这部作品,因为侯孝贤拍出了一个时代的气质之魅。
总结
这部电影是侯孝贤导员在大陆上映的第一部电影,这部电影本身就是华语电影商业时代真是的唐人传奇。这部电影是值得期待的。
『肆』 侯孝贤导演作品的艺术风格是什么
在我看来,侯孝贤像是一位守望者,他就静静地站在那,观察着,不动声色,等待着缓缓降临的光和影,人与事,理智与情感,然后依次摊开,展现在世人面前,全景的铺陈,缓慢的节奏,长镜头的大量使用,淡然的画外之音,穿透力极强的音乐,平民化的题材都是侯孝贤标志性的表达方式,我们观其作品,往往在不动声色之间,就已换了世界。
『伍』 由侯孝贤监制的《良辰吉时》引人深思,他监制的影片有什么特点
他擅长使用长镜头和空镜头。
《良辰吉时》从幽默,荒诞的角度讲述了令人心情沉重的死亡问题。发出每个人的人生一直都在追求最好,但是是否值得的心灵拷问,引发人们的思考。这部剧中由侯孝贤监制。侯孝贤是著名的电影大师,这部剧是他第1次担任监制的工作。由两位金马影帝,影后的获得者为大家带来了诸多的亮点和喜悦。
电影大师侯孝贤。
侯孝贤是上世纪40年代生人,出生于广东梅州,是一名知名的华语电影导演,编剧,演员以及制片人,他也是金马电影学院的创始人,可以说是台湾电影领域里的领军人物。他看似没有规则,但是却凭借自己的实践和灵感,为观众带来不一样的观感体验。曾经获得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奖,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等多项奖项。
『陆』 请介绍一下侯孝贤的电影《戏梦人生》
《戏梦人生》(In the Hands of a Puppet Maste)
导演:侯孝贤
主要演员:蔡振南,洪流,黄倩茹,李天禄,林强,魏筱惠,杨丽音
获奖记录:第46届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
出品年份:1993
当代中国最难看的电影恐怕要数侯孝贤的《戏梦人生》。
好莱坞的主流影片,90分钟里有500到1000个镜头,推、拉、摇、移变化多端,全、远、中、近、特写各种景别纷繁交错,大量的短镜头快速切换,形成强劲的视觉刺激,所以“好看”。而150分钟的超长电影《戏梦人生》仅有100个镜头。整部影片只有1个特写,5次摇动,绝大多数都是静止的全景和中景,毫无节制的长镜头、长长镜头,而且通篇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所以有人说,《戏梦人生》是一部“催眠电影”。
然而,正是这部“引人入睡”的作品最终确立了侯孝贤导演大师的地位。
《戏梦人生》说的是台湾木偶戏大师李天禄的经历,他本人的口述回忆占了影片的三分之一。他对着摄影机叙述他的生活片断:外祖父和父亲的不合,母亲去世,继母的冷酷,跟父亲学艺,外祖父的死,与父亲和继母闹翻后离家,随木偶剧团四处游走,结婚做“上门女婿”,父亲死后继承家业,与一名妓女相爱,加入日本人的剧团,家人病重,儿子夭折,目睹日本投降……主人公如此戏剧性的生活经历却被拍得那么平实散漫,毫无戏剧性效果可言。更令人迷惑的是,在这样一部传记性作品中,主人公李天禄只给我们留下了模糊的印象,我们甚至记不清他的面容,他的身影几乎消融在家人邻居的忙碌过往之中。那么,作为一部电影,《戏梦人生》的意义和价值究竟何在?
