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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茶馆电影中乡妇出现的片段

发布时间:2023-03-22 19:57:10

① 老舍的《茶馆》那一幕最精华

第一幕
许多老北京人在茶馆里面的对话。
人物 王利发、刘麻子、庞太监、唐铁嘴、康六、小牛儿、松二爷、黄胖子
、宋恩子、常四爷、秦仲义、吴祥子、李三、老人、康顺子、二德子、乡妇、
茶客甲、乙、丙、丁、马五爷、小妞、茶房一、二人。
时间 一八九八年(戊戌)初秋,康梁等的维新运动失败了。早半天。
地点 北京,裕泰大茶馆。
〔有两位茶客,不知姓名,正眯着眼,摇着头,拍板低唱。有两三位茶客
,也不知姓名,正入神地欣赏瓦罐里的蟋蟀。两位穿灰色大衫的--宋恩子与
吴祥子,正低声地谈话,看样子他们是北衙门的办案的(侦缉)。
〔今天又有一起打群架的,据说是为了争一只家鸽,惹起非用武力解决不
可的纠纷。假若真打起来,非出人命不可,因为被约的打手中包括着善扑营的
哥儿们和库兵,身手都十分厉害。好在,不能真打起来,因为在双方还没把打
手迅睁约齐,已有人出面调停了--现在双方在这里会面。三三两两的打手,都横
眉立目,短打扮,随时进来,往后院去。
〔马五爷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独自坐着喝茶。
〔王利发高高地坐在柜台里。
〔唐铁嘴踏拉着鞋,身穿一件极长极脏的大布衫,耳上夹着几张小纸片,
进来。
王利发 唐先生,你外边遛遛吧!
唐铁嘴 (惨笑)王掌柜,捧捧唐铁嘴吧!送给我碗茶喝,我就先给您相相
面吧!手相奉送,不取分文!(不容分说,拉过王利发的手来)今年是光绪二
十四年,戊戌亩雹岁。您贵庚是……
王利发 (夺回手去)算了吧,我送你一碗茶喝,你就甭卖那套生意口啦!
用不着相面,咱们既在江湖内,都是苦命人!(由柜台内走出,让唐铁嘴坐下
)坐下!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戒了大烟,就永远交不了好运!这是我的相法,
比你的更灵验!
〔松二爷和常四爷都提着鸟笼进来,王利发向他们打招呼。他们先把鸟笼
子挂好,找地方坐下。松二爷文绉绉的,提着小黄鸟笼;常四爷雄赳赳的,提
着大而高的画肆汪眉笼。茶房李三赶紧过来,沏上盖碗茶。他们自带茶叶。茶沏好
,松二爷、常四爷向临近的茶座让了让。
松二爷
常四爷 您喝这个!(然后,往后院看了看)
松二爷 好象又有事儿?
常四爷 反正打不起来!要真打的话,早到城外头去啦;到茶馆来干吗?
〔二德子,一位打手,恰好进来,听见了常四爷的话。
二德子 (凑过去)你这是对谁甩闲话呢?
常四爷 (不肯示弱)你问我哪?花钱喝茶,难道还教谁管着吗?
松二爷 (打量了二德子一番)我说这位爷,您是营里当差的吧?来,坐下
喝一碗,我们也都是外场人。
二德子 你管我当差不当差呢!
常四爷 要抖威风,跟洋人干去,洋人厉害!英法联军烧了圆明园,尊家吃
着官饷,可没见您去冲锋打仗!
二德子 甭说打洋人不打,我先管教管教你!(要动手)
〔别的茶客依旧进行他们自己的事。王利发急忙跑过来。
王利发 哥儿们,都是街面上的朋友,有话好说。德爷,您后边坐!
〔二德子不听王利发的话,一下子把一个盖碗搂下桌去,摔碎。翻手要抓
常四爷的脖领。
常四爷 (闪过)你要怎么着?
二德子 怎么着?我碰不了洋人,还碰不了你吗?
马五爷 (并未立起)二德子,你威风啊!
二德子 (四下扫视,看到马五爷)喝,马五爷,你在这儿哪?我可眼拙,
没看见您!(过去请安)
马五爷 有什么事好好地说,干吗动不动地就讲打?
二德子 [口庶]!您说得对!我到后头坐坐去。李三,这儿的茶钱我候啦!
(往后面走去)
常四爷 (凑过来,要对马五爷发牢骚)这位爷,您圣明,您给评评理!
马五爷 (立起来)我还有事,再见!(走出去)
常四爷 (对王利发)邪!这倒是个怪人!
王利发 您不知道这是马五爷呀!怪不得你也得罪了他!
常四爷 我也得罪了他?我今天出门没挑好日子!
王利发 (低声地)刚才您说洋人怎样,他就是吃洋饭的。信洋教,说洋话
,有事情可以一直地找宛平县的县太爷去,要不怎么连官面上都不惹他呢!
常四爷 (往原处走)哼,我就不佩服吃洋饭的!
王利发 (向宋恩子、吴祥子那边稍一歪头,低声地)说话请留点神!(大
声地)李三,再给这儿沏一碗来!(拾起地上的碎瓷片)
松二爷 盖碗多少钱?我赔!外场人不作老娘们事!
王利发 不忙,待会儿再算吧!(走开)
〔纤手刘麻子领着康六进来。刘麻子先向松二爷、常四爷打招呼。
刘麻子 您二位真早班儿!(掏出鼻烟壶,倒烟)您试试这个!刚装来的,
地道的英国造,又细又纯!
常四爷 唉!连鼻烟也得从外洋来!这得往外流多少银子啊!
刘麻子 咱们大清国有的是金山银山,永远花不完!您坐着,我办点小事!
(领康六找了个座儿)
〔李三拿过一碗茶来。
刘麻子 说说吧,十两银子行不行?你说干脆的!我忙,没工夫专伺候你!
康六 刘爷!十五岁的大姑娘,就值十两银子吗?
刘麻子 卖到窑子去,也许多拿一两八钱的,可是你又不肯!
康六 那是我的亲女儿!我能够……
刘麻子 有女儿,你可养活不起,这怪谁呢?
康六 那不是因为乡下种地的都没法子混了吗?一家大小要是一天能吃上一
顿粥,我要还想卖女儿,我就不是人!
刘麻子 那是你们乡下的事,我管不着。我受你之托,教你不吃亏,又教你
女儿有个吃饱饭的地方,这还不好吗?
康六 到底给谁呢?
刘麻子 我一说,你必定从心眼里乐意!一位在宫里当差的!
康六 宫里当差的谁要个乡下丫头呢?
刘麻子 那不是你女儿的命好吗?
康六 谁呢?
刘麻子 庞总管!你也听说过庞总管吧?伺候着太后,红的不得了,连家里
打醋的瓶子都是玛瑙的!
康六 刘大爷,把女儿给太监作老婆,我怎么对得起人呢?
刘麻子 卖女儿,无论怎么卖,也对不起女儿!你糊涂!你看,姑娘一过门
,吃的是珍馐美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这不是造化吗?怎样,摇头不算点头算
,来个干脆的!
康六 自古以来,哪有……他就给十两银子?
刘麻子 找遍了你们全村儿,找得出十两银子找不出?在乡下,五斤白面就
换个孩子,你不是不知道!
康六 我,唉!我得跟姑娘商量一下!
刘麻子 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耽误了事可别怨我!快去快来

