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电影 天才蠢材
「天才蠢材」
主演:许不了、孙越
导演:朱延平
【内容介绍】:
港版阿呆与阿瓜,超级爆笑,没商量…
阿才和阿瓜是一对活宝,在乡下包办婚丧之事,先是把灵堂办成了礼堂,后又大闹婚宴,在乡迟世盯下住不下去了,他们决定到大都市闯荡一番!搭猪车来到城里的当晚,阿瓜闹牙疼,阿才用各种古怪方法,就差把房子整垮了,却还是没有治好阿瓜的牙!次日,他们找到一份差事负责保护某富商女儿的贞操,结果该女竟故事勾引他俩,引起争夺裤子的大风波,富商大怒,将二人赶出家门。为了生活,他俩当推销员、餐馆跑堂、替人拔牙,结果都是闹得天翻地覆。阿瓜受不了开始想家,与阿才大吵一顿后各奔前程。阿瓜因饥饿难耐与狗争食,深觉生活辛酸,欲一死了之,而阿才也因负债累累,感到万事不如人意,亦想自杀。两人终又走到一起,开始寻死之路……
许不了本名叶铁雄,1951年出生於新竹,其父叶清江及其母徐明珠曾在新竹爱乐梦酒家(今新竹牧场楼上)从事表演工作。叶清江是魔术师,自组「华侨歌舞魔术特技团」,在各地歌厅包秀,曾代表我国到日本参加国际魔术大会,许不了从小就跟著特技团跑码头,六岁时已经是清江的助手,颇受其擅长滑稽魔术卖艺绝技表演的影响。叶清江脾气不好,动辄发怒责罚。有一次,在教演艺表演功夫时,铁雄不专心,他气得抓起一把椅子丢掷过去,铁雄当时吓得目瞪口呆,在这样的环境中学会吞火、杂耍、口技、魔术、吹乐器、打鼓等本事。
由於家庭缺乏温暖,生活无法获得照顾,在东门国小读了一学期之后,逃家变成一种习惯,逃了又被抓回来,抓回来就挨打,挨了打又逃,从而到处流浪,有时在台中当擦鞋童,在台南拉三轮车,在台北睡菜场摊贩的木板,经历了各种谋生的方式,直到十一岁时,母亲去世的伤痛,他不再逃家,而以舞台当做家一样的避风港。
由於曾在「王中强特技团」学艺,学会了口技、魔术、杂耍,十二岁时,学习舞台上表演功夫。起初是练扑克牌,后来是吞乒乓球绝活,练到乒乓球塞在喉咙,仍旧可以喝水的工夫。稍后和其父及弟妹组成的表演团在各地演出,曾在高雄蓝宝石歌厅与凤飞飞打对台,轰动一时。
二十岁时,许不了在桃园一家歌厅表演时,遇到喜欢他滑稽魔术的苏美燕,婚后成为他的魔术助手。随著叶清江的魔术团,到日本、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演出。1973年入伍后,分发到高雄凤山卫武营的干城艺工队。苏美燕很幸运的受聘到艺工队担任雇员与许不了作伴,两年后退伍,夫妻俩又过著到处卖艺的生活。
1977年在金门劳军表演出色,受知於中视新闻部经理王晓祥,引荐给节目部副理王世纲,进入中视为基本演员,以「小伯乐」艺名在连续剧「雷峰塔」中,饰演主角许仙的书僮许不了,因而改艺名为许不了。后来在大型综艺节目「你爱周末」、「一道彩虹」表演,大受欢迎。1979年,在中制军教电影「成功岭上」演出后,一变而为超级明星,以主角身分演出,从此片约不断,片酬节节高升。1980年,在朱延平导演的「小丑」、「大人物」、「真假大亨」后融入许多卓别林的风格,他以马戏团出身的小丑身手作喜剧表演的基础,他的表演风格既有魔术师的灵活身段,亦有小丑的逗趣无厘头表情,以及流浪汉的悲欢心情,结合卓别林默片悲喜剧风格和台湾的背景,创出特殊的感染力,在八O 年代非常能够获得观众的认同。此后凡是他挂名的影片都很卖座,成为票房的不倒翁。
从影六年,参与六十四部电影的演出,其中以他为主角的约四十部,这些小成本快速制作的喜剧片,使影坛掀起一阵「许不了旋风」,影坛论称此一时期窜红的成龙为综合功夫与喜码和剧特质的武丑,许不了为汇聚斗闹与温情特质的文丑。在钜额的利益下,在帮派挟持与片商抢拍的压力下,庞大的演出数量使他常同时轧三、四部电影,造成日夜颠倒拍戏赶秀,赖以支撑的止痛针,造成了毒瘾及随之而来的黑道挟持与剥削。
