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影片《孔雀》叙事结构分析
-2005年,国际著名摄影师顾长卫的导演处女作《孔雀》问世,随即出现了“墙内开花两头香”的大好局面。在国际上,影片《孔雀》获得了第55界柏林电影节评委会大奖“银熊奖”,并被称为是一次“艺术的胜利”;在国内,电影《孔雀》也在各地竞相“开屏”,成为一时之热点话题,满足了一直渴望欣赏中国本土艺术电影的视野期待。作为一部“物以稀为贵“的艺术电影,《孔雀》确实备受瞩目,尤其是其独特新颖的的叙事结构,虽褒贬不一、毁誉参半,但仍值得我们去再三回味和深入研究。
一、表层结构
《孔雀》的叙事结构“复调式”,即把故事分成独立平行而又相互交错的三个部分,花开三朵,各表一枝。
复调, polyphony,也叫“多声部”,本为音乐术语,指两个或两个以上各具相对独立意义旋律的同时进行。“复调音乐在横的关系上,各声部的节奏、力度、强音、高潮、终止、起迄以及旋律线的起伏等,不尽相同而且各自有其独立性;在纵的关系上,各声部又彼此形成良好的和声关系。”
后来“复调”一词被巴赫金引入文学,借以形容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多人物中心、多角度的、非全知全能式的叙事特征。随后在文学界复调作为一种叙事技巧,被中外很多作家有意或无意识地采用,丰富和拓展了小说的表现手法和思想内涵,如《红字》、《喧哗与骚动》、《寒冬夜行人》、《秦腔》、《尘埃落定》等。
复调小说的先锋实验为电影叙事提供了范例和启示。视觉图像是电影的媒介方式和表现语言,索绪尔指出:“视觉的能指可以在几个向度上同时并发”,于是,国际上出现了很多利用复调机制而构思精良的电影,如《广岛之恋》、《罗拉快跑》、《暴雨将至》等。
国产片《孔雀》,在国外电影叙事结构启发的基础上,自觉地运用和实践了复调原理,将姐姐(高卫红)、 哥哥 (高卫国)、弟弟(高卫强)的故事处理成管弦乐队的不同声部,可以进行齐奏、对位演奏与赋格曲式等多种选择,既保持独立性,又形成对话性,使其形成一种哀怨凄婉的和声关系以表现影片的主题。
(一)《孔雀》的三个故事是独立平行的
《孔雀》讲述生活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北方小城市里的一个五口之家,一段时期内各人发生的故事。由三个段落构成,耽于幻想而倔强的姐姐,看似呆胖却精明的哥哥,消极忧郁及叛逆的弟弟,各居其一。
1.姐姐:偏执的降落伞
姐姐是一个偏执的浪漫主义者。她,畅想天空飞翔的浪漫,常躺在屋顶阳台上,凝视着碧蓝的天空,憧憬当伞兵的生活,虽想尽办法参军,最后仍被淘汰。但她的畅想并未停止,她自制降落伞,骑着单车,风驰电掣,车后拖着随风开放的降落伞,大叫着、欢笑着,在街道上飞驰,吸引了无数惊奇的目光,在母亲疯狂的制止下,她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为了向村中的流氓果子拿回她的降落伞,姐姐毫不犹疑地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在姐姐看来,没有比理想更为重要的东西了,包括自己的身体。她,畅想被疼爱的浪漫。用编造挨打的情节骗取拉琴老人的暧昧亲情,在他们共同编造的艺术桃花源中相互慰藉,但被“干爸”的家人认为是狐狸精,惨遭毒打。她,畅想自由工作的浪漫,想摆脱机械重复的洗瓶子的劳作,于是用婚姻作为筹码,但是仍旧摆脱不了与瓶子打交道的命运,最后和丈夫离婚了。她,畅想美满爱情的浪漫,一直自以为是地爱着那个说着一口标准普通话的男伞兵,但多年后生活落魄而又拖家带口的男伞兵,在街头迟疑地认不出姐姐。最后,姐姐终于抑制不住地抽搐地哭了,她开始懂得了现实的生活,有了很像自己的孩子,但在动物园看孔雀的时候对女儿说“你爸爸老家漫山遍野都是孔雀”。不料,女儿确以一个孩童的视角真实告诉姐姐“这里的孔雀都是假的”。