康六 唉!我一会儿就回来!
刘麻子 我在这儿等着你!
康六 (慢慢地走出去)
刘麻子 (凑到松二爷、常四爷这边来)乡下人真难办事,永远没有个痛痛
快快!
松二爷 这号生意又不小吧?
刘麻子 也甜不到哪儿去,弄好了,赚个元宝!
常四爷 乡下是怎么了?会弄得这么卖儿卖女的!
刘麻子 谁知道!要不怎么说,就是条狗也得托生在北京城里嘛!
常四爷 刘爷,您可真有个狠劲儿,给拉拢这路事!
刘麻子 我要不分心,他们还许找不到买主呢!(忙岔话)松二爷(掏出个
小时表来),您看这个!
松二爷 (接表)好体面的小表!
刘麻子 您听听,嘎登嘎登地响!
松二爷 (听)这得多少钱?
刘麻子 您爱吗?就让给您!一句话,五两银子!您玩够了,不爱再要了,
我还照数退钱!东西真地道,传家的玩艺!
常四爷 我这儿正咂摸这个味儿:咱们一个人身上有多少洋玩艺儿啊!老刘
,就看你身上吧:洋鼻烟,洋表,洋缎大衫,洋布裤褂……
刘麻子 洋东西可真是漂亮呢!我要是穿一身土布,像个乡下脑壳,谁还理
我呀!
常四爷 我老觉乎着咱们的大缎子,川绸,更体面!
刘麻子 松二爷,留下这个表吧,这年月,带着这么好的洋表,会教人另眼
看待!是不是这么说,您哪?
松二爷 (真爱表,但又嫌贵)我……
刘麻子 您先戴几天,改日再给钱!
〔黄胖子进来。
黄胖子 (严重的砂眼,看不清楚,进门就请安)哥儿们,都瞧我啦!我请
安了!都是自家兄弟,别伤了和气呀!
王利发 这不是他们,他们在后院哪!
黄胖子 我看不大清楚啊!掌柜的,预备烂肉面,有我黄胖子,谁也打不起
来!(往里走)
二德子 (出来迎接)两边已经见了面,您快来吧!
〔二德子同黄胖子入内。
〔茶房们一趟又一趟地往后面送茶水。老人进来,拿着些牙签、胡梳、耳
挖勺之类的小东西,低着头慢慢地挨着茶座儿走;没人买他的东西。他要往后
院去,被李三截住。
李三 老大爷,您外边[足留][足留]吧!后院里,人家正说和事呢,没人买
您的东西!(顺手儿把剩茶递给老人一碗)
松二爷 (低声地)李三!(指后院)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事,要这么拿刀动
杖的?
李三 (低声地)听说是为一只鸽子。张宅的鸽子飞到了李宅去,李宅不肯
交还……唉,咱们还是少说话好,(问老人)老大爷您高寿啦?
老人 (喝了茶)多谢!八十二了,没人管!这年月呀,人还不如一只鸽子
呢!唉!(慢慢走出去)
〔秦仲义,穿得很讲究,满面春风,走进来。
王利发 哎哟!秦二爷,您怎么这样闲在,会想起下茶馆来了?也没带个底
下人?
秦仲义 来看看,看看你这年轻小伙子会作生意不会!
王利发 唉,一边作一边学吧,指着这个吃饭嘛。谁叫我爸爸死的早,我不
干不行啊!好在照顾主儿都是我父亲的老朋友,我有不周到的地方,都肯包涵
,闭闭眼就过去了。在街面上混饭吃,人缘儿顶要紧。我按着我父亲遗留下的
老办法,多说好话,多请安,讨人人的喜欢,就不会出大岔子!您坐下,我给
您沏碗小叶茶去!
秦仲义 我不喝!也不坐着!
王利发 坐一坐!有您在我这儿坐坐,我脸上有光!
秦仲义 也好吧!(坐)可是,用不着奉承我!
王利发 李三,沏一碗高的来!二爷,府上都好?您的事情都顺心吧?
秦仲义 不怎么太好!
王利发 您怕什么呢?那么多的买卖,您的小手指头都比我的腰还粗!
唐铁嘴 (凑过来)这位爷好相貌,真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虽无宰相之
权,而有陶朱之富!
秦仲义 躲开我!去!
王利发 先生,你喝够了茶,该外边活动活动去!(把唐铁嘴轻轻推开)
唐铁嘴 唉!(垂头走出去)
秦仲义 小王,这儿的房租是不是得往上提那么一提呢?当年你爸爸给我的
那点租钱,还不够我喝茶用的呢!
王利发 二爷,您说的对,太对了!可是,这点小事用不着您分心,您派管
事的来一趟,我跟他商量,该长多少租钱,我一定照办!是![口庶]!
秦仲义 你这小子,比你爸爸还滑!哼,等着吧,早晚我把房子收回去!
王利发 您甭吓唬着我玩,我知道您多么照应我,心疼我,决不会叫我挑着
大茶壶,到街上买热茶去!
秦仲义 你等着瞧吧!
〔乡妇拉着个十来岁的小妞进来。小妞的头上插着一根草标。李三本想不
许她们往前走,可是心中一难过,没管。她们俩慢慢地往里走。茶客们忽然都
停止说笑,看着她们。
小妞 (走到屋子中间,立住)妈,我饿!我饿!
〔乡妇呆视着小妞,忽然腿一软,坐在地上,掩面低泣。
秦仲义 (对王利发)轰出去!
王利发 是!出去吧,这里坐不住!
乡妇 哪位行行好?要这个孩子,二两银子!
常四爷 李三,要两个烂肉面,带她们到门外吃去!
李三 是啦!(过去对乡妇)起来,门口等着去,我给你们端面来!
乡妇 (立起,抹泪往外走,好像忘了孩子;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搂住
小妞吻她)宝贝!宝贝!
王利发 快着点吧!
〔乡妇、小妞走出去。李三随后端出两碗面去。
王利发 (过来)常四爷,您是积德行好,赏给她们面吃!可是,我告诉您
:这路事儿太多了,太对了!谁也管不了!(对秦仲义)二爷,您看我说的对
不对?
常四爷 (对松二爷)二爷,我看哪,大清国要完!
秦仲义 (老气横秋地)完不完,并不在乎有人给穷人们一碗面吃没有。小
王,说真的,我真想收回这里的房子!
王利发 您别那么办哪,二爷!
秦仲义 我不但收回房子,而且把乡下的地,城里的买卖也都卖了!
王利发 那为什么呢?
秦仲义 把本钱拢到一块儿,开工厂!
王利发 开工厂?
秦仲义 [口恩],顶大顶大的工厂!那才救得了穷人,那才能抵制外货,那
才能救国!(对王利发说而眼看着常四爷)唉,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懂

