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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电影上海异人馆是在哪个城市拍摄的
C 香港
原文:《上海异人馆》是他唯一一部在国外拍摄的电影——不是上海,而是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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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上海异人娼馆的介绍
本片虽然以“上海”为名,但是跟上海没有任何关系。该片是由日本导演寺山修司执导,克劳斯·金斯基、伊莎贝尔·艾丽尔斯等人主演一部剧情片。影片改编自安娜·德克洛的小说《Retour à Roissy》。
⑥ 上海异人娼馆的剧情简介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上海,时局混乱,革命在悄悄地酝酿。斯蒂芬带着O,一个完全顺从。沉默地爱着他的年轻法国女孩来到这里,体验“疯狂的世界和爱的力量”。
这间娼馆的妓女来自各个国家,妈咪是一个女装打扮的西方男人,异常地妖艳迷人。每当营业的时候,妓女们穿着各色艳丽怪异服饰,接待一些熟悉或陌生的客人,在精心设计的器具和氛围中,满足自己和客人的形形色色异态情欲。
妓院的背后是一片低矮狭窄的贫民区,O房间的窗户正对着的一家饭店,也是革命者的秘密据点。就在O到来的第一天,饭店里做工的男孩看到站在窗口的她,立即莫名地爱上了她,开始给她送花。
在被斯蒂芬强暴地占有之后,O开始接待客人,每次,斯蒂芬都躲在一个可开合的窥视窗后。在墙上斯蒂芬照片和他隐蔽的眼睛的双重注视下,O冷漠地体验自己身体中的爱欲,被激发,被利用,被剥夺。
斯蒂芬在上海遇到了旧情人纳塔丽,带她一起窥视O与客人的性交。一天,斯蒂芬带O见了纳塔丽。饭后,斯蒂芬将裸体的O用铁链捆在镜子上,与纳塔丽在O房间的床上做爱。O悲伤地注视着他们,心里默念着:他喜欢我的沉默。
斯蒂芬暗中与革命者联系,为他们提供经费。男孩为了挣到嫖资,开始参加革命者的活动。在攻打警察局之后,受伤的男孩见到了O,在男孩爱的宣言中,O不再漠然拒绝,她在肉体的交合中第一次笑了,激烈地捕捉自身的感觉。斯蒂芬仍旧在窥视窗后看着。
在日本妓女莎可亚莉热闹的婚礼上,一个神秘人物告诉O,斯蒂芬杀了男孩,并试图自杀。她昏迷过去,一纸合同飘落地面,她自由了。当她醒来时,四周空寂无人,繁华尽逝,绮梦无痕,她是独自在一个陌生而荒凉的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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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在祭坛上的电影
——寺山修司的符号实验和颓废美学
说起寺山修司,人们很容易会把他和意大利导演皮埃尔·保 罗 ·帕索里尼联系起来。的确这两个导演在很多方面有相通之处。1935年出生在日本青森县的寺山修司,毕业于早稻田大学中文系,出生于青森县这个事实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在他很多电影里都有涉及,这也说明了他电影的自传体特质。他自小偏好诗歌与俳句,少年时代就曾数次获得全国诗歌大奖,此外他还是一个出色的赌马与拳击比赛的评论。同帕氏一样,他也是一名电影作者,诗人导演,一 流的影画结合艺术家。帕索里尼因为一部《萨罗:所多玛120天》在国内影迷中影响甚远,同样的,修司的那部《上海异人娼馆》也最为流传。这两部电影给人第一直觉上的相通之处在于都展示了一群 “ 存人欲,灭天理 ” 思想根源下的恣意狂欢者,直到现在为止,这两个人的作品依然被人们认为是超前的而鲜有知音。