在影片中,姐姐的段落发展得最为充分,时间比例也最大。可以通过弟弟旁白的口述中将姐姐的故事可以通过简单的叙述句构成一个单线序列:第一,七十年代的夏天,北方小城市里的五口之家,爸爸妈妈的身体还好,姊妹三个也还年轻。这是一种初始的平衡状态。第二,姐姐遇到男伞兵,点燃梦想的希望,报名参军但被淘汰。这是一种平衡的破坏。第三,姐姐认“干爸”但被误会遭毒打。第四,姐姐结婚了,几年后又离婚。第三、第四是姐姐想恢复平衡的努力。第五,姐姐梦想破灭,最后嫁了人,有了小孩。这是达到了一种新的否定性的平衡。
2、哥哥:先天愚的向日葵
哥哥是一个“一步逻辑”的现实主义者。因为脑残而被父母宠爱,被弟弟妹妹照顾。但是哥哥,追求一切美好的东西。哥哥想追求友情,在爸爸妈妈为其找的米厂,里甘心帮喜子他们干活,但最后还是受到挨打和嘲笑;哥哥想追求丰满漂亮的姑娘,在姑娘工作的工厂门口,傻乎乎地举着向日葵等待她下班,但最后被拒绝还丢掉工作;哥哥动听的歌声,在女厕所的门口伫立地听了许久,但最后被当做色狼,被弟弟学校的老师和同学殴打。最后,哥哥不再追求了,娶了一个不漂亮的乡下瘸腿的姑娘,做了点小本买卖,发家致富了。在动物园看孔雀的时候,哥哥说“咱自己盖一个动物园,住在里头天天瞧”。
如果说,姐姐的故事和形象都比较抽象的话,哥哥绝对是一个与之有强烈对比的现实形象。哥哥的故事也可以抽离成一个单线序列:第一,被爸爸妈妈宠爱,弟弟妹妹照顾。这是一种平衡状态。第二,到米厂工作,接触外面的世界。这是一种平衡的破坏。第三,追求友谊,被欺负。第四,追求爱情,被嫌弃。第三、第四是哥哥试图同外面的世界达到一种平衡状态的努力。第五,结婚创业。哥哥到达了一种新的积极的平衡。
3.弟弟:沉默的影子
弟弟是一个现实的逃避者。整部片子,是通过弟弟的视角进行展示的,弟弟看到了姐姐梦想的破灭,弟弟看到了哥哥生活的现实,他看着一个个价值的失落而他找不到自己的核心的价值定位。也许,弟弟一直想安静地做一个哥哥姐姐的影子而已。父母的偏爱,忽视了弟弟的存在,哥哥拿糖喂白鹅的奢侈,无形中重创了他的心。弱智的哥哥送伞并且被当成色狼,这使弟弟受到了同学的耻笑,被心仪的女生可怜。弟弟心底常年的愤怒累积成了想毒死哥哥的行动,最后被妈妈发现,在妈妈的抽泣中弟弟深深自责。青春期的他有对异性的好奇冲动,画了一张女性的裸体画,被爸爸发现赶出家门。多年后,弟弟流浪回家,带着风尘老婆和她的孩子。弟弟不再工作,在家带小孩,吃软饭。在动物园看孔雀的时候弟弟冷漠地认为“冬天的孔雀是不会开屏的”。
到了叙事弟弟的故事的时候,影片出现的了情节大幅度的跳跃,但弟弟的故事也可以概括成一个单线序列:第一,做哥哥和姐姐的影子。这是一种平衡的状态。第二,因为弱智的哥哥,使弟弟被同学耻笑。这是弟弟生活平衡的一种破坏。第三,买老鼠药想毒死哥哥,被妈妈发现。第四,被迫离家出走。第三、第四是弟弟追求一种生活生活平衡的努力。第五,吃软饭。弟弟的生活找到了一种新的消极的平衡。
三个故事都是按照统一的叙事结构即平衡—失衡—再平衡,相对平行地发展下来,其同一要表达的是梦想的破灭和成长的痛苦。三个故事像是三个悲伤的音符,不断地重现,如同歌曲中的复歌部分,不断吟唱,加强对观众的冲击。
(二)《孔雀》中的三个故事又是相互交叉的
编剧通过血缘关系将姐姐、哥哥、弟弟的故事联系起来。他们有共同的爸爸妈妈。而父母在他们三个的故事中都是不可缺少的“行动元”,对兄弟姐妹三人的故事都起着推动的作用。如在姐姐的故事中,母亲是姐姐追求梦想的阻碍者;在哥哥的故事中,母亲是哥哥现实生活的推动着;在弟弟的故事中,父亲是弟弟生活的改变者。除此之外,其兄弟姐妹三人在在彼此的故事中也相互联系交叉。其实,就是导演通过顺叙、倒叙、插叙,将这三个人的故事通过不同的详略展示了三次。其三个人的故事脉络在一次次的叙述中逐渐清晰,人物的形象逐渐突出,故事的悬念也随之解开。这种相互交叉的结构使得三个故事又构成一个同一的和弦。