侯孝贤的原创性并不在于他对主流电影模式的偏执反叛,而在于他的《戏梦人生》创造了一种全新的具有本土依据的“传记片”叙事。
任何一种文化中,人们都在“讲述自己”。萨特曾说过,人总是故事的叙述者,生活在自己和别人的故事之中,依据这些故事来看待自己的遭遇,并倾向于以疏理故事的方式过日子(《语词》)。然而,叙事的方式是在文化中获得的,也因文化差异而不同。武断一点说,中国的本土文化中几乎没有所谓“自传体”的文学传统,没有奥古斯丁、卢梭、缪塞和罗兰等所代表的那种以自我为中心,以主体视角由内向外反观世界的个人叙事方式。法国历史学家古斯多夫断言,“只有在特定的形而上学前提下,自传才成为可能”(《自传的条件与限制》)。与西方文化相比,中国传统的主导意识形态中,个人本位的主体性观念从未在历史上获得过充分发展。个人的概念是关系性的,隶属于与家庭、社区、国家和自然的关系之中。由于缺乏特定的“形而上学前提”,自传体没有生成为一种范式性的叙事方式。
李天禄是一位深深根植于本土文化的木偶剧大师,为贴切地呈现他前半生的生活经历,侯孝贤独创了一种反戏剧化、非视角性的“素朴”电影样式。他使用固定的机位,静止的长镜头,放弃特写效果,就是要避免蒙太奇对观众视角的蓄意操纵,而试图把观众推在任何一个特定的视角之外,使观众与人物的内心世界相隔离,以平实静观的态度来捕获一个个非戏剧性的日常活动片断。在侯孝贤看来,这就是一个人的历史。
这部李天禄的“传记片”不是以自我而是以家庭为中心的展开的。影片开始于李天禄的一周岁生日,结束在他四十岁时日本投降的日子,贯穿性的主线只有一条,那就是他家庭结构的变迁。在侯孝贤的“素朴”叙事中,这种变迁向我们所传达的不是所谓“情节”,不是可分析性的、由因果逻辑推动的戏剧性锁链,而是生命的神秘无常,是命运难以抗拒的力量,是“道”。
侯孝贤关照他的剪接师,以“云”的方式进行剪接。因为李天禄的每一个生活片断如同一片云,片断与片断之间,如云一般层层叠加,汇成了他的历史。影片的结尾,我们看到一缕缕炊烟升起,袅袅飘向天空、汇入云端,宛如一个生命融进了大自然。
今天谁都明白,抓不住观众就等于自杀。离开上海前的最后一个月,被禁闭在招待所里,和一位新锐导演一起经营剧本。反反复复的话题总是怎么把“戏”做得好看。但在余暇之际,谈起仰慕的大师、不朽的杰作,仍然对某些“难看”的电影心存敬意。
『柒』 如何评价侯孝贤电影《最好的时光》
侯孝贤电影《最好的时光》,这部电影的话,讲的是几十年前的那一种男女之间的感情,那个时代是相对来说是动荡不安的时代,每个人的感情都是不稳定的。
但是,电影里面的男主角却是非常的坚定自己的信念,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情感。
所以,这部电影的主题其实挺好的,就是坚持执着才是难能可贵。
让我们珍惜的情感,我们可以执着地去追求,努力一些就更能靠近最终的目标。
『捌』 候孝贤电影的艺术特征
侯孝贤于1970年代踏入影坛之际,正值台湾流行言情电影,在此种类型中,长焦镜头的运用较为广泛。因为制作成本不高,大多实景拍摄,长焦镜头可以使摄影机从远处长时间拍摄人物的谈话场面。侯孝贤的美学风格在相当大程度上,便是长焦镜头的美学。侯孝贤倾向于实景拍摄、选用业余演员,加上对日常生活琐处的高度关注,使他把角色与背景,动作与环境放到同等重要的程度上。侯孝贤镜头画面的构图往往显得较为拥塞,但那是他精心组织的结果,以便突出人物行为或置景中的微小细节,这会丰富他故事的展开。侯孝贤通常使用75mm-150mm的长焦镜头,与他的大多数东西方同行不一样的是,他开发出了长焦镜头在画面感与戏剧冲突中的别样功能。