王利发 您就专为别人,把财产都出手,不顾自己了吗?
秦仲义 你不懂!只有那么办,国家才能富强!好啦,我该走啦。我亲眼看
见了,你的生意不错,你甭在耍无赖,不长房钱!
王利发 您等等,我给您叫车去!
秦仲义 用不着,我愿意[足留][足达] [足留][足达]!
〔秦仲义往外走,王利发送。
茶客甲 (正与茶客乙下象棋)将!你完啦!
--幕落

② 求老舍茶馆!

茶馆》剧本 (下)

(三幕话剧)

老舍

人物——

王利发 -- 男。最初与我们见面,他才二十多岁。因父亲早死,他很年轻
就做了裕泰茶馆的掌柜。精明、有些自私,而心眼不坏。
唐铁嘴 -- 男。三十来岁。相面为生,吸鸦片。
松二爷 -- 男。三十来岁。胆小而爱说话。
常二爷 -- 男。三十来岁。松二爷的好友,都是裕泰的主顾。正直,体格
好。
李 三 -- 男。三十多岁。裕泰的跑堂的。勤恳,心眼好。
二德子 -- 男。二十多岁。善扑营当差。
马五爷 -- 男。三十多岁。吃洋教的小恶霸。
刘麻子 -- 男。三十来岁。说媒拉纤,心狠意毒。
康 六 -- 男。四十岁。京郊贫农。
黄胖子 -- 男。四十多岁。流氓头子。
秦仲义 -- 男。王掌柜的房东。在第一幕里二十多岁。阔少,后来成了维
新的资本家。
老 人 -- 男。八十二岁。无依无靠。
乡 妇 -- 女。三十多岁。穷得出卖小女儿。
小者让 妞 -- 女。十岁。乡妇的女儿。
庞太监 -- 男。四十岁。发财之后,想娶老婆。
小牛儿 -- 男。十多岁。庞太监的书童。
宋恩子 -- 男。二十多岁。老式特务。
吴祥子 -- 男。二十多岁。宋恩子的同事。
康顺子 -- 女。在第一幕中十五岁。康六的女儿。被卖给庞太监为妻。
王淑芬 -- 女。四十来岁。王利发掌柜的妻。
巡 警 -- 男。二十多岁。
报 童 -- 男。十六岁。
康大力 -- 男。十二岁。庞太监买来的义子,后与康顺子相依为命。
老 林 -- 男。三十多岁。逃兵。
老 陈 -- 男。三十岁。逃兵。老林的把弟。
崔久峰 -- 男。四十多岁。作过国会议员,后来修道,住在裕泰附设的公
寓里。
军 官 --首圆局 男。三十岁。
王大拴 -- 男。四十岁左右,王掌柜的长子。为人正直。
周秀花 -- 女。四十岁。大拴的妻。
王小花 -- 女。十三岁。大拴的女儿。
丁 宝 -- 女。十七岁。女招待。有胆有识。
小刘麻子 -- 男。三十多岁。刘麻子之子,继承父业而发展之。
取电灯费的 -- 男。四十多岁。
小唐铁嘴 -- 男。三十多岁。唐铁嘴之子,继承父业,有作天师的愿望。
明师傅 -- 男。五十多岁腔乎。包办酒席的厨师傅。
邹福远 -- 男。四十多岁。说评书的名手。
卫福喜 -- 男。三十多岁。邹的师弟,先说评书,后改唱京戏。
方 六 -- 男。三十多岁。打小鼓的,奸诈。
车当当 -- 男。三十岁左右。买卖现洋为生。
庞四奶奶 -- 女。四十岁。丑恶,要作皇后。庞太监的四侄媳妇。
春 梅 -- 女。十九岁。庞四奶奶的丫环。
老 杨 -- 男。三十多岁。卖杂货的。
小二德子 -- 男。三十岁。二德子之子,打手。
于厚斋 -- 男。四十多岁。小学教员,王小花的老师。
谢志勇 -- 男。三十多岁。与于厚斋同事。
小宋恩子 -- 男。三十来岁。宋恩子之子,承袭父业,作特务。
小吴祥子 -- 男。三十来岁。吴祥子之子,世袭特务。
小心眼 -- 女。十九岁。女招待。
沈处长 -- 男。四十岁。宪兵司令部某处处长。
傻 杨 -- 男。数来宝的。
茶客若干人,都是男的。
茶房一两个,都是男的。
难民数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大兵三、五人,都是男的。
公寓住客数人,都是男的。
压大令的兵七人,都是男的。
宪兵四人。男。

第三幕——

人物 王大栓、明师傅、于厚斋、周秀花、邹福远、小宋恩子、王小花、卫
福喜、小吴祥子、康顺子、方六、常四爷、丁宝、车当当、秦仲义、王利发、
庞四奶奶、小心眼、茶客甲、乙、春梅、沈处长、小刘麻子、老杨、宪兵四人
、取电灯费的、小二德子、小唐铁嘴、谢勇仁。
时间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特务和美国兵在北京横行的时候。秋,清晨

