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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电影译制片经典演员丘岳峰

发布时间:2023-07-18 01:06:10

㈠ 当你想到译制片的时候,你会想到哪些配音演员呢

译制片属于很久以前的东西了,互联网时代大家习惯了看字幕听原声,译制片时代有四个厂牌,上海电影制片厂,长春电影制片厂,北京电影制片厂和八一厂,配音演员也选四个吧童自荣:20岁被苏联电影白夜打动,立志成为配音演员,1973进入上影译制厂,33岁未来世界配音成名!最出名的是佐罗!有配音王子之称,对了,功夫片少林寺他还给李连杰配音过!近期我知道的也就是玩具总动员系列中的胡迪个大圣归来中的混沌!当时我听到混沌的声音,一下懵了,70岁了声线没变,服气!邱岳峰:中俄结晶!父亲是中俄边界办事处武官,母亲是俄罗斯人,1950年入上译厂,他声音有金属色泽,1957年意大利电影警察与小偷是代表作,本身这剧就是经典!最有名的应该是为《大独裁者》中的卓别林配音,他也包揽了卓别林的全部国配,值得一提,上美厂的经典大闹天宫中,他给孙悟空配音!他作为译制片配音演员,最牛的是不仅配,还会修气口,说白了,就是数出来一句外语原音中能容纳几个汉字,力求让口型都对上!真牛人,他的经典除了上面说的,还有简爱,悲惨世界,哪吒闹海等等刘广宁,女,也是上译厂的,魂断蓝桥成就经典,值得提一下,就是望乡,他为阿崎婆的年轻时代配音,将一个心碎的故事讲的淋漓尽致!最狠的是尼罗河上的惨案,这是我心目中译制片最佳,没有之一,甚至我都无法接受原声了!译厂派出全部精锐,前面两个大神也在,她负责女一洁奎琳的配音!这是第一个她配的反派,她配的苔丝还获得过最佳译制片奖,她除了电影,还给剧配音,1987年美短剧《天使的愤怒》中她凭借大女主詹妮弗的配音,拿到了金鹰最佳女配音演员奖毕克,这是上译厂元老,参与克上译厂的创建!音乐之声的上校,这是歌舞片,歌舞片,歌舞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因为歌舞片不仅要对气口,更要对音色,否则会出现说唱两张皮,直接毁经典,毕克出来的效果你看原片,上校配音说话和原声唱歌几乎感觉不出来时两个人!毕克除了配音牛,最狠的是念旁白,悲惨世界,围城,我去了!他的代表人物有高仓健,波洛,这俩人不用多说吧,波洛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不朽侦探!他的特点是台词极长,没点功底出不来的!而高仓健所有角色的配音都是毕老师,80年代高仓健首次来华,主动找毕老师见面,俩人结下深厚的友谊,1998年高仓健主演《铁道员》,极希望毕老师配音,可惜毕老师身患重病,试了下感觉品质不达标,无奈推掉了,但是他们的友谊成为中日电影交流史的假话!除了他们,还有赵慎之,尚华,苏秀,李梓,乔榛,白景晟,丁建华,曹雷,陈叙一等等。我是电影发烧友,观影不下5000部,优秀的译制片配音演员太多了,上面的是给我印象很深的这里仅仅提了部分外译片的演员,Tvb还有很多优秀的粤转国的配音演员,比如叶青,我们听到的吴彦祖,梁朝伟,刘德华他们说的普通话都是叶青的声音,这里有个问题,他配刘德华,还配梁朝伟,无间道三部曲里面俩人都在啊!没问题,一人分配两角!天台刘德华梁朝伟见面实际上背后就叶青一个人来回折腾,有没有铁锅炖自己的感觉?对不起,我是警察!