相对于作品浩瀚的帕氏,作为导演,寺山修司一生中只有五部长片,但是他却有无数部不为人所了解的实验短片,舞台剧,也给不少电影做编剧。处在意大利和日本两个民族不同的心灵积习下,帕索里尼会用不合时宜的幽默来戏谑一番,虽然这种戏谑让人无法发笑,而寺山修司的电影本身就是严肃的,在他的几部电影中,自始至终找不到丝毫戏谑的成分,而替代以强烈的悲悯情怀。与其说寺山修司的电影是在开拓新的领域,还不如说他是在挖掘“原生态”,或者说是在祭奠那既往的不可逆转的意象。修司的电影如同一尊尊祭坛,阴冷,诡异,沉寂,惨淡,凭吊着记忆中被人遗忘焚毁的外部时空和内心世界的灰烬。
寺山修司导演的第一部长片是《抛掉书,上街去》(摄于1971年,以 下 简 称 《 抛 》 ),这部一听名字就像是关于青春和街头运动的电影,其所表达的远不止直觉的这些。寺山修司曾在1970年做过《无赖汉》一片的编剧,该片的导演筱田正浩和大岛渚,吉田喜重一道发起过日本电影的新浪潮运动,合称“新浪潮三杰”。新浪潮电影往往关注青年的精神世界和学生运 动,大岛渚的《青春残酷物语》是这场运动的代表作之一,可以看出,寺山修司这部电影也受到新浪潮运动的影响,把焦点放在了对青春记忆的伤痛和迷惘上,并把个体的情愫掺杂了时代和地域的因子。《抛》塑造了一个不愿安于现状,渴望振奋,但又觉得人生一切不过虚无因此陷入精神危机的青年形象,
战后日本的伤痕和动荡不安的政治是其生长的母体,同时也受到突如潮水
的西方文化影响。在片子中,我们看到了成群的青年游荡在街头,
奇装异服的嬉皮士轮流吸食着大麻,Peace牌的香烟到处散落,战争的阴影散落在世界的每个角落。也许是第一次导演电影,修司对自己的镜头表达仍然不够自信,因此片子里出现了大段的诗句,独白和哲学说教,以语言文字来强化电影的意图。
《田园死者祭》是他回忆在家乡青森县的童年往事,片子被划分为前后两段:前一段是演播室在放的电影,回忆中被错位了的过去,一个囚禁于母亲的少年,被马戏团吸引着,和邻居的少妇私奔逃离;后半段是少年从过去的时空走过来,讲述真实的过去,少妇并没有如约而至,马戏团依然荒诞。回忆和真实如同被移动的复印纸,总有着些许然而又无可挽回的差异。
除了自己编剧之外,对前卫小说的移植和演绎是寺山修司为数不多的片子中一个重要特征,因此他的作品中,既有“作者电影”也有“作家电影”。《上海异人娼馆》改编自法国女作家波莉娜·雷阿涅的小说《O娘的故事》,他的最后一部作品《再见,箱舟》则把拉丁美洲著名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百年孤独》移植到了日本的背景之下。确切地说,修司抽取了这些小说的灵魂和骨骼,却把自己丰厚的文化肉体附着在了骨架之上,从而这些作家电影或多或少地兼容了多元的文化因子。
拍摄于1981年的《上海异人娼馆》(以下简称《上》),这部名为“上海”的电影,其实是以20世纪初的香港为背景的,也是他唯一一部拍摄于日本土壤之外的电影。一个因为爱而默默屈服于史蒂文的法国女孩O随着他来到1920年的香港一个叫做“上海异人娼馆”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卖身生涯。史蒂文以虐待为快乐,观察着O接客的情形,并把她用铁链锁住,看自己和旧情人做爱以窥视O的反应。最后他杀死了和O情意萌动的男孩并企图自杀,最后当O被宣告自由的时候,她却感到了如此缥缈。修司把原本就充满大胆前卫色彩的情节一再地抽象化,刻意地将其支离破碎。因此我们眼中所能看到的电影脉络犹如现代艺术家杜尚的作品中那些用简单机械来表达的人体和连续动态,无法找到一个丰满延接的情节。这部电影的主演(史蒂文的扮演者)是当时名嘈一时的德国“魔鬼男星”克劳斯·金斯基,这一对惊世骇俗的导演——演员的搭档,把片子推向了高潮。
这是一部艳丽得不能再艳丽的悲剧,悲剧得如此彻底。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妓女们因为纷纷陷入回忆而痛苦不堪,嫖客在妓女身上要求各式各样奇怪的服务,却仍然没有得到快乐。无论如何,O和年轻男孩的一段,她还是露出了笑脸。这一段笑脸又马上被悲剧淹没。