二、深层结构
作为一部文艺片,《孔雀》低调的影像,冷静的叙事和明确的时代色彩,构成了一种表达的含蓄。点题的孔雀直到电影最后一刻才出现。电影为何叫《孔雀》?其匠心独运的表层结构下究竟有和深层的蕴含?不同的观众进行了不同层次、不同角度的解读,得到了不同的结果,就连导演顾长卫和编剧李樯在该片深层结构的认识上也存在很大的分歧,至今,仍未达到统一。
我认为孔雀的深层结构表现的仍是古今中外文学艺术上一大永恒经典的命题:力与命的抗争。力,代表的是个人的理想和抱负;命,代表非人所能控制的因素。在文学史上,古希腊的悲剧《俄狄浦斯王》就是力与命的抗争的典型体现,在这个神话中,命是指预言的力量。而在中国这种力与命的抗争在屈原的《离骚》中表现的最为激烈和全面。屈原通过时间维度和空间维度的描写,表达了“内美”和“好修”的力,无法抵抗命的悲剧。这种思想演化到最后就变成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宿命论,如富贵天注定之类的,孔子也说过“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
电影《孔雀》显然是潜移默化地受到了这种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其也在时间维度和空间维度都表达着这种力与命抗争的悲剧。
首先,从时间的维度上看,姐姐故事的高潮在于姐姐和弟弟挑选西红柿时,难以抑制地无声痛哭。姐姐为什么会痛哭?因为她开始意识到她的理想和信念,她的爱情都抵不过时间的冲刷。曾经让姐姐心动的男伞兵已经变得苍老而猥琐,姐姐在男伞兵的皱纹里彷佛也看打了岁月对自己的摧残。曾经的她,是那样的颜色鲜艳,为了梦想带着自制的降落伞在街上大呼小叫。而现在,宽大的衣服不见腰身,就算梦想不曾变过,时间已不再停留,现在的自己如同这些被挑剩下的西红柿,不再新鲜。从弟弟的故事看,每个人故事都是由弟弟的一段独白而开始的,“每次想起七十年代的夏天,全家人在走廊吃晚饭的这一幕,我心里还是感伤。直到今天,还有不少老人们,都记得我们姊妹三个的往事。”弟弟感伤的原因是多年前“爸爸妈妈的身体还那么好,我们姊妹三个也都那么年轻。”可见,弟弟曾对时间抗争过,但是最后的他只剩下感伤,于是他想“一觉醒来,已经六十岁了”,这样就不用抗争了,也不用痛苦了。
第二,空间的维度看,《孔雀》的故事发生在北方一个封闭的小城镇里。尽管他们有的变老、死去,有的离开、归来,但是故事空间始终不变。“这不仅仅只是这个空间不仅是一个实在的物质空间,更加是一个精神意义上的家园,或者哲学意义上的生存空间。”
姐姐的悲剧在于她生活在这个小城镇里,就算是镇上最大、最繁华的街也容不下姐姐的降落伞。弟弟的悲剧在于就算他的身体离开了这个小城镇,他的精神还是走不出去,辗转之后终究还是回来了。这是他们无法抗拒的空间悲剧。
第三,结合影片结尾的孔雀开屏来看。孔雀的开屏为的是吸引异性和炫耀自己的美丽。但是结尾处孔雀的开屏错过了它的时间,身旁的雌孔雀并未看它一眼,而观赏者也已经走远。它只能在错误的时间里忍受孤芳自赏的悲哀。从另一方面来说,关在笼子的孔雀就像是走不出城镇的姐姐和弟弟,有着自身美丽无法抗拒笼子给它带来的束缚。
个人认为,一部电影是因为其精神的深层文化而显得有其独特的韵味和格调。其表层的结构,只是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铅华洗净之后的平淡方是精华。但是,对于欣赏者来说,独特的表层结构可能更容易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激发起兴趣。所以,艺术电影想要在商业繁荣的今天,得到更多的关注,创造新颖独特的表层也不失为一个名利双收的好办法。
Ⅱ 《普罗米修斯2》:普罗米修斯和“俄狄浦斯情结”