许不了个性善良、单纯、怕寂寞、讲义气,是虔诚的济公信徒,在演艺圈中不争排名,不挑角色,也同时间轧多部戏,而於1984年1月,为中视演出连续剧《降龙罗汉》时,发现肝硬化,基於对敬业的坚持,一直苦撑著孱弱不堪的身体拍戏,直到 1985年7月,因肝硬化病逝,得年35岁,生前共拍64部影片,正如「苦不了」(台语谐音)的艺名一样,在银幕上相当程度的反映了他自己的悲剧性小人物生涯,即使太多事情身不由己,还是洒脱的过著生活。
他的表演型式承袭台语片喜剧风格,加上卓别林喜剧的掺注,建立了他喜感十足的特有表演返销方式,被影评人评为「台湾的卓别林」,「最优秀的国产笑匠」,他更替小市民讲出许多的心声,他的一生比他主演的电影更为传奇。
主演许不了 演出作品年表
1979 《楼上楼下》Upstairs and Downstairs
1979 《功夫大拍卖》
1979 《传奇人物廖添丁》
1979 《成功岭上》
1979 《三十七计》
1979 《祝老三笑谭》
1979 《丐帮传奇》
1979 《醉鱼、醉虾、醉螃蟹》
1979 《要命的小方》 Love and Sword
1979 《怪拳怪招怪师传》 Peculiar Boxing Tricks & Master
1980 《天才蠢材》 The Partner
1980 《真假大亨》 Who Is the Real Tycoon?
1980 《小丑对红唇》
1980 《古宁头大战》
1980 《小鱼吃大鱼》
1980 《舞拳》
1980 《大人物》
1980 《套房出租》
1980 《小丑》 The Clown
1981 《疯狂大发财》
1981 《鸡蛋石头碰》自导自演Taxi Driver
1981 《大小姐与流浪汉》 A Maiden and Wanderer
1981 《扫荡大赌场》The Casino
1981 《东追西赶跑跳碰》 Going up Anybody
1981 《疯狂世界》 Crazy World
1981 《傻丁立大功》 Funny Soldier
1981 《美人国》 The Country of Beauties
1981 《四个臭皮匠》
1981 《百分满点》 One Hundred Point
1982 《新济公活佛》
1982 《新西游记》
1982 《黑狱大逃亡》
1982 《神剑动山河》
1982 《糊涂妙贼立大功》
1982 《浪子、名花、金花党》Crooked Profligates
1982 《傻搭档》
1982 《行船人的爱》
1982 《红粉游侠》
1982 《红粉兵团》Seven Black Herines
1982 《酒色财气》 Four Encounters
1982 《傻丁有傻福》Playboy
1982 《开心一级棒》
1983 《四傻害羞》
1983 《情报贩子》
1983 《进攻要塞地》
1983 《迷你特攻队》
1983 《宝贝寻宝记》
1983 《火龙任务A计划》
1983 《聪明学生笨老师》
1983 《女学生与机关枪》
1983 《大集合》
1983 《一九八三大惊奇》
1983 《王哥柳哥》
1984 《男人真命苦》
1984 《天生一对》
1984 《猎艳高手》
1985 《打鬼救夫》
1985 《快乐宝贝》
1985 《少爷兵》
1985 《八番坑口的新娘》Story of a Bride
1985 《丑小鸭》Funny Face
1985 《小丑与天鹅》
1985 《宝贝家庭》
非常抱歉,片子太旧了,本人找了很久只找到电影资料,至于下载 播放地址,恕在下无能,帮不到你。
Ⅱ 求这部电影名字,是苏德战争的,记得苏联好像都用上了板凳
这部电影是《决战要塞》。
以下是《决战要塞》的相关介绍:
《决战要塞》是由俄罗斯导演亚历山大·科特执导拍摄的战争电影,由安德烈·马斯连基、叶甫盖尼·塞格诺夫主演。该片于2012年3月16日在中国大陆上映。该片改编自俄罗斯作家谢尔盖谢尔盖的小说《布列斯特要塞》,讲述二战历史上著名的布列斯特战役。
反映苏德战争的电影《兵临城下之决战要塞》,冷静的视角再现了战争中几个小人物的特写画面,以此来回顾战争之殇,提醒人们珍惜幸福生活、和平年代。 逼真细节戳中观众泪点。
在影片《兵临城下之决战要塞》中,导演亚历山大·科特,以几个小人物轮流作为主角从微观切入反映真正的惨烈。
以上资料参考网络——《决战要塞》
Ⅲ 你最喜欢哪部电影的结尾
你最喜欢哪部电影的结尾?其实我觉得我最喜欢的是电影《风声》的结尾,因为周迅在旗袍上缝了摩斯码,是一段她的自白。还揭开了谜底,吴大队和周迅都是地下党,那首唐山调子是暗号,周迅为将消息传出去和保住吴大队牺牲了。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爱的人不知我因何而死,我身在炼狱留下这份记录,是希望家人和玉姐原谅我此刻的决定,但我坚信,你们终会明白我的心情。我亲爱的人,我对你们如此无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敌人不会了解,老鬼、老枪不是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结尾这段告白很有深度,让人听着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Ⅳ 鲁迅研究的课题——收集大量资料2
一
眉间尺〔2〕刚和他的母亲睡下,老鼠便出来咬锅盖,使他听得发烦。他轻轻地叱了几声,最初还有些效验,后来是简直不理他了,格支格支地径自咬。他又不敢大声赶,怕惊醒了白天做得劳乏,晚上一躺就睡着了的母亲。
许多时光之后,平静了;他也想睡去。忽然,扑通一声,惊得他又睁开眼。同时听到沙沙地响,是爪子抓着瓦器的声音。
“好!该死!”他想着,心里非常高兴,一面就轻轻地坐起来。
他跨下床,借着月光走向门背后,摸到钻火家伙,点上松明,向水瓮里一照。果然,一匹很大的老鼠落在那里面了;但是,存水已经不多,爬不出来,只沿着水瓮内壁,抓着,团团地转圈子。
“活该!”他一想到夜夜咬家具,闹得他不能安稳睡觉的便是它们,很觉得畅快。他将松明插在土墙的小孔里,赏玩着;然而那圆睁的小眼睛,又使他发生了憎恨,伸手抽出一根芦柴,将它直按到水底去。过了一会,才放手,那老鼠也随着浮了上来,还是抓着瓮壁转圈子。只是抓劲已经没有先前似的有力,眼睛也淹在水里面,单露出一点尖尖的通红的小鼻子,咻咻地急促地喘气。
他近来很有点不大喜欢红鼻子的人。但这回见了这尖尖的小红鼻子,却忽然觉得它可怜了,就又用那芦柴,伸到它的肚下去,老鼠抓着,歇了一回力,便沿着芦干爬了上来。待到他看见全身,——湿淋淋的黑毛,大的肚子,蚯蚓随的尾巴,——便又觉得可恨可憎得很,慌忙将芦柴一抖,扑通一声,老鼠又落在水瓮里,他接着就用芦柴在它头上捣了几下,叫它赶快沉下去。
换了六回松明之后,那老鼠已经不能动弹,不过沉浮在水中间,有时还向水面微微一跳。眉间尺又觉得很可怜,随即折断芦柴,好容易将它夹了出来,放在地面上。老鼠先是丝毫不动,后来才有一点呼吸;又许多时,四只脚运动了,一翻身,似乎要站起来逃走。这使眉间尺大吃一惊,不觉提起左脚,一脚踏下去。只听得吱的一声,他蹲下去仔细看时,只见口角上微有鲜血,大概是死掉了。
他又觉得很可怜,仿佛自己作了大恶似的,非常难受。他蹲着,呆看着,站不起来。
“尺儿,你在做什么?”他的母亲已经醒来了,在床上问。
“老鼠……。”他慌忙站起,回转身去,却只答了两个字。
“是的,老鼠。这我知道。可是你在做什么?杀它呢,还是在救它?”