地点 同前幕。
〔幕起:现在,裕泰茶馆的样子可不像前幕那么体面了。藤椅已不见,代
以小凳与条凳。自房屋至家具都显着暗淡无光。假若有什么突出惹眼的东西,
那就是“莫谈国事”的纸条更多,字也更大了。在这些条子旁边还贴着“茶钱
先付”的新纸条。
〔一清早,还没有下窗板。王利发的儿子王大栓,垂头丧气地独自收拾屋
子。
〔王大栓的妻周秀花,领着小女儿王小花,由后面出来。她们一边走一边
说话儿。
王小花 妈,晌午给我作点热汤面吧!好多天没吃过啦!
周秀花 我知道,乖!可谁知道买得着面买不着呢!就是粮食店里可巧有面
,谁知道咱们有钱没有呢!唉!
王小花 就盼着两样都有吧!妈!
周秀花 你倒想得好,可哪能那么容易!去吧,小花,在路上留神吉普车!
王大栓 小花,等等!
王小花 干吗?爸!
王大栓 昨天晚上……
周秀花 我已经嘱咐过她了!她懂事!
王大栓 你大力叔叔的事万不可对别人说呀!说了,咱们全家都得死!明白
吧!
王小花 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有人问我大力叔叔回来过没有,我就说:
他走了好几年,一点消息也没有!
〔康顺子由后面走来。她的腰有点弯,但还硬朗。她一边走一边叫王小花

康顺子 小花!小花!还没走哪?
王小花 康婆婆,干吗呀?
康顺子 小花,乖!婆婆再看你一眼!(抚弄王小花的头)多体面哪!吃的
不足啊,要不然还得更好看呢!
周秀花 大婶,您是要走吧?
康顺子 是呀!我走,好让你们省点嚼谷呀!大力是我拉扯大的,他叫我走
,我怎能不走呢?当初,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没有小花这么高呢!
王小花 看大力叔叔现在多么壮实,多么大气!
康顺子 是呀,虽然他只在这儿坐了一袋烟的工夫呀,可是叫我年轻了好几
岁!我本来什么也没有,一见着他呀,好像忽然间我什么都有啦!我走,跟着
他走,受什么累,吃什么苦,也是香甜的!看他那两只大手,那两只大脚,简
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王小花 婆婆,我也跟您去!
康顺子 小花,你乖乖地去上学,我会回来看你!
王大栓 小花,上学吧,别迟到!
王小花 婆婆,等我下了学您再走!
康顺子 哎!哎!去吧,乖!(王小花下)
王大栓 大婶,我爸爸叫您走吗?
康顺子 他还没打好了主意。我倒怕呀,大力回来的事儿万一叫人家知道了
啊,我又忽然这么一走,也许要连累了你们!这年月不是天天抓人吗?我不能
作对不起你们的事!
周秀花 大婶,您走您的,谁逃出去谁得活命!喝茶的不是常低声儿说:想
要活命得上西山〔北京西山一带当时是八路军的游击区。--[丰刀系(洁)]
青注〕吗?
王大栓 对!
康顺子 小花的妈,来吧,咱们再商量商量!我不能专顾自己,叫你们吃亏
!老大,你也好好想想!(同周秀花下)
〔丁宝进来。
丁宝 嗨,掌柜的,我来啦!
王大栓 你是谁?
丁宝 小丁宝!小刘麻子叫我来的,他说这儿的老掌柜托他请个女招待。
王大栓 姑娘,你看看,这么个破茶馆,能用女招待吗?我们老掌柜呀,穷
得乱出主意!
〔王利发慢慢地走出来,他还硬朗,穿的可很不整齐。
王利发 老大,你怎么老在背后褒贬老人呢?谁穷得乱出主意呀?下板子去
!什么时候了,还不开门!
〔王大栓去下窗板。
丁宝 老掌柜,你硬朗啊?
王利发 [口恩]!要有炸酱面的话,我还能吃三大碗呢,可惜没有!十几了
?姑娘!
丁宝 十七!
王利发 才十七?
丁宝 是呀!妈妈是寡妇,带着我过日子。胜利以后呀,政府硬说我爸爸给
我们留下的一所小房子是逆产,给没收啦!妈妈气死了,我作了女招待!老掌
柜,我到今天还不明白什么叫逆产,您知道吗?
王利发 姑娘,说话留点神!一句话说错了,什么都可以变成逆产!你看,
这后边呀,是秦二爷的仓库,有人一瞪眼,说是逆产,就给没收啦!就是这么
一回事!
〔王大栓回来。
丁宝 老掌柜,您说对了!连我也是逆产,谁的胳臂粗,我就得侍侯谁!他
妈的,我才十七,就常想还不如死了呢!死了落个整尸首,干这一行,活着身
上就烂了!
王大栓 爸,您真想要女招待吗?
王利发 我跟小刘麻子瞎聊来着!我一辈子老爱改良,看着生意这么不好,
我着急!
王大栓 您着急,我也着急!可是,您就忘记老裕泰这个老字号了吗?六十
多年的老字号,用女招待?
丁宝 什么老字号啊!越老越不值钱!不信,我现在要是二十八岁,就是叫
小小丁宝,小丁宝贝,也没人看我一眼!
〔茶客甲、乙上。
王利发 二位早班儿!带着叶子哪?老大拿开水去!(王大栓下)二位,对
不起,茶钱先付!
茶客甲 没听说过!
王利发 我开过几十年茶馆,也没听说过!可是,您圣明:茶叶、煤球儿都
一会儿一个价钱,也许您正喝着茶,茶叶又长了价钱!您看,先收茶钱不是省
得麻烦吗?
茶客乙 我看哪,不喝更省事!(同茶客甲下)
王大栓 (提来开水)怎么?走啦!
王利发 这你就明白了!
丁宝 我要是过去说一声:“来了?小子!”他们准给一块现大洋!
王利发 你呀,老大,比石头还顽固!
王大栓 (放下壶)好吧,我出去[足留] [足留],这里出不来气!(下)
王利发 你出不来气,我还憋得慌呢!
〔小刘麻子上,穿着洋服,夹着皮包。
小刘麻子 小丁宝,你来啦?
丁宝 有你的话,谁敢不来呀!
小刘麻子 王掌柜,看我给你找来的小宝贝怎样?人材、岁数打扮、经验,
样样出色!
王利发 就怕我用不起吧?
小刘麻子 老头儿,你都甭管,全听我的,我跟小丁宝有我们一套办法!是
吧,小丁宝?
丁宝 要是没你那一套办法,怎会缺德呢!
小刘麻子 缺德?你算说对了!当初,我爸爸就是由这儿绑出去的;不信,
你问王掌柜。是吧,王掌柜?
王利发 我亲眼得见!
小刘麻子 你看,小丁宝,我不乱吹吧?绑出去,就在马路中间,磕[口查]
一刀!是吧,老掌柜?
王利发 听得真真的!
小刘麻子 我不说假话吧?小丁宝!可是,我爸爸到底差点事,一辈子混的
并不怎样。轮到我自己出头露面了,我必得干的特别出色。(打开皮包,拿出
计划书)看,小丁宝,看看我的计划!
丁宝 我没那么大的工夫!我看哪,我该回家,休息一天,明天来上工。
王利发 丁宝,我还没想好呢!
小刘麻子 王掌柜,我都替你想好啦!不信,你等着看,明天早上,小丁宝
在门口儿歪着头那么一站,马上就进来二百多茶座儿!小丁宝,你听听我的计
划,跟你有关系。
丁宝 哼!但愿跟我没关系!
小刘麻子 你呀,小丁宝,不够积极!听着……
〔取电灯费的进来。
取电灯费的 掌柜的,电灯费!
王利发 电灯费?欠几个月的啦?
取电灯费的 三个月的!
王利发 再等三个月,凑半年,我也还是没办法!
取电灯费的 那像什么话呢?
小刘麻子 地道真话嘛!这儿属沈处长管。知道沈处长吧?市党部的委员,
宪兵司令部的处长!你愿意收他的电费吗?说!
取电灯费的 什么话呢,当然不收!对不起,我走错了门儿!(下)
小刘麻子 看,王掌柜,你不听我的行不行?你那套光绪年的办法太守旧了