《普罗米修斯2》在国内上映的时候叫做《异形:契约》,兴许是《异形》系列的名头要大于他的前作《普罗米修斯》吧。而在此之前还有几部1979年的《异形》、1986年的《异形2》、1992年的《异形3》、1997年的《异形:重生》,以及最近的2012年的《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2》的故事发生在《普罗米修斯》的十年后。一艘名为“契约”的殖民太空船之上,飞船上搭载了两千名进入沉睡的殖民者,他们的目的地是遥远的欧米伽六号行星,希望能够在那里建立新的家园。代理船长的欧朗带领着船员们降落到了一颗未知的神秘星球上。于是他们选择登陆,却遭到各种袭击,原来这个星球上已经到处都是异形的蛋,在逃跑中,他们却被这个星球人上唯一的幸存者——生化人大卫所救。
然而大卫的目标却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却只是想把整个殖民飞船中的人类作为培养异形的养料,创造出更加完美的异形而已,这样就可以使得自己成为异形的造物主。
在电影《普罗米修斯2》中,主角不再是人类而是生化人大卫。普罗米修斯,原是指在希腊神话里的一位神,他不仅最具智慧,而且创造了人类,给人类盗来了火,还教会了他们许多知识和技能。但也因此受到宙斯地惩罚,每日被啄食自己的肝脏,白天肝脏被吃完,但在夜晚肝脏会重新长出来,承受着永无止境的痛苦。
而在这一部中,则指代着具有叛逆精神,将黑水倾倒入整个世界,杀死自己的创造者,并创造了异形的大卫。
大卫驾驶着飞船,来到工程师的母星,他在上空盘旋,接受着众人的朝拜,俨然以神自居。而转瞬间,他就投下了成百上千的“黑水”炸弹,眼睁睁看着人类的造物主们灰飞烟灭,脸上还是同样的笑容。那一刻,大卫的嘴里,念出了雪莱的诗句: “吾乃万王之王是也,盖世功业,敢叫天公折服!” 然而大卫却说这是拜伦写的,因为他选择性地去除了后面的 “此外无一物,但见废墟周围,寂寞平沙空莽莽,伸向荒凉的四方。”
创造新的生命形式,这是属于神的领域,可以让其得到巨大的成就感。生化人大卫不是不知道这一切,但是大卫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神,并沉迷于造物所带来的巨大的成就感之中。
俄狄浦斯情结,又译作“恋母情结”,最早由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提出。这个词原本来源于希腊神话王子俄狄浦斯的故事。俄狄浦斯是希腊神话中忒拜的国王拉伊奥斯和王后约卡斯塔的儿子,他生下来就被预言要杀父娶母,因此被弃之荒野。然而却被牧羊人送给了其他国家的国王,而在他长大以后因为知道了这个预言出走,却仍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并娶了自己的母亲。
弗洛伊德认为每个人内心的潜意识里实际上都蕴含着这种“俄狄浦斯情结”,而为了避免这种“杀父娶母”的悲剧发生,也由此产生了道德和宗教。在原始社会中,父亲以强力统治部落,部落共享女性,而孩子们却为了推到统治,杀掉了自己的父亲。为了避免杀父之罪恶,乱伦之罪恶的再度发生,他们取消了原始共享妇女的氏族制度,同时使用宗教来约束人们的行为。
而在《异形·契约》中,我们看到了一条吊诡的造物循环:工程师创造了人类、人类创造了生化人、生化人毁灭了工程师、异形被大卫所创造。大卫杀害了创造自己的人类,这是“弑神”,更是“弑父”。
“娶母”则表现在,在第一部中,肖博士执意要修复大卫,让大卫很感激,同时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关爱。而在后来的相处中,大卫一步步爱上了作为人类的肖,肖在大卫眼里除了是他的爱人,更是赋予他灵魂的母亲。尽管大卫是否杀掉了肖博士尚不确定,但爱上“母亲”的事实却是可以肯定的。