这都从他前三部作品中体现出来了,虽然《就是溜溜的她》、《风儿踢踏踩》、《在那河边青青草》这几部早期影片通常被认为不太重要。长焦镜头的一个特征是浅景深,即轻微的运动可能导致失焦,侯孝贤慢慢形成了通过轻微变化焦距来引导观众注意画面上对故事有益的元素的特色。侯孝贤还会将多个故事焦点置于同一个镜头中的不同层,如《在那河边青青草》中的车站告别场景,后来又在《咖啡时光》中重演。
长焦镜头会令空间显得扁平,侯孝贤运用这一特征,创造出被大卫·波德维尔称为“晾衣绳”式的构图,即令数个演员形成与摄影机方向垂直的一行,这在《就是溜溜的她》、《风儿踢踏踩》中多次出现。于此类似的构图特征是,让若干演员的脸在画面的对角线方向上排列,如《就是溜溜的她》中多人回头、转身或前望,造成层叠化的各色表情,后来的《海上花》,《千禧曼波》中也有同样手法。
因为侯孝贤喜欢在一个镜头中传递大量信息,他多用全景镜头,在画面上,有时并不能分清谁是主要人物,谁只是过客,甚至环境中的细节也被突出表现,如《就是溜溜的她》中动物园一场戏,角色在后景的大象反衬下,只在画面上占据了很小空间,《在那河边青青草》俯视四合院的一个镜头,画面上大片出现倾斜的屋顶,其上的瓦片与砖块十分醒目,画面中心蹲下的父子俩反而只占据很小的面积,但正是这些被特意放到主要位置的房屋格局传递出了日常生活的质感。
因为长焦镜头视野狭小,所以拍摄若干个运动中的人物时,从前景穿过的人很容易就挡住了后景的对象。这一特征被侯孝贤加以巧妙利用,他通过演员微妙的走位,适时而毫不唐突地挡住或揭示画面上的关键信息,《就是溜溜的她》中测量队和住户发生冲突的一场戏就是如此安排的。
侯孝贤被论及最多的风格,莫过于他的长镜头运用。158分钟的《悲情城市》全片只有222个镜头,也就是说,平均每个镜头时长约为43秒,有的镜头长达3分钟以上。不仅这部电影,他大部分作品都有类似一致的风格,如《恋恋风尘》平均每个镜头时长也有34秒。侯孝贤的长镜头无疑同他写实的电影观念密不可分。
可能是受到日本建筑中方块式造型的影响,侯孝贤爱在场面调度中利用这一点,《冬冬的假期》、《悲情城市》他多次强调建筑中的几何空间。另一大特征是,侯孝贤的构图中频繁使用画框中的画框,以将空间多重分割,《冬冬的假期》、《恋恋风尘》、《悲情城市》中都不鲜见。
侯孝贤不爱移动摄影机,往往是几分钟一动不动之后才有一个缓慢的横摇,甚至《悲情城市》绝少在一个镜头中出现机位变换。
『玖』 如何评价侯孝贤的电影《悲情城市》
小人物为依托所聚焦的史诗格局,《悲情城市》以光复后的台湾为引,将小人物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无耐的悲情淋漓尽致的给予了呈现,而这种呈现在侯孝贤绝然不凡的指导下,长镜头契合人物的情感,《悲情城市》既如同一纸不动声色的白描,又如一幅缓慢泼墨处处凝思的水墨画,简单而深邃,于此中家的兴衰与时代动荡的结合,使电影的史诗感并不在于一个“史”上,电影所追求的更在于一种诗境,在于倾吐着心中的渴望、意念于情怀,形成了能如此沁人心脾的诗歌,若画若诗的光影交融铸就了侯孝贤独具匠心的电影美学。——梦里诗书
『拾』 侯孝贤的《刺客聂隐娘》,你看懂了吗
回想起《刺客聂隐娘》这部不知所云,但是画面又静谧唯美,充满张力的胶片电影实在有一种魔力,很享受欣赏过程,但是又想探究讲了什么故事。简单来说就是让聂隐娘去杀表兄田季安而不得的事情。但是那些千丝万缕的人和事,又挥之不去,必须要了解更多的背景,才能更好的串联整部电影。
没看懂电影但是又想探其究竟的话,建议读《行云记》-《刺客聂姨娘》拍摄实录。作者谢海盟,作为侯孝贤导演的编剧助理,随行整个剧组,记录了跨时多年的拍摄历程。
没看过的建议先看一遍,看过没看明白的。我根据《行云记》这本书的解答一下大家的疑问。大的历史背景就是安史之乱,日渐衰落的唐朝中后期。
1.隐娘为什么不爱讲话?