个人以为《上》是寺山修司所有导演的电影里面商业元素最多的一部。寺山修司电影的特质是强烈的个人化效果,而这种特质在《上》中却没有突出,而以圆滑的手法处理之,使得这部片子太高级而不至于仅仅沦为情色电影,但距艺术的高度却还失之毫厘。
寺山修司的电影情节荒诞不经,异装(男性着女性装扮)的娼馆老鸨之类的视觉颠覆还是浅层的,不足以表达他的意图,他的目的是要用情节的荒诞来完全颠覆一番。他并不是浅薄的肆意妄为,而是经过一番处心积虑的思考,把那些我们所感动赞叹的场景表现得冷漠,寒冷。我们通常说一样东西“美”,往往是一种很弱的情感倾向来说明这样东西让我们感到舒适,但寺山修司的“美”并不是那种让我们感到舒适的美,而是一种精心塑造的美学,一种纯粹的艺术层次的美学,一种深入骨髓的颓废美学,这种颓废和颠覆同时又和达达派的美学有相通之处但比后者来得高深。
例如在《上》中日本妓女小玉有一个嗜好趴在地上学狗叫接受妓女鞭打的军官常客,当此人在地上越转越快的时候,玉的记忆从一个点切入了面,小时候父亲因贫穷买不起玩具狗。于是自己趴在地上学做狗的样子以哄女儿,女儿拿起皮鞭像抽打狗一样抽打父亲。当父亲在地上越转越快的时候,观众可以体会到一种强烈的晕眩感,导演要达到的心理效果是,这种父亲对女儿的爱并不让人感动,也并不是让人产生厌恶感,而是一种更强烈的难以名状的难受。一种基于现实虚构的奇怪实验场景,他已经把“人”的特质抽去来个彻底解构的颓废美学。这种解构不是常人的精神世界能够忍受的,如果观众认为这个场景是真实的,他就会感到强烈的恐惧,觉得现实似乎不应该这样被解构而展示出残酷的面目;如果他认为这不是现实,感觉到电影情节与现实的出入,但又似乎找不到那个差异点。 又如该片结尾,一个不知来自何处的蒙面黑衣人,捧着革命少年的头骨,宣告O的自由,这个情节荒诞到只剩下表现主义,这种大胆前卫的情节设想让人毛孔悚然,这种刺激非但不是瞬时,而是刺激过后一阵阵激荡内心的寒冷感,让我们自觉进入女主角O所能感觉到的情感(确切说是导演个人化的世界)里。
如果说《上》还有一个完整的剧情可以让大多数观众接受的话,那么之后拍摄于1983年的《草迷宫》(以下简称《草》)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实验片。这部关于一个少年为寻找亡母曾经吟唱的《手球歌》而历经种种的电影,看上去像是一部由行为艺术组成的分镜。片子中杂糅的各种元素如梦魇如呓语一般,处处弥漫着诡异恐惧的气息:长长蔓延的红绸缎,拿着手球舞蹈的神秘少女,一群莫名其妙出现的鬼魅,母亲的头颅被当作手球来抛掷,使人瞠目结舌,无法置信。
《再见,箱舟》是寺山修司生命中最后的粲然伤花,完成于修司逝世一年后(1984年)。故事发生在一个去掉了时间而成了方舟的村落里:村里的人死后魂魄仍滞留在村中;结了婚的近亲表兄妹因父亲制造的贞操带而过着有爱无性的生活;最后,时间回到了村里,村民们移徒他乡,村落也就此从历史中消失,只有在家族照片中留下痕迹。《百年孤独》初读的时候的孤寂感,弥漫在修司的电影中。这是一本很难被改编成为电影的小说,也只有修司这样的电影诗人能够把他完成,可惜片子还未杀青,大师已为异乡之客。
尽管修司的片子情节看似杂糅混乱,但总有一个符号来作为全片的线索。在《田》中,时间工具便是片子附着的线索,《上》里面O童年中的长方形框也是,这个方形的符号把圆形的符号围在里面,就像一付枷锁,让她失去了自由,变得沉默忍受,但同时她也无处逃离。因此,寺山修司的符号美学是他的电影几大重要特征之一,符号和情节在修司的电影中是同等重要的,甚至后者比前者更为重要。
画面和声音元素的处理技巧