他没有回答。松明烧尽了;他默默地立在暗中,渐看见月光的皎洁。
“唉!”他的母亲叹息说,“一交子时〔3〕,你就是十六岁了,性情还是那样,不冷不热地,一点也不变。看来,你的父亲的仇是没有人报的了。”
他看见他的母亲坐在灰白色的月影中,仿佛身体都在颤动;低微的声音里,含着无限的悲哀,使他冷得毛骨悚然,而一转眼间,又觉得热血在全身中忽然腾沸。
“父亲的仇?父亲有什么仇呢?”他前进几步,惊急地问。
“有的。还要你去报。我早想告诉你的了;只因为你太小,没有说。现在你已经成人了,却还是那样的性情。这教我怎么办呢?你似的性情,能行大事的么?”
“能。说吧,母亲。我要改过……。”
“自然。我也只得说。你必须改过……。那么,走过来吧。”
他走过去;他的母亲端坐在床上,在暗白的月影里,两眼发出闪闪的光芒。
“听哪!”她严肃地说,“你的父亲原是一个铸剑的名工,天下第一。他的工具,我早已都卖掉了来救了穷了,你已经看不见一点遗迹;但他是一个世上无二的铸剑的名工。二十年前,王妃生下了一块铁〔4〕,听说是抱了一回铁柱之后受孕的,是一块纯青透明的铁。大王知道是异宝,便决计用来铸一把剑,想用它保国,用它杀敌,用它防身。不幸你的父亲那时偏偏入了选,便将铁捧回家里来,日日夜夜地锻炼,费了整三年的精神,炼成两把剑。
“当最末次开炉的那一日,是怎样地骇人的景象呵!哗拉拉地腾上一道白气的时候,地面也觉得动摇。那白气到天半便变成白云,罩住了这处所,渐渐现出绯红颜色,映得一切都如桃花。我家的漆黑的炉子里,是躺着通红的两把剑。你父亲用井华水〔5〕慢慢地滴下去,那剑嘶嘶地吼着,慢慢转成青色了。这样地七日七夜,就看不见了剑,仔细看时,却还在炉底里,纯青的,透明的,正像两条冰。
“大欢喜的光采,便从你父亲的眼睛里四射出来;他取起剑,拂拭着,拂拭着。然而悲惨的皱纹,却也从他的眉头和嘴角出现了。他将那两把剑分装在两个匣子里。
“‘你只要看这几天的景象,就明白无论是谁,都知道剑已炼就的了。’他悄悄地对我说。‘一到明天,我必须去献给大王。但献剑的一天,也就是我命尽的日子。怕我们从此要长别了。’
“‘你……。’我很骇异,猜不透他的意思,不知怎么说的好。我只是这样地说:‘你这回有了这么大的功劳……。’
“‘唉!你怎么知道呢!’他说。‘大王是向来善于猜疑,又极残忍的。这回我给他炼成了世间无二的剑,他一定要杀掉我,免得我再去给别人炼剑,来和他匹敌,或者超过他。’
“我掉泪了。
“‘你不要悲哀。这是无法逃避的。眼泪决不能洗掉运命。我可是早已有准备在这里了!’他的眼里忽然发出电火随的光芒,将一个剑匣放在我膝上。‘这是雄剑。’他说。‘你收着。明天,我只将这雌剑献给大王去。倘若我一去竟不回来了呢,那是我一定不再在人间了。你不是怀孕已经五六个月了么?不要悲哀;待生了孩子,好好地抚养。一到成人之后,你便交给他这雄剑,教他砍在大王的颈子上,给我报仇!’”