尽管大卫做出了“杀父娶母”这种在人类看来天理难容的罪恶,但他却没有任何的罪恶感和羞耻心。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道德观念,他只是被创造出来的近似于人的生化人。他拥有着自主意识,自然也拥有着人类的潜意识,因此这种“俄狄浦斯情结”实际上是每个人所共有的,只是被社会和道德所约束。然而大卫作为生化人,始终不能取得和人类平等的地位,当然也不会得到社会的认同,被社会和道德以人的名义所约束。
尽管这种“俄狄浦斯情结”在现代并未得到科学的证实,然而也反映了弗洛伊德自己的猜想。他的这种猜想实际上是建立在“性”在他的研究中的重要地位上的。
而在《普罗米修斯2》中也不乏这种或明或暗的性暗示。这首先体现在异形的形象设计上,异形的头部和它伸出来的棍子状的嘴都酷似男性的生殖器。而《普罗米修斯》中第一只异形是工程师和巨型多爪怪发生了性关系以后而来。而异形所在星球坠毁的太空船开口处犹如张开腿的女体,三个地球船员进入其中,就如同是游入子宫的精子。
而在《普罗米修斯2》中有一个镜头,两个人洗澡的时候,异形把男性生殖器一样的触手从她胯下伸了上去。
具体的不再多叙述,不过这些浓烈的性暗示在《异形》系列中并不算少见,也表现出“性”在电影中占有的重要地位,加上《普罗米修斯》中基于性意识的“俄狄浦斯情结”,我们也不难假定大卫做出如此行动的深层次原因。
《普罗米修斯2》的最后,大卫潜入了飞船之中,相信他还会在飞船上做出更多有悖道德的事来,不过我想我大概是不会再去看了,因为实在是有点恶心。
Ⅲ 求一部俄罗斯电影
这个电影名字叫《回归》,
“我没有将它看作是每天常见的故事,或者一个社会性的题材。它不是简单的父子情,很大程度上,它从一个神话化的角度去看人生。电影里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意义。”
——导演安德烈·日瓦金采夫
这是一部关于男孩成长的影片。一个失踪十二年的父亲,一个只存在一张褪色照片中的男人,某日突然出现,回家后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去荒岛旅行,三人在旅途中遇上一次又一次的困难,但父亲都只是袖手旁观,似乎要借着军训时的锻炼加速孩子们的成长。终于,父亲与儿子的冲突加剧,转化成一个无可挽回的结局。
整部影片的第一个镜头是俯视的海面,然后是一个模拟主观视角的镜头走在海底的沉舟之上——看完全片才知道,原来这叶小舟就是父子三人划向孤岛的那叶小舟,也是带走了父亲死尸的那叶小舟。这样的镜头对于对影片未知的观众是充满神秘的,但对于作为叙述者的导演更像是记忆的始点——一个已经成为男人的人对“成为男人”的全过程的追溯(就想当年划向孤岛)。影片的开始是故事的结局,但是那里只有小舟没有死去父亲的身影——事物是记忆的触煤,真正的父亲已经融入自己的体内与灵魂共生。
第一场戏“星期天”,是男孩关于“是真正的男人”的证明游戏,这是开始有独立意识对社会有了认知后作为男孩子通常乐此不疲的事情。对于勇气的证明就是对自己社会性别的强调也是一种对渴望“成为男人”的十分直接的表现。大海与高台,这两件“道具”在外观尺寸上把男孩们心中的证明欲望推到了极限,也让他们对“成为男人”拥有着如此强烈的欲望。高台上安德烈和伊凡行为处理充满了对故事结局的映射:当其他男孩们跳高台的拍摄视角是习惯性的由下至上仰视视角时,安德烈的跳跃导演突然处理成倒正俯。仰视视角的背景是天空——立体祥和,而正俯视角与海面平行,使画面呈现平面,但当安德烈纵身一跃时,体积快速的由大变小突然刺破了原先的平面感使客观存在的纵深被奇异般的无限拉长,跳高台在观众心中顿时变得震撼。值得特别指出的是,安德烈跳下高台镜头最后的落幅与影片最后父亲坠死的镜头除了构图上下颠倒之外似乎完全相同。