寺山修司电影中对画面和声音元素的组织如同其情节一样杂糅。寺山修司的电影总是在舒缓的本土音乐之下夹杂以刺耳短促的背景声音,在看过他的几部电影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耳朵变得敏感起来,也开始捕获到了空气中那些之前不曾听到的细微短促的声音。为了让电影从肉体到精神都是艺术的,修司对声音的处理毫不马虎,无论是那些优美精心制作的日本民歌,还是在《抛》一段妹妹被足球队员轮奸,哥哥守在门外无可奈何的时候,背景音用了一种似呐喊非呐喊的齐声呼叫;以及《草》中群魔乱舞时的诡异声音,都切合情节,让人印象深刻。同样的,通观修司的几部片子,我们可以发现他在色彩和构图上的偏好,他时而把镜头掌控得和油画一样柔和自然以表达客观世界,时而用浮世绘的手法展示鲜明的画面,时而把画面灰褐化,时而又用一些超现实的色彩对象来表达内心折射的世界,沉思特质的长镜头和急促跳跃的快镜头也不断叠复。
对于存在的任何物质,作为主体它都是唯一的,但是透过每双眼看过去的物质并不尽相同。究竟怎么样才是真实的很难说,也许我们所看到,听到,摸到的世界不是真实的,只有投射到我们内心深处的客体才是忠于你自己的真实物质。大多数人投射的角度还是相似的,但是修司却选取了另一种角度,并且把这种感觉表达在画面上。他总是给镜头加上色彩滤镜,或者以曝光过度或者不足交错来加强的镜头的冲击力。于是,在他的影画上,常常出现红色的太阳和天空,紫色的大地和河流,即使是一些黑白或者灰褐色调,依然会用构图和意象来增加视觉冲击。寺山修司电影中很多画面元素和他的摄影作品很相通。
《抛》中修司以绿色和紫色来区别不同的情绪色彩。当少年人目睹忍受现实的压抑和无助的时候,镜头就变成了绝望刺眼的亮绿色;当少年憧憬着自己的理想,幻想自己在天空飞翔的时候,镜头又变了异常柔和美丽的紫色。两种颜色构成了青春情绪的两个端口,这种用心理活动给外部景象蒙上色彩滤镜的手法在后来岩井俊二的青春电影《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也被运用。《上》是他最色彩鲜艳的一部电影,绮丽妖娆的没话说。修司在服装上花了不少心思,无论是史蒂文的中式长衫还是娼馆里雇佣的男人的装束,真正让人感受到了这个“异人”娼馆的荒诞,该片的服装作为一个单体来说仍然可以作为一种“前卫艺术”;《田》中有关回忆的错觉的镜头,总是蒙上红色或者绿色的滤镜以区分不同的情绪;在杂技团出现的镜头,整个画面又被划分为紫色,绿色,黄色和蓝色的色块,以揭示“回忆不过是一个浓妆艳抹的杂技团”。
诗歌,符号,隐喻
把寺山修司定义为诗人对于理解他的片子是必要的,他的半自传体长片《田园死者祭》(摄于1974年,以下简称《田》)就是一部成功的诗电影。想象,十五岁少年的自己和二十年后成年的自己并坐一处,纠缠着真实的过去和回忆中的过去,修司把自己的诗歌转化为艺术的另一种形式,诗歌与电影融为一体以探究时间的真相。《田》中经常出现的手表和挂钟的意象,其实也是诗化的载体,导演要寻找一个真实的,唯一的时间,这就是母亲苦苦守护的挂钟所敲打出的时间,然而时间的真相总是为每个个体经验所扭曲,而显示出各自的差异来,这就是少年向往的马戏团里每个人的手表所显示的时间。物理学研究的时间概念和诗歌蕴含的时间概念在这里交汇,“假如你穿过百年的时间隧道,刺杀了你的祖母,那么你是否存在”。
并不只是在这部电影里,修司的诗人气质在他的每部电影都浓酽般地弥漫着。在他的电影里,幻想和错位的现实交叉着,诗歌,符号和情节交织。看得出,他的每一个镜头都是已经蕴含了内心世界的情感,复制一个外部世界,像纪录片毫厘不差地跟踪下来,那样并非难事,但是外部世界只是构成我们存在空间的一部分,难以展现的是一个人的内部世界,内外两个世界由诗意得以连接,困难在于,如何将这种诗意呈现在银屏上。作为早负盛名的青年诗人,之后的导演,寺山修司懂得如何掌控镜头与诗意之间的微妙关系。
除了诗歌之外,修司还嗜好借助符号来作为隐喻。挂在墙上的人像和涂写在白布上奇异的符咒,被抹成白色的人脸;《田》中的手表和敲响不止的挂钟,还有少妇的情人血液渗开在白布上,宛若一幅日本国旗,杂技团充气女人的需要打气筒的抽动也是对性的潜在欲念暗示,结尾一个手指指向和人们行进正好相反,它指着与“逝去”相反的方向;《上》中“O” 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象征,象征着一个洞口,一个无限扩张的包容空间,与之相似的还有O 记忆里的父亲把自己囚禁的方框,这些都是抽象的意象,具体的意象有O佩戴的鸟形状的戒指,各种形状的性虐工具;《草》中大大小小的手球,红色的长锦缎等等。 《抛》中,哥哥领着受伤害的妹妹回家的时候,一个男子背着一具被解剖的猪胴体与他们擦身而过;《上》中,过气女演员陷入回忆而失控杀死了自己和客人,此时,一架钢琴漂浮在窗外的河面上,这些,都意味深长。