王利发 对!要不怎么说,人要活到老学到老呢!我还得多学!
小刘麻子 就是嘛!
〔小唐铁嘴进来,穿着绸子夹袍,新缎鞋。
小刘麻子 哎哟,他妈的是你,小唐铁嘴!
小唐铁嘴 哎哟,他妈的是你,小刘麻子!来,叫爷爷看看!(看前看后)
你小子行,洋服穿的像那么一回事,由后边看哪,你比洋人更像洋人!老王掌
柜,我夜观天象,紫微星发亮,不久必有真龙天子出现,所以你看我跟小刘麻
子,和这位……
小刘麻子 小丁宝,九城闻名!
小唐铁嘴 ……和这位小丁宝,才都这么才貌双全,文武带打,我们是应运
而生,活在这个时代,真是如鱼得水!老掌柜,把脸转正了,我看看!好,好
,印堂发亮,还有一步好运!来吧,给我碗喝吧!
王利发 小唐铁嘴!
小唐铁嘴 别叫我唐铁嘴,我现在叫唐天师!
小刘麻子 谁封你作了天师?
小唐铁嘴 待两天你就知道了。
王利发 天师,可别忘了,你爸爸白喝了我一辈子的茶,这可不能世袭!
小唐铁嘴 王掌柜,等我穿上八卦仙衣的时候,你会后悔刚才说了什么!你
等着吧!
小刘麻子 小唐,待会儿我请你去喝咖啡,小丁宝作陪,你先听我说点正经
事,好不好?
小唐铁嘴 王掌柜,你就不想想,天师今天白喝你点茶,将来会给你个县知
事作作吗?好吧,小刘你说!
小刘麻子 我这儿刚跟小丁宝说,我有个伟大的计划!
小唐铁嘴 好!洗耳恭听!
小刘麻子 我要组织一个“托拉撕”。这是个美国字,也许你不懂,翻成北
京话就是“包圆儿”。
小唐铁嘴 我懂!就是说,所有的姑娘全由你包办。
小刘麻子 对!你的脑力不坏!小丁宝,听着,这跟你有密切关系!甚至于
跟王掌柜也有关系!
王利发 我这儿听着呢!
小刘麻子 我要把舞女、明娼、暗娼、吉普女郎和女招待全组织起来,成立
那么一个大“托拉撕”。
小唐铁嘴 (闭着眼问)官方上疏通好了没有?
小刘麻子 当然!沈处长作董事长,我当总经理!
小唐铁嘴 我呢?
小刘麻子 你要是能琢磨出个好名字来,请你作顾问!
小唐铁嘴 车马费不要法币!
小刘麻子 每月送几块美钞!
小唐铁嘴 往下说!
小刘麻子 业务方面包括:买卖部、转运部、训练部、供应部,四大部。谁
买姑娘,还是谁卖姑娘;由上海调运到天津,还是由汉口调运到重庆;训练吉
普女郎,还是训练女招待;是供应美国军队,还是各级官员,都由公司统一承
办,保证人人满意。你看怎样?
小唐铁嘴 太好!太好!在道理上,这合乎统制一切的原则。在实际上,这
首先能满足美国兵的需要,对国家有利!
小刘麻子 好吧,你就给想个好名字吧!想个文雅的,像“柳叶眉,杏核眼,
樱桃小口一点点”那种诗那么文雅的!
小唐铁嘴 [口恩]--“托拉撕”,“托拉撕”……不雅!拖进来,拉进来
,不听话就撕成两半儿,倒好像是绑票儿撕票儿,不雅!
小刘麻子 对,是不大雅!可那是美国字,吃香啊!
小唐铁嘴 还是联合公司响亮、大方!
小刘麻子 有你这么一说!什么联合公司呢?
丁宝 缺德公司就挺好!
小刘麻子 小丁宝,谈正经事,不许乱说!你好好干,将来你有作女招待总
教官的希望!
小唐铁嘴 看这个怎样--花花联合公司?姑娘是什么?鲜花嘛!要姑娘就
得多花钱,花呀花呀,所以花花!”青是山,绿是水,花花世界“,又有典故
,出自《武家坡》!好不好?
小刘麻子 小唐,我谢谢你,谢谢你!(热烈握手)我马上找沈处长去研究
一下,他一赞成,你的顾问就算当上了!(收拾皮包,要走)
王利发 我说,丁宝的事到底怎么办?
小刘麻子 没告诉你不用管吗?“托拉撕”统办一切,我先在这里实验实验