侯导给她的人设是一位有亚斯伯格症患者( 没有智能障碍的自闭症),但是这种患者大多肢体行动不协调。但候导只是让隐娘的不喜沟通,行动力上可是最完美的杀手。
2. 隐娘接过玉玦后为何捂面痛哭?答:嘉城娘娘屈叛了窈七。隐娘本应该和田季安结为连理,嘉城娘娘将先帝给她的一对玉玦分增养子田季安和聂窈。但在窈七10岁那年,元谊(田元氏)一家率5000随从投奔田家。为了稳固潘镇,嘉城公主答应田家和元家连亲。窈七一脚将鞠球踢入元家账中,差点打伤元谊。然后逃走,入夜被找到时已受受重伤,嘉城娘娘托道姑,也就是孪生姐妹,带走窈七。为了政治的稳定,委屈背叛了窈七,是嘉诚公主死前一大遗憾。
3. 嘉城娘娘与道姑的关系答:安史之乱后,各个藩镇动乱不止。《 资治通鉴》 记载了当年睢阳城惨况,陷落时,所剩不过四百人,道姑是尸体堆下挖出来的小儿”, 因为惨痛的童年记忆,道姑恨藩镇入骨。在电影中设计成为嘉城公主的孪生姐妹。躲避 战乱时寄样在寺庙,战乱平息手仅接回一人——嘉城公主。嘉城公主也是谨遵先帝知名,稳住潘镇势利为大,牵制魏博不过河洛半步。两人政治立场不同。
4. 精精儿为何与隐娘开打?精精儿是元家最厉害的杀手。精精儿和田元氏的关系——两人就是同一人,聂隐娘和窈七过招,面具被砍成2半,互相见到了双方真实面目,于是两人分开。书中写的是两人势均力敌,都受了伤。但谁也杀不了谁。
5. 田元氏夫人为何要杀田兴?
田元氏是胡人血统,主张发展一方势力,田季安和其父都因为嘉城公主的影响而主合,所以才有魏博十几年的归顺。现在公主已经不再,牵制魏博的力量就削弱了。田兴作为老臣也是不希望再起战乱,和三年前被活埋的丘绛一事是同意道理。活埋不仅仅是为了杀人,而是杀鸡给猴看,让人看着“说错话”的人被活埋,起到强大的震慑作用。尽管田元氏答应了不会再发生“丘绛活埋”类似的事儿。但是路上依然杀了田兴的随从,让身受重伤的聂峰(聂隐娘之父)在旁看着。
本来只是想看看剧本,知道这电影演什么就行了。但是发现,《行云记》前面60%的篇幅都是在讲解电影背后的故事。电影是2018年上映,但是2010年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天呀,原来一部电影背后要走这么久的路,而且外景地包括台湾的姬路,中国的湖北大九湖,河北张家口、 内蒙古红军旗马厂,以及海外日本京都的寺庙。剧组的人员多达百余人,而导演侯孝贤也是在剧组这么多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经常摘下帽子挠头。毕竟他认为30多人的剧组才是比较真实的需求。而这大动干戈整出来的作品,竟有很多最后都没有能够呈现在观众面前,不得不佩服,在有限的时间内,想要尽可能多的呈现是不可能的。
导演就像一个匠人,刻出完美的作品前,有很多石料都成了下脚料,再好,不是最后想要的那个,也依然无缘见天日。像故宫的金砖,每一块都是完美的,但是只能选取1/3放到皇宫,接受众人的摩擦,而那2/3的金装只有被化为齑粉的命运。侯导是用胶片拍片的导演之一,相比于数码拍摄,更加费钱,更需要耐心。而且侯导也不喜欢“好莱坞”似的动作特效,也不喜欢演员特“演”。所以,有时候剧组人员要能理解导演的风格,拍出“自然”的东西来。影片中磨镜少年和孩子的嬉戏,其实就是演员之间的互动,加入电影中非常真实。那些对情节有推动或者对观众理解剧情有必要的台词,也是最后被砍掉了。这很侯孝贤,“你懂不懂我不管,我只要我懂”,所以拍出不那么符合大众市场的电影。有这样的导演,我们才能享受多元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