“那天父亲回来了没有呢?”眉间尺赶紧问。
“没有回来!”她冷静地说。“我四处打听,也杳无消息。后来听得人说,第一个用血来饲你父亲自己炼成的剑的人,就是他自己——你的父亲。还怕他鬼魂作怪,将他的身首分埋在前门和后苑了!”
眉间尺忽然全身都如烧着猛火,自己觉得每一枝毛发上都仿佛闪出火星来。他的双拳,在暗中捏得格格地作响。
他的母亲站起了,揭去床头的木板,下床点了松明,到门背后取过一把锄,交给眉间尺道:“掘下去!”
眉间尺心跳着,但很沉静的一锄一锄轻轻地掘下去。掘出来的都是黄土,约到五尺多深,土色有些不同了,随乎是烂掉的材木。
“看罢!要小心!”他的母亲说。
眉间尺伏在掘开的洞穴旁边,伸手下去,谨慎小心地撮开烂树,待到指尖一冷,有如触着冰雪的时候,那纯青透明的剑也出现了。他看清了剑靶,捏着,提了出来。
窗外的星月和屋里的松明随乎都骤然失了光辉,惟有青光充塞宇内。那剑便溶在这青光中,看去好像一无所有。眉间尺凝神细视,这才仿佛看见长五尺余,却并不见得怎样锋利,剑口反而有些浑圆,正如一片韭叶。
“你从此要改变你的优柔的性情,用这剑报仇去!”他的母亲说。
“我已经改变了我的优柔的性情,要用这剑报仇去!”
“但愿如此。你穿了青衣,背上这剑,衣剑一色,谁也看不分明的。衣服我已经做在这里,明天就上你的路去罢。不要记念我!”她向床后的破衣箱一指,说。
眉间尺取出新衣,试去一穿,长短正很合式。他便重行叠好,裹了剑,放在枕边,沉静地躺下。他觉得自己已经改变了优柔的性情;他决心要并无心事一般,倒头便睡,清晨醒来,毫不改变常态,从容地去寻他不共戴天的仇雠。但他醒着。他翻来复去,总想坐起来。他听到他母亲的失望的轻轻的长叹。他听到最初的鸡鸣;他知道已交子时,自己是上了十六岁了。
二
当眉间尺肿着眼眶,头也不回的跨出门外,穿着青衣,背着青剑,迈开大步,径奔城中的时候,东方还没有露出阳光。杉树林的每一片叶尖,都挂着露珠,其中隐藏着夜气。但是,待到走到树林的那一头,露珠里却闪出各样的光辉,渐渐幻成晓色了。远望前面,便依稀看见灰黑色的城墙和雉堞〔6〕。
和挑葱卖菜的一同混入城里,街市上已经很热闹。男人们一排一排的呆站着;女人们也时时从门里探出头来。她们大半也肿着眼眶;蓬着头;黄黄的脸,连脂粉也不及涂抹。
眉间尺预觉到将有巨变降临,他们便都是焦躁而忍耐地等候着这巨变的。
他径自向前走;一个孩子突然跑过来,几乎碰着他背上的剑尖,使他吓出了一身汗。转出北方,离王宫不远,人们就挤得密密层层,都伸着脖子。人丛中还有女人和孩子哭嚷的声音。他怕那看不见的雄剑伤了人,不敢挤进去;然而人们却又在背后拥上来。他只得宛转地退避;面前只看见人们的背脊和伸长的脖子。
忽然,前面的人们都陆续跪倒了;远远地有两匹马并着跑过来。此后是拿着木棍,戈,刀,弓弩,旌旗的武人,走得满路黄尘滚滚。又来了一辆四匹马拉的大车,上面坐着一队人,有的打钟击鼓,有的嘴上吹着不知道叫什么名目的劳什子〔7〕。此后又是车,里面的人都穿画衣,不是老头子,便是矮胖子,个个满脸油汗。接着又是一队拿刀枪剑戟的骑士。跪着的人们便都伏下去了。这时眉间尺正看见一辆黄盖的大车驰来,正中坐着一个画衣的胖子,花白胡子,小脑袋;腰间还依稀看见佩着和他背上一样的青剑。