本民族的鬼怪传说也是寺山修司常常运用的符号之一。那些古装长发的红衣女子,挂在墙上的人像,让人们想起日本传说中雪女和河童的形象,《草》中那个被囚禁的女子千代女,她身上就有着雪女传说的影子。这些民俗符号的运用,充满了民族风情和哲学意味,足以让本民族观众来重审这些意象,也增加外国观众心理的神秘感。 不止是民俗的鬼怪传说,当代西方文化在电影中也是重要的构成。《抛》集合了大量的波普文化:招贴画,摇滚乐,嬉皮士等等。日本在民族的眷恋和西方的诱惑中何去何从,对民族的反思写入了电影之中,两种文化的撞击,让日本无法置身事外而焦虑。
在本文的开头提到,寺山修司的电影是犹在祭坛,这个对原生风景怀着敏感和炽烈情感的电影诗人,把这种情感写进了他的电影中。田园,草地,雪山,废弃的铁路,往事和钢琴,交织在这个外部世界里,对于内部世界,他也致力于深处的挖掘,初看他的电影,总逃脱不开不伦之恋的萌芽。《草》和《田》中母子之间的暧昧情感,以及《上》中O因为失去了给他画粉笔框的父亲,而转向把这种自甘屈服的恋父情结转移到比自己大很多岁的史蒂文身上,以圆满自己需要强权控制下的归属感。这种“恋父”“恋母”甚至“恋子”情结放在电影里,不正是弗洛伊德提出的人的原欲(libido)中的俄尔普斯情结,伊底帕斯情结的具象化吗?弗洛伊德用本我(Id),自我(Ego)和超我(Super-ego)来构成一个人的意识世界,几部电影中,《草》尤其在对被称为“超我”的潜意志世界的挖掘,并且将它以影象的形式展示出来,这并非易事。“超我”是一个可以被永恒探索的世界。因此这一类题材的电影多带有很强烈的实验性质。
但显然寺山修司还是有更深层次的意思的。我们看见,电影中出现的几段性事常常是处在绝望和挣扎之中,例如《抛》中妹妹被轮奸,《田》和《草》中被少妇和少年之间的性事,《上》中O被史蒂文强暴以及接客的情景,即使O与革命男孩的一段的笑声,也招致了男孩的杀身之祸。性本来是上帝为了让人类繁衍而提供给人们的快乐的诱饵,但在这里,却毫无快乐可言,性失去了它的使命,那么一切将岌岌可危。在他的电影中,性不但被种种符号隐喻着,同时性本身也是一个更大的隐喻。如果仅仅是为了释放感官刺激而费尽心思玩弄技巧,修司的电影就不可能被称得上艺术片,顶多是在日本泛滥的AV产品中玩得比较高级的。“性本能”和“生本能”(也是“死本能”)是人生的两大内容,修司把生,死,性三者穿插进自己的作品中思考,这也是很多日本大师的重要主题,和他同时代的不少日本导演,如今村昌平,大岛渚,也习惯用影像去反思构成本国民族性的生死观和性。在《抛》中有一个细节,一个人叫卖着“收购不中用的老头老太太”,他身后的板车上,绑着几个垂头麻木的老人,这种由于资源有限而对老弱者的残酷淘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今村昌平的《蝤山节考》。这个水域紧锁的岛国,这个蓄意扩张的霸权民族,却诞生了这样一批悲悯情怀的大师,反思着个体的“生(死)”感与“性”感,透过个体关怀来关怀整个民族的命运。
然后,作为一个集大成的电影诗人,却未能假以天年。1983年,修司因肝癌死于日本,年仅47岁,之后的几年,他的几部电影陆续得到解禁,并在国内外发行。很难说他非自然的死亡是否和他的电影有关,也许是对人类绝望的挖掘和原生态的祭奠把他自己过早地牵引到那万物的渊源和归宿,一代大师终结于人类尚不可抵抗的绝症,幸好有电影,让我们知道他所留下的永恒的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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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异人娼馆》是由寺山修司编导,克劳斯·金斯基、伊莎贝尔·艾丽尔斯领衔主演的剧情片。