而伊凡在高台上的举动与心理状态与影片结尾处同场景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里,他走上高台的原因来自于自己对“证明”、“成为”的渴望和同龄人(他世界里的社会)对于自己的被迫。影片中虽然以“伊凡有空高症”来为他不跳高台作逻辑届时,但从更深层次我们看到,伊凡还是婴儿的时候父亲就离开了他,对于他而言父亲的位置在现实生活中就是缺席的,他对于父亲的意识是薄弱的——至少不是像其他正常男孩那样极度的渴望去“成为”——现实的缺席就从具体形象上失去了挑战的对象,也就失去了心中巨大的敬畏感,降低了“挑战”的欲望。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影片之后旅途中伊凡始终敢于抵抗父亲的命令而不像安德烈对父亲充满了崇拜。这里解救伊凡的是母亲,母亲称伊凡为“我的儿子”而伊凡抱在母亲的怀里述说出自己的害怕,伊凡担心自己世界里的社会的嘲笑也为自己不能“证明”而懊丧自责,他依偎着母亲怀抱走下了高台。父亲十二年的缺席使伊凡至此始终把自己和母亲连为一体,就像母亲对其称呼“我的儿子”一样,比起理论上存在现实中缺席的父亲,伊凡在心理上显然仍处于母亲统御阶段。至此我们看到,影片从一开始的人物设定上就把“俄狄浦斯情结”不仅是心理的内在表露还是更为彻底的还原到了主人公的现实生活中。
“星期一”。父亲以最有威信的方式到来。当安德烈和伊凡为了“证明”之事发生争执时,两人飞奔争着到母亲面前告状,可见至此在两个男孩的世界中母亲是最后的审判者最后的权威,就在此时,父亲以一种最沉默的但却是最震慑的状态出现在了安德烈和伊凡面前,与此同时母亲在两人心中的权威性被忘却——母子连体的概念第一次受到动摇。父亲出场的第一个镜头模拟了安德烈和伊凡的视角:身上盖着海水蓝的丝质的床毯,右侧窗投入的日光斜射在床前,镜头以一双脚为前景取得纵深——在他们的眼中,这个父亲就像死去的基督主耶稣。这个出场镜头从一开始就预示着父亲最后的死亡结局,但同时因为父亲的形象与耶稣重合在了一起使父亲一下子拥有的精神上的权威形象。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父亲的台词就是沉默,他也许在一个远离生活甚至遥不可及的地方,但他存在着就象征一种力量。伊凡立马去寻找证明这个男人就是父亲的证据,而安德烈崇敬的看了父亲后为他轻轻的关上了房门。两个人对于父亲实体出现的接受与认同从这里开始分道扬镳。要知道安德烈在自己年幼的时候见过父亲,他对父亲存在心理位置;但是伊凡似乎没有见过父亲,父亲的位置在他的心里是第一次被迫出现。两人在阁楼的旧箱子里找到了一本带插图的破旧的圣经,在亚伯拉罕祭献独生子依萨克这段旧约故事的插图间,拿出他们和父亲唯一一张的合影,他们认同照片上的母亲和自己也因此同时接受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这个认同开启了两个男孩的俄狄浦斯阶段,父亲在现实中的回归在心理上使男孩与母亲开始分离联体状态,“父亲的法律”首次介入。这在晚餐时得到了实体上的体现,餐桌上父亲坐在母亲的对立面处在整个餐桌人物关系画面的正中,安德烈和伊凡分坐其两侧,父亲规定着谁喝酒喝多少,父亲分配着一天全家人所能得到的食物,而镜头对父亲的调度也始终采用仰视视角——既是模拟两个儿子的视角也是象征的提示,他就是整个家庭的审判者裁定者、权威的象征,而母亲从原来的地位退去来到了父亲的另一边成为次要和听命者。餐桌上安德烈眼神中充满了崇敬甚至是向往,他主动开口叫了“爸爸”,并主动要求能再多喝点红酒能证明自己是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但伊凡始终都带着客观的审视,并且不会附和父亲而是提出自己的想法,他看着这个突然出现被迫要接受的新的权威,他甚至憎恨他的出现和对于母亲的取代,因为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的到来他必须接受和母亲分离的事实。