他不觉全身一冷,但立刻又灼热起来,像是猛火焚烧着。他一面伸手向肩头捏住剑柄,一面提起脚,便从伏着的人们的脖子的空处跨出去。
但他只走得五六步,就跌了一个倒栽葱,因为有人突然捏住了他的一只脚。这一跌又正压在一个干瘪脸的少年身上;他正怕剑尖伤了他,吃惊地起来看的时候,肋下就挨了很重的两拳。他也不暇计较,再望路上,不但黄盖车已经走过,连拥护的骑士也过去了一大阵了。
路旁的一切人们也都爬起来。干瘪脸的少年却还扭住了眉间尺的衣领,不肯放手,说被他压坏了贵重的丹田〔8〕,必须保险,倘若不到八十岁便死掉了,就得抵命。闲人们又即刻围上来,呆看着,但谁也不开口;后来有人从旁笑骂了几句,却全是附和干瘪脸少年的。眉间尺遇到了这样的敌人,真是怒不得,笑不得,只觉得无聊,却又脱身不得。这样地经过了煮熟一锅小米的时光,眉间尺早已焦躁得浑身发火,看的人却仍不见减,还是津津有味随的。
前面的人圈子动摇了,挤进一个黑色的人来,黑须黑眼睛,瘦得如铁。他并不言语,只向眉间尺冷冷地一笑,一面举手轻轻地一拨干瘪脸少年的下巴,并且看定了他的脸。那少年也向他看了一会,不觉慢慢地松了手,溜走了;那人也就溜走了;看的人们也都无聊地走散。只有几个人还来问眉间尺的年纪,住址,家里可有姊姊。眉间尺都不理他们。
他向南走着;心里想,城市中这么热闹,容易误伤,还不如在南门外等候他回来,给父亲报仇罢,那地方是地旷人稀,实在很便于施展。这时满城都议论着国王的游山,仪仗,威严,自己得见国王的荣耀,以及俯伏得有怎么低,应该采作国民的模范等等,很像蜜蜂的排衙〔9〕。直至将近南门,这才渐渐地冷静。
他走出城外,坐在一株大桑树下,取出两个馒头来充了饥;吃着的时候忽然记起母亲来,不觉眼鼻一酸,然而此后倒也没有什么。周围是一步一步地静下去了,他至于很分明地听到自己的呼吸。
天色愈暗,他也愈不安,尽目力望着前方,毫不见有国王回来的影子。上城卖菜的村人,一个个挑着空担出城回家去了。
人迹绝了许久之后,忽然从城里闪出那一个黑色的人来。“走罢,眉间尺!国王在捉你了!”他说,声音好像鸱枭。
眉间尺浑身一颤,中了魔似的,立即跟着他走;后来是飞奔。他站定了喘息许多时,才明白已经到了杉树林边。后面远处有银白的条纹,是月亮已从那边出现;前面却仅有两点磷火一般的那黑色人的眼光。
“你怎么认识我?……”他极其惶骇地问。
“哈哈!我一向认识你。”那人的声音说。“我知道你背着雄剑,要给你的父亲报仇,我也知道你报不成。岂但报不成;今天已经有人告密,你的仇人早从东门还宫,下令捕拿你了。”
眉间尺不觉伤心起来。
“唉唉,母亲的叹息是无怪的。”他低声说。
“但她只知道一半。她不知道我要给你报仇。”
“你么?你肯给我报仇么,义士?”