丁宝 你不是说喝咖啡去吗?
小刘麻子 问小唐去不去?
小唐铁嘴 你们先去吧,我还在这儿等个人。
小刘麻子 咱们走吧,小丁宝!
丁宝 明天见,老掌柜!再见,天师!(同小刘麻子下)
小唐铁嘴 王掌柜,拿报来看看!
王利发 那,我得慢慢地找去。二年前的也许还有几张!
小唐铁嘴 废话!
〔进来三位茶客:明师傅、邹福远和卫福喜。明师傅独坐,邹福远与卫福
喜同坐。王利发都认识,向大家点头。
王利发 哥儿们,对不起啊,茶钱先付!
明师傅 没错儿,老哥哥!
王利发 唉!“茶钱先付”,说着都烫嘴!(忙着沏茶)
邹福远 怎样啊?王掌柜!晚上还添评书不添啊?
王利发 实验过了,不行!光费电,不上座儿!
邹福远 对!您看,前天我在会仙馆,开三侠四义五霸十雄十三杰九老十五
小,大破凤凰山,百鸟朝凤,棍打凤腿,您猜上了多少座儿?
王利发 多少?那点书现在除了您,没有人会说!
邹福远 您说的在行!可是,才上了五个人,还有俩听蹭儿的!
卫福喜 师哥,无论怎么说,你比我强!我又闲了一个多月啦!
邹福远 可谁叫你跳了行,改唱戏了呢?
卫福喜 我有嗓子,有扮相嘛!
邹福远 可是上了台,你又不好好地唱!
卫福喜 妈的唱一出戏,挣不上三个杂和面饼子的钱,我干吗卖力气呢?我
疯啦?
邹福远 唉!福喜,咱们哪,全叫流行歌曲跟《纺棉花》给顶垮喽!我是这
么看,咱们死,咱们活着,还在其次,顶伤心的是咱们这点玩艺儿,再过几年
都得失传!咱们对不起祖师爷!常言道:斜不侵正。这年头就是斜年头,正经
东西全得连根儿烂!
王利发 唉!(转至明师傅处)明师傅,可老没来啦!
明师傅 出不来喽!包监狱里的伙食呢!
王利发 您!就凭您,办一、二百桌满汉全席的手儿,去给他们蒸窝窝头?
明师傅 那有什么办法呢,现而今就是狱里人多呀!满汉全席?我连家伙都
卖喽!
〔方六拿着几张画儿进来。
明师傅 六爷,这儿!六爷,那两桌家伙怎样啦?我等钱用!
方六 明师傅,您挑一张画儿吧!
明师傅 啊?我要画儿干吗呢?
方六 这可画得不错!六大山人、董弱梅画的!
明师傅 画的天好,当不了饭吃啊!
方六 他把画儿交给我的时候,直掉眼泪!
明师傅 我把家伙交给你的时候,也直掉眼泪!
方六 谁掉眼泪,谁吃炖肉,我都知道!要不怎么我累心呢!你当是干我们
这一行,专凭打打小鼓就行哪?
明师傅 六爷,人总有颗人心哪,你还能坑老朋友吗?
方六 一共不是才两桌家伙吗?小事儿,别再提啦,再提就好像不大懂交情
了!
〔车当当敲着两块洋钱,进来。
车当当 谁买两块?买两块吧?天师,照顾照顾?(小唐铁嘴不语)
王利发 当当!别处转转吧,我连现洋什么模样都忘了!
车当当 那,您老人家就细细看看吧!白看,不用买票!(往桌上扔钱)
〔庞四奶奶进来,带着春梅。庞四奶奶的手上戴满各种戒指,打扮得像个
女妖精。卖杂货的老杨跟进来。
小唐铁嘴 娘娘!
方六、车当当 娘娘!
庞四奶奶 天师!
小唐铁嘴 侍侯娘娘!(让庞四奶奶坐,给她倒茶)
庞四奶奶 (看车当当要出去)当当,你等等!
车当当 [口庶]!
老杨 (打开货箱)娘娘,看看吧!
庞四奶奶 唱唱那套词儿,还倒怪有个意思!
老杨 是!美国针、美国线、美国牙膏、美国消炎片。还有口红、雪花膏、
玻璃袜子细毛线。箱子小,货物全,就是不卖原子弹!
庞四奶奶 哈哈哈!(挑了两双袜子)春梅,拿着!当当,你跟老杨算帐吧

车当当 娘娘,别那么办哪!
庞四奶奶 我给你拿的本钱,利滚利,你欠我多少啦?天师,查帐!
小唐铁嘴 是!(掏小本)
车当当 天师,你甭操心,我跟老杨算去!
老杨 娘娘,您行好吧!他能给我钱吗?
庞四奶奶 老杨,他坑不了你,都有我呢!
老杨 是!(向众)还有哪位照顾照顾?(又要唱)美国针……
庞四奶奶 听够了!走!
老杨 是!美国针、美国线,我要不走是浑蛋!走,当当!(同车当当下)
方六 (过来)娘娘,我得到一堂景泰蓝的五供儿,东西老,地道,也便宜
,坛上用顶体面,您看看吧?
庞四奶奶 请皇上看看吧!
方六 是!皇上不是快登基了吗?我先给您道喜!我马上取去,送到坛上!
娘娘多给美言几句,我必有份人心!(往外走)
明师傅 六爷,我的事呢?!
方六 你先给我看着那几张画!(下)
明师傅 你等等!坑我两桌家伙,我还有把切菜刀呢!(追下)
庞四奶奶 王掌柜,康妈妈在这儿哪?请她出来!
小唐铁嘴 我去!(跑到后门)康老太太,您来一下!
王利发 什么事?
小唐铁嘴 朝廷大事!
〔康顺子上。
康顺子 干什么呀?
庞四奶奶 (迎上去)婆母!我是您的四侄媳妇,来接您,快坐下吧!(拉
康顺子坐下)
康顺子 四侄媳妇?
庞四奶奶 是呀,您离开庞家的时候,我还没过门哪。
康顺子 我跟庞家一刀两断啦,找我干吗?
庞四奶奶 您的四侄子海顺呀,是三皇道的大坛主,国民党的大党员,又是
沈处长的把兄弟,快作皇上啦,您不喜欢吗?
康顺子 快作皇上?
庞四奶奶 啊!龙袍都作好啦,就快在西山登基!
康顺子 在西山?
小唐铁嘴 老太太,西山一带有八路军。庞四爷在那一带登基,消灭八路,

③ 《茶馆》里的“乡妇”和“小妞”都是什么样的人物形象啊我和我闺蜜在学校要演

老舍《茶馆》第一缓改幕: 
 〔乡妇拉着个十来岁的小妞进来。小妞的头上插着一根草标。李三本想不许她们往前走,可是心中一难过,没管。乱晌她们俩慢慢地往里走。茶客们忽然都停止说笑,看着她们。 
 小妞 (走到屋子中间,立住)妈,我饿!我饿!〔乡妇呆视着小妞,忽然腿一软,坐在地上,掩面低泣。 
 秦仲义 (对王利发)轰出去! 
 王利发 是!出去吧,这里扰陪判坐不住! 
 乡妇 哪位行行好?要这个孩子,二两银子! 