影片讲述了青春美丽的少女O被深爱的男人斯蒂芬带到上海的妓院,为得到爱人的欢心而被迫堕落的故事。该片于1981年11月7日在日本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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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异人娼馆
《上海异人娼馆》:异国异色异人异情
Fruits Of Passion/The Story Of O Continued
日本/法国 1981年出品
导演:寺山修司
主演:克劳斯·金斯基Klaus Kinski
伊莎贝尔·艾丽尔斯Isabelle Illiers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上海,时局混乱,革命在悄悄地酝酿。斯蒂芬带着O,一个完全顺从,沉默地爱着他的年轻法国女孩来到这里,体验“疯狂的世界和爱的力量”。
这间娼馆的妓女来自各个国家,妈咪是一个女装打扮的西方男人,异常地妖艳迷人。每当营业的时候,妓女们穿着各色艳丽怪异服饰,接待一些熟悉或陌生的客人,在精心设计的器具和氛围中,满足自己和客人的形形色色异态情欲。
妓院的背后是一片低矮狭窄的贫民区,O房间的窗户正对着的一家饭店,也是革命者的秘密据点。就在O到来的第一天,饭店里做工的男孩看到站在窗口的她,立即莫名地爱上了她,开始给她送花。
在被斯蒂芬强暴地占有之后,O开始接待客人,每次,斯蒂芬都躲在一个可开合的窥视窗后。在墙上斯蒂芬照片和他隐蔽的眼睛的双重注视下,O冷漠地体验自己身体中的爱欲,被激发,被利用,被剥夺。
斯蒂芬在上海遇到了旧情人纳塔丽,带她一起窥视O与客人的性交。一天,斯蒂芬带O见了纳塔丽。饭后,斯蒂芬将裸体的O用铁链捆在镜子上,与纳塔丽在O房间的床上做爱。O悲伤地注视着他们,心里默念着:他喜欢我的沉默。
斯蒂芬暗中与革命者联系,为他们提供经费。男孩为了挣到嫖资,开始参加革命者的活动。在攻打警察局之后,受伤的男孩见到了O,在男孩爱的宣言中,O不再漠然拒绝,她在肉体的交合中第一次笑了,激烈地捕捉自身的感觉。斯蒂芬仍旧在窥视窗后看着。
在日本妓女莎可亚莉热闹的婚礼上,一个神秘人物告诉O,斯蒂芬杀了男孩,并试图自杀。她昏迷过去,一纸合同飘落地面,她自由了。当她醒来时,四周空寂无人,繁华尽逝,绮梦无痕,她是独自在一个陌生而荒凉的异地。
《O的故事》本是一部著名的法国虐恋小说,曾多次被搬上银幕。小说中的O象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沉默、匮乏的女性符号,是接受和顺从的象征。她单纯地顺应男人的情欲,在变态的折磨中倾空自我,从而体验异样的满足。1981年,日本导演寺山修司采用其中人物拍摄的这部《上海异人娼馆》,在情节上却与小说没有多少直接关系,不过是借其异恋与神秘之核,营造一个个人的色情加异国情调的幻想空间。
影片使用的语言故意地复杂。画外音叙述者使用法语,O和其他妓女的内心独白使用各自的母语,不同国籍人物之间在交谈时使用英语。而背景中的上海革命者使用着日语,让中国观众感到莫名地别扭。然而,这种语言策略却正适合影片对“异”的诉求,刻意地陌生,刻意地光怪陆离。
影片在开始及结尾处,都展示了一系列关于清末中国的黑白照片,城楼、带枷的犯人,涌动的人流。这些与历史时间明显错位的中国景片,再次表明,这是一个幻觉和梦境之中的故事,发生在一个作为原型的色情场所里,而所谓上海,所谓时代和革命,不过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背景,一个方便的异域符号,一个关于东方和艳情的想象提示。