“阿,你不要用这称呼来冤枉我。”
“那么,你同情于我们孤儿寡妇?……”
“唉,孩子,你再不要提这些受了污辱的名称。”他严冷地说,“仗义,同情,那些东西,先前曾经干净过,现在却都成了放鬼债的资本〔10〕。我的心里全没有你所谓的那些。我只不过要给你报仇!”
“好。但你怎么给我报仇呢?”
“只要你给我两件东西。”两粒磷火下的声音说。“那两件么?你听着:一是你的剑,二是你的头!”
眉间尺虽然觉得奇怪,有些狐疑,却并不吃惊。他一时开不得口。
“你不要疑心我将骗取你的性命和宝贝。”暗中的声音又严冷地说。“这事全由你。你信我,我便去;你不信,我便住。”
“但你为什么给我去报仇的呢?你认识我的父亲么?”
“我一向认识你的父亲,也如一向认识你一样。但我要报仇,却并不为此。聪明的孩子,告诉你罢。你还不知道么,我怎么地善于报仇。你的就是我的;他也就是我。我的魂灵上是有这么多的,人我所加的伤,我已经憎恶了我自己!”
暗中的声音刚刚停止,眉间尺便举手向肩头抽取青色的剑,顺手从后项窝向前一削,头颅坠在地面的青苔上,一面将剑交给黑色人。
“呵呵!”他一手接剑,一手捏着头发,提起眉间尺的头来,对着那热的死掉的嘴唇,接吻两次,并且冷冷地尖利地笑。
笑声即刻散布在杉树林中,深处随着有一群磷火似的眼光闪动,倏忽临近,听到咻咻的饿狼的喘息。第一口撕尽了眉间尺的青衣,第二口便身体全都不见了,血痕也顷刻舔尽,只微微听得咀嚼骨头的声音。
最先头的一匹大狼就向黑色人扑过来。他用青剑一挥,狼头便坠在地面的青苔上。别的狼们第一口撕尽了它的皮,第二口便身体全都不见了,血痕也顷刻舔尽,只微微听得咀嚼骨头的声音。
他已经掣起地上的青衣,包了眉间尺的头,和青剑都背在背脊上,回转身,在暗中向王城扬长地走去。
狼们站定了,耸着肩,伸出舌头,咻咻地喘着,放着绿的眼光看他扬长地走。
他在暗中向王城扬长地走去,发出尖利的声音唱着歌:
哈哈爱兮爱乎爱乎!
爱青剑兮一个仇人自屠。
夥颐连翩兮多少一夫。
一夫爱青剑兮呜呼不孤。
头换头兮两个仇人自屠。
一夫则无兮爱乎呜呼!
爱乎呜呼兮呜呼阿呼,
阿呼呜呼兮呜呼呜呼!〔11〕
三
游山并不能使国王觉得有趣;加上了路上将有刺客的密报,更使他扫兴而还。那夜他很生气,说是连第九个妃子的头发,也没有昨天那样的黑得好看了。幸而她撒娇坐在他的御膝上,特别扭了七十多回,这才使龙眉之间的皱纹渐渐地舒展。
午后,国王一起身,就又有些不高兴,待到用过午膳,简直现出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