④ 老舍茶馆中王利发悲剧意义告诉我们什么

一、茶馆的悲剧命运

第一幕:“戊戌变法”失败后的清朝末年,裕泰茶馆如同青年人一样朝气蓬勃,红火热闹。在这种表面繁荣的景象下折射出封建社会死亡之前的回光返照。来这里的人无可奈何地做着各自的事情:
刘麻子:“说说吧,十两银子行不行?你说干脆的!我忙,没工夫专伺候你!”
康六:“刘爷!十五岁的大姑娘,就值十两银子吗?”
茶馆本是人们喝茶聊天的场所,可现在这里已经成为卖儿卖女的交易所,人民贫困到了极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无法养活,映射出社会黑暗、经济萧条、民不聊生,这就注定了茶馆“死亡”的悲剧命运。
第二幕:军阀混战的民国初年,裕泰茶馆如同一个中年人,上有父母,早兄下有妻儿,即使拼命地努力也肩负不起持家的重任。
李三说:“改良!改良!越改越凉,冰凉!”反映出人们对时局的不满和无可奈何的心情。
巡警:“王掌柜,孝敬老总们点茶钱,请他们到别处喝去吧!”
唐铁嘴:“我改抽‘白面’啦。大英帝国的烟,日本的‘白面儿’,两大强国侍候着我一个人,这点福气还小吗?”
第三幕:抗战后国民党统治时期,裕泰茶馆如同一个老年人,即使有年轻人的心态,可必定还是苟延残喘。
王大拴:“爸,您真想要女招待吗?”
王大拴:“您着急,我也着急!可是,您就忘记老裕泰这个老字号了吗?六十多年的老字号,用女招待?”
最后在静静的茶馆里出现了下象棋茶客的声音:“将,你完了!”这句话是第一幕的结束语,这句话恰到好处地点出了茶馆命运的结束。

二、人物的悲剧命运

《茶馆》剧中共有70多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在这些人物中,由于王利发特殊的身份,秦仲义和常四爷独特的人物性格,在全剧中从始至终多次出现,他们和茶馆一样有着相同的命运,第一幕展现了他们青年的“风光”,第二幕展现他们中年的“拍燃挣扎,第三幕展现他们晚年的“悲哀”。
王利发是一位散发着浓郁悲剧气息的人物,他是裕泰茶馆掌柜袭睁虚,是全剧的中心人物。他精明干练、善于经营,他胆小怕事、逆来顺受。善于见风使舵,是一个“做了一辈子顺民,见谁都请安、鞠躬、作揖”的生意人。但是,到了第三幕,他这样的顺民“小老板”却找不到立足生存之地,被逼上吊自尽。
秦仲义是茶馆的房东,人称秦二爷。第一幕出场时,秦仲义,穿得很讲究,满面春风,走进来:
秦仲义:“拆了!我四十年的心血啊,拆了!别人不知道,王掌柜你知道,我从二十多岁起,就主张实业救国。到而今……抢去我的工厂,好,我的势力小,干不过他们!可倒好好地办哪,那是富国裕民的事业呀!结果,拆了,机器都当碎铜烂铁卖了!全世界,全世界找得到这样的政府找不到?我问你!”
最后一幕出场的秦仲义(秦仲义进来,他老的不像样子了,衣服也破旧不堪。)与第一幕出场的他相比,判若两人。在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绝境中,他对自己的一生做出了自嘲式总结:“现在我明白了!……”
常四爷是个旗人,是吃俸禄的“铁杆庄稼”。他个性刚强耿直,富有强烈的正义感和爱国心。他不善于做“点头哈腰”之类的事,一辈子不求人,一辈子不服软,敢做敢当,专打抱不平。他一生只盼国家像个样儿,不受外国欺侮,然而,他满怀爱国热忱,在那个可诅咒的世道里硬是救国无门,壮志难酬,饮恨终生。他在全剧末尾悲愤地说:“我爱咱们的国呀,可是谁爱我呢?”最后,他只能借撒纸钱来凭吊晚年,来咀咒这个吃人的旧社会。
王利发、秦仲义和常四爷各自都怀有关于生活的理想,或宏大,或卑微,或崇高,或平庸,然而最终都无法摆脱被毁灭的命运。体现出老舍颇具现代意味的人生感悟:在一个荒谬的社会里,“任何实现理想的企图都将成为笑话。”正如曹禺所说:“《茶馆》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悲剧。在那种年代,坏人嚣张,好人只有死路。而那些想拯救中国,又终无前途的人,他们的悲剧是没有看到真理的悲哀。”

三、社会的悲剧命运

老舍在谈《茶馆》时说:“茶馆是三教九流会面之处,可以容纳各色人物,一个大茶馆就是一个小社会。这出戏虽只有三幕,可是写了五十来年的变迁。在这些变迁里,没法子躲开政治问题。可是,我不熟悉政治舞台上的高官大人,没法子正面描写他们的促进与促退。我也不十分懂政治,我只认识一些小人物,这些人物是经常下茶馆的。那么,我要是把他们集合到一个茶馆里,用他们生活上的变迁反映社会的变迁,不就侧面地透露出一些政治消息吗?这样,我就决定了去写《茶馆》。”以人物命运的沉浮变化,来反映时代的本质和历史发展趋向,是《茶馆》深刻思想性的鲜明体现。
作者通过茶馆的悲剧、人物的悲剧演绎出整个社会的悲剧。
第一幕中:“顺子!爸爸不是人,是畜生!可你叫我怎么办呢?你不找个吃饭的地方,你饿死!我弄不到手几两银子,就得叫东家活活地打死!”
乡妇:“哪位行行好?要这个孩子,二两银子!”
从这段中我们就可以看出当时社会是黑暗与腐朽的,以至于卖儿卖女这样的社会悲剧不断上演。这个黑暗的社会需要“改良”,然而强大的黑暗势力极力阻挠改良的进行。
崔久峰:“难说!很难说!你看,今天王大帅打李大帅,明天赵大帅又打王大帅。是谁叫他们打的?”
王利发:“谁?哪个混蛋?”
松二爷:“可是,谁要咱们旗人呢!想起来呀,大清国不一定好啊,可是到了民国,我挨了饿!”
第三幕最惨,北京被日本军阀霸占,老百姓非常痛苦,好不容易盼来了胜利,又来了国民党,日子照样不好过,甚至连最善于应付的茶馆老掌柜也被逼得上了吊。
“大清国要完!”这个声音宣布“大清帝国”的末日来临,敲响了几千年封建制度的丧钟。老舍是通过这三段戏构成的悲剧性的历史,为那个永远过去了的时代,写下了最沉痛的葬歌。

四、茶馆悲剧的延伸

《茶馆》最可怕的悲剧体现在:悲剧的世袭和传承。小宋恩子和小吴祥子世袭了父辈特务的职业;小唐铁嘴世袭了唐铁嘴相面的营生,做起了“天师”;小刘麻子继承了刘麻子拐卖妇女的恶习,有过之而无不及,开娼院,最终兼并了“裕泰茶馆”一…・中国人民在将陋习和苦难一代代地沿袭。老舍先生正是用这种滑稽而又真实的笔触向我们展示了苦难的根源。他在试图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有一代人觉醒了,中国也便有了希望!