从“星期四”出发,安德烈和伊凡也开始了他们同母亲的分离,并且被迫接受父亲。不管是与父亲平排坐在副驾驶位置,还是称呼,眼神,表情,行为,安德烈始终表现出对父亲的崇拜;而同样这些伊凡却一直显示出抵触情绪,这也为之后伊凡一次又一次违抗父命并最终导致父亲的死亡。整个旅途中,父亲以一种看似军训式的教育方式试图教会自己的儿子怎么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虽然过程痛苦,但对于渴望“证明”的安德烈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伊凡会在最痛苦的时候想起母亲,他总是念念不忘出门时对母亲“两天旅行”的时间承诺,他仍然承认着母亲在心理上的权威性,也仍然留恋着母亲充满保护关爱温暖依靠的怀抱,与此同时他对于父亲的抵触挑战反叛直到出现杀父的念头。俄狄浦斯情结随着剧情的发展在伊凡的身上不断升级直至最后弑父的到来。父子三人的旅行地点是远离城市的孤岛,它割离了安德烈伊凡对于母亲的依靠,带着他们放下了现实社会经历一路风雨走进意识深处的心灵孤岛,在那里完成心理的蜕变。
发生弑父的导火线仍然是对于时间的承诺。当父亲继续着自己关于男人的教授,伊凡对于居高临下的父亲角色充满了仇恨,他带着反叛的勇气突破了自己的恐惧主动的爬上了高台,用自己的强势完成了心理上的弑父。弑父的那一刻突然到来,父亲从高处坠下一其出场的第一个镜头躺在地上。两个儿子对于结局是充满痛苦自责无法接受的,但是父亲的死亡把关于男人的教授推向了高潮,安德烈顿时走向了父亲的角色,他沉着冷静的考虑后事并指挥伊凡一同进行,他为父亲合上了双眼,像父亲曾经做过的那样拉着小船……最后承载着父亲尸体的小船漂向了大海、漂向了小岛的方向,两个儿子不带附和不带被迫的发自内心的喊出了“爸爸”,但是父亲漂走了,因为男孩成为了真正的男人!
影片的最后,当已成为男人的儿子在车上无意间发现了那张全家福时,父亲影像却消失了。回想起影片中的一些场景,比如:母亲始终没有告诉伊凡父亲从哪里来,父亲神秘的电话,那些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的麻袋,还有哪个不知里面是什么也不知为什么要埋在这样一个孤岛上的木匣子。也许真正的父亲根本就不存在,也许这个故事只是一场心理成长旅程的现实再现。旅程的时间一共显示出七天,像是约赫华的创世纪,但却是从星期六到星期天。还有父亲形象出场时酷似耶稣的形象,关于父亲唯一一张照片被夹在破旧的圣经中……“父亲”以启示的方式带领男孩实现心灵上男人的诞生和成长的回归。戴锦华曾在《涉渡之舟》的序言中这样解释道:“寻父”的主题,不仅是一个获得个人身份、回答“我是谁”、最终认同于主流/父权文化并获得社会命名的过程,而且被基督教文化中关于"大写"的父亲/上帝的表述,赋予了获得信仰、实践生命的超越性价值的意义。
《回归》虽只是安德烈·日瓦金采夫的处女作,但在影响风格上对塔可夫斯基的重新演示,比如早晨醒来的母亲穿着长裙静静地逆光方向站在撒满晨光屋子里,尤其是进行到60分钟之后,我们似乎在回顾41年前也拿走金狮奖的塔可夫斯基的《伊万的童年》,父子三人划着小船驶在幽暗、平静的湖面上,完全模仿《伊万的童年》中最后伊万和科豪林上尉三个人驾着小船在晨色中穿越沼泽的画面。
《回归》不是一部通常意义上的对父子关系的个体情感的表达,从某种程度上,作者用了一个罕见的寓言结构给这个话题赋予了重新思考的角度。此片荣登2003年威尼斯电影节的金狮宝座。而威尼斯电影节评委会给出的评语是:“一部关于爱、失去和成年的难以描述但无法拒绝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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