影片中的妓院充分地凝缩了异国情调的大观。在它精心装饰的前厅里,嵌满反射的镜子,墙上挂着一排的月份牌美女,笼子里站着一只红红绿绿的大鹦鹉,妓女们面无表情,身上的衣饰坠满了流苏、丝带、薄纱。在它的门口,有一位印度门卫,在它的每个房间里,都有阿拉伯风格的杂役和打手出没。而在妓女的房间中,摆有各色奇异的专门性活动用具,设计巧妙,制作精致,以满足客人变异的想象力。
影片在开始前引用了波德莱尔的诗作为题记,是《沉思》中的一句,“…挨享乐这无情屠夫的鞭子抽打”,诗人以此嘲讽尘世男女的虚妄追逐。用在这部影片中,首先是对相关情节的预叙,对整体虐恋色彩的提示。于是在叙事的展开过程中,影片展示了许多精美甚至华丽的性虐待画面。不听话的妓女被捆在闪亮的活动钢架上,受到带刺玫瑰花束的抽打;被皮带平吊在半空中,听任几个大汉的蹂躏;嫖客把妓女称做妈妈,一边挨打一边求饶;凡此等等。另一方面,波德莱尔的诗也是对影片非现实性的暗示,它以舒缓的节奏层层展开的异地男女的异恋故事,不过是导演或O的一场漫长的色情梦而已。
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就可以原谅影片的一些僵硬和幼稚之处。如让人感觉矫揉造作的轻曼钢琴乐和时时响起的女高音歌吟,以及通篇充斥的过分直接的象征性镜头和抽象独白。因为在梦中,这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必然的。在梦中,任何细小的事物都拥有需要索解的“隐意”,同样的事物会经过变形和移置而反复出现;在梦中,个人的愿望或幻想绝对会成为现实,上演梦像的场景也会瞬间地发生变化。同样在影片的开头和结尾部分,两段表现上海街头的空镜的区别也是对梦与醒的指示。在开头,伴着钢琴声,我们从O的眼睛中看到了低矮的棚屋和窄仄的街巷,看到睡在江边的脚夫和狗,烟馆招贴下如木雕般枯坐的老妇,看到人力车跑过,光屁股的男女儿童在庙宇门口逮一只鹅,这些,都是传奇中的、永恒不变的中国。而在结尾,镜头从醒来的O的眼睛摇开,同样的棚物和街巷,同样的妓院前厅,却是黑暗凋敝,空无一人。
导演似乎想要以弗洛伊德的方式给人物的异态行为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用了不少镜头表现O、斯蒂芬和日本妓女莎可亚莉的回忆与幻觉,如小女孩时的O被父亲遗弃在一个粉笔画出的方框里,莎可亚莉的父亲因为醉酒忘了给孩子买玩具而装狗,以及斯蒂芬在观赏O与客人做爱时恍然看到O被捆在房顶的床上,周围群鸟飞翔,鸣叫声声。在向这些场面转换时,通常是镜头中出现一片曝光过度的白色,然后渐渐化入心理的场景。这样的手法对于表现梦中梦的关系倒也贴切。
在影片中,O与斯蒂芬有着一体两面的神秘联系。在回溯的解释中,他是O父亲的替代,就如O手指上那套硕大怪异、象征禁锢的戒指和铜指甲所意味的。但在影片的叙事中,斯蒂芬表现O欲望的分裂和投射。在一开始,暗场中二人的对白就有一种奇特的重复和不确定感,他们互相问对方:“我们在哪里?”O曾抱怨屋中没有镜子,但当镜子出现之后,它的功能不是映出主人的身影,而是成为斯蒂芬捆绑O的刑具。在O肉体的缝隙间,映出的是做爱的斯蒂芬和娜塔丽,镜子对自恋的象征转化为欲望外化投射的象征。后来,正是在镜子碎裂、墙上斯蒂芬的照片被撕破之后,斯蒂芬本人的目光才不再重要,O才在自身中体验到欲望和满足。于是,斯蒂芬在为嫉妒而报复中推开门看到的却是一片翻腾的大海,而他杀人之后也不再出现。O生命中的这两个男人,分别禁锢和释放了她的欲望,又同时消失,将她孤独地留在醒来的梦魇中。
影片中被革命者攻下的警察局,门口的牌子上赫然可见“香港”二字,一个小小的穿帮。不过也不必苛求,因为说到底,这部影片不过是对东方奇观加西方奇观的双重精美展现。就此功能而言,二十年代的上海可谓完全等同于此后的香港,一样的东西方混杂,一样充满形形色色“异”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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