⑤ 老舍《茶馆》中的精彩片段

老三因心中烦闷,已上了床。瑞宣把他叫起来。极简单扼要的,瑞宣把王排长的事说给老三听。老三的黑豆子眼珠像夜间的猫似的,睁得极黑极大,而且发着带着威严的光。

他的厅盯做颧骨上红起两朵花。听完,他说了声:“我们非救他不可!”瑞宣也很兴奋,可是还保持着安详,不愿因兴奋而鲁莽,因鲁莽而败事。慢条斯理的,他说:“我已经想了个办法,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老三慌手忙脚地蹬上裤子,下了床,倒仿佛马上他就可以把王排长背出城似的。“什么办法?大哥!”“先别慌!我们须详细地商量一下,这不是闹着玩的事!”瑞全忍耐地坐在床沿上。“老三!我想啊,你可以同他一路走。”老三又立了起来:“那好极了!”

“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王排长既是军人,只要一逃出城去,他就必有办法;他不会教你吃亏。坏处呢,他手上的掌子,和说话举止的态度神气,都必叫人家一看就看出他是干什么的。日本兵把着城门,他不容易出去;他要是不幸而出了岔子,你也跟着遭殃!”

我不怕!”老三的牙咬得很紧,连脖子上的筋都挺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怕,”瑞宣要笑,而没有笑出来。“有勇无谋可办不了事!我们死,得死在晴天大日头底下,不能窝窝囊囊地送了命!我想去找李四大爷去。”

“他是好人,可是对这种事他有没有办法,我就不敢说!”“我——教给他办法!只要他愿意,我想我的办法还不算很坏!”“什么办法?什么办法?”“李四大爷要是最近给人家领杠出殡,你们俩都身穿重孝,混出城去,大概不会受到检查!”

“大哥!你真有两下子!”瑞全跳了起来。“老实点!别教大家听见!出了城,那就听王排长的。他是军人,必能找到军队!”“就这么办了,大哥!”“你愿意?不后悔?”“大哥你怎么啦?我自己要走的,能后悔吗?况且,别的事可以后悔,这种事——逃出去,不做亡国奴——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瑞宣沉静了一会儿才说:“我是说,逃出去以后,不是由地狱入了天堂,则备以后的困难还多得很呢。前些日子我留你,不准你走,也就是这个意思。五分钟的热气能使任何人顿时成为英雄,真正的英雄却是无论受多么久、多么大的困苦,而仍旧毫无悔意或灰心的人!

记着我这几句话,老三!记住了,在国旗下吃粪,也比在太阳旗下吃肉强!你要老不灰心丧气,老像今天晚上这个劲儿,我才放心!好,我找李四大爷去。”

瑞宣去找李四爷。老人已经睡了觉,瑞宣先把他叫起来。李四妈也跟着起来,夹七夹八地一劲儿问:是不是祁大奶奶要添娃娃?还是谁得了暴病,要请医生?经瑞宣解释了一番,她才明白他是来与四爷商议事体,而马上决定非去给客人烧一壶水喝不可。

瑞宣拦不住她,而且觉得她离开屋里也省得再打岔,只好答应下来。她掩着怀,瞎摸合眼地走出去,现找劈柴生火烧水。趁着她在外边瞎忙,瑞宣把来意简单地告诉了老人。老人横打鼻梁,愿意帮忙。

“老大,你到底是读书人,想得周到!”老人低声地说,“城门上,车站上,检查得极严,实在不容易出去。当过兵的人,手上脚上身上仿佛全有记号,日本人一看就认出来;捉住,准杀头!出殡的,连棺材都要在城门口教巡警拍一拍,可是穿孝的人倒还没受过多少麻烦。

这件事交给我了,明天就有一档子丧事,你教他们俩一清早就跟我走,杠房有孝袍子,我给他们赁两身。然后,是教他俩装作孝子,还是打执事的,我到时候看,怎么合适怎办!”

四大妈的水没烧开,瑞宣已经告辞,她十分的抱歉,硬说柴禾被雨打湿了:“都是这个老东西,什么事也不管;下雨的时候,连劈柴也不搬进去!”“闭上你的嘴!半夜三更的你嚎什么!”老人低声地责骂。瑞宣又去找钱老者。

瑞宣从外面轻轻地走进来,直奔了三弟屋中去。老三轻手蹑脚地紧跟来,他问:“怎样?大哥!”“明天早晨走!”瑞宣好像已经筋疲力尽了似的,一下子坐在床沿上。

“明——”老三的心跳得很快,说不上话来。以前,瑞宣不许他走,他非常的着急;现在,他又觉得事情来得太奇突了似的。用手摸了摸他的胳臂,他觉得东西都没有预备,自己只穿着件背心,实在不像将要远行的样子。半天,他才问出来:“带什么东西呢?”

“啊?”瑞宣仿佛把刚才的一切都忘记了,眼睛直钩钩地看着弟弟,答不出话来。“我说,我带什么东西?”

“呕!”瑞宣听明白了,想了一想,“就拿着点钱吧!还带着,带着,你扮衡的纯洁的心,永远带着!”他还有千言万语,要嘱告弟弟,可是他已经不能再说出什么来。摸出钱袋,他的手微颤着拿出三十块钱的票子来,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他立起来,把手搭在老三的肩膀上,细细地看着他。“明天早上我叫你!别等祖父起来,咱们就溜出去!老三!”他还要往下说,可是闭上了嘴。一扭头,他轻快地走出去。老三跟到门外,也没说出什么来。

听到祁老人咳嗽,他们溜了出去。李四爷是惯于早起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把弟弟交给了李四爷,瑞宣的头,因为一夜未眠和心中难过,疼得似乎要裂开。他说不出什么来,只紧跟在弟弟的身后东转西转。

“大哥!你回去吧!”老三低着头说。见哥哥不动,他又补了一句:“大哥,你在这里我心慌!”“老三!”瑞宣握住弟弟的手,“到处留神哪!”说完,他极快地跑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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