㈡ 上海电影译制厂,那是一个电影的黄金时代

本书选自赛人影评文集《与光同尘》。虹膜正在独家发布本书的签名版,购买方法见文本末。也可参考:

文 | 赛人

上海电影译制厂,对经过20世纪80年代的人来说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声音记忆。那些金石之声让电影中千变万化的面孔拥有了同一的音质,却一样富有变化和更幽深的神秘莫测。

《虎口脱险》(1966)

用陈丹青形容配音大师邱岳峰的话来推而广之,也就是上译群英用他们声带的运动和气息的吐纳,以及再纯正不过的中文「塑造了整个西方」。这个西方是我们不熟悉的,让我们困惑,又让我们艳羡。不仅仅是他们的华服、洋车、豪宅,还有与我们的道德建设迥异的人际、人伦。伴随着上译那些细腻、传神而又不乏勇敢的声音,我们仿佛听到了整个世界的另一种呼吸的节奏和韵律。

好比当时的联邦德国与奥地利合拍的《屠夫》,让童年的我第一次听到同性恋这个词汇,那是上译的老牌绿叶于鼎的一次极上乘的发挥。还有一部德国电影是由娜塔莎·金斯基主演的《春天交响曲》,讲的是大音乐家舒曼和他的妻子克拉拉的爱情故事。

《春天交响曲》(1983)

其中有一段,已经小有发育的克拉拉,快乐地任由其专横并深爱着她的父亲为其沐浴,也着实吓了我一跳。还有一幕,舒曼刚与另一名女子交欢,刚巧克拉拉到来,这位大作曲家的脸上竟然丝毫不带羞歉的神情,这也让我莫名其妙。

那大概是上译的当家花旦刘广宁离开上海前往香港之时最重要的代表作品之一。我倒不是完全能接受她声音的甜美,但她一面纯洁、一面神经质的表现却真的能把我们带入一个新的世界。

《春天交响曲》(1983)

我对上译的记忆不仅仅来自大银幕,还有收音机。由于那时电视还不普及,小小的半导体让我听到过很多电影。奇妙的是,听过之后还想看,真看了,逢到电影录音剪辑的节目也一样割舍不下。一次听著名盲人歌手周云蓬的访谈,谈起对电影的感想,他是只能去听的,却依然能感受到电影的美好。

我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译制片也永远不会消亡。他提到他听过的最爱的电影是金棕榈奖得主《德州巴黎》。

《德州巴黎》(1984)

我和我周围的很多同好也是先听后看这部电影的,第一次听时就觉得这是个太奇妙的故事。丈夫找妻子,找得都患了失语症,真找到了,妻子却成为脱衣舞娘。后来因一个特殊的关系,我在大银幕上看了这部影片,还为没有上译的声音而倍感遗憾,这一课后来还是补上了。

这部电影也是由金斯基主演(其父为沃纳·赫尔措格的御用演员克劳斯·金斯基,世界影坛最具风格化的性格演员),由刘广宁代言。刘广宁之于金斯基,就像邱岳峰之于卓别林、毕克之于高仓健、盖文源之于让—保罗·贝尔蒙多。而这部影片里声音表现最优异的是尚华,他是邱岳峰去世后上译最重要的反派声音之一,除此以外也为一些滑稽人物发声,最著名的就是《虎口脱险》了。

《德州巴黎》(1984)

在《德州巴黎》中他的声音是有些无助兼小可怜的,更多的则是难以名状的沧桑,以及过于汹涌的温柔所导致的忧伤,隐隐的起伏和若有若无的停顿都非常好。他说那对夫妻都不太关心周围的事,他们一开始就想拒绝世俗的生活。男的更厉害一些,他甚至要拒绝记忆,也可以说,他之所以把妻子捆起来是想把那种只关乎心灵的状况牢牢绑住。

影片非常高明地没有通过影像来表现这些,只要一个忧伤的男人缓缓地叙述就够了,清幽的吉他声响了起来,不仅仅是在拨动心弦,也是在荡开某些人的记忆,仿佛时间之河在管不住地流淌。是的,是某些人,不是所有人。

《德州巴黎》(1984)

说到上译的声音,基本上是个顶个的强,既拥有极高的辨识度,又能让人忘记是这位声优在表述,在抒情。对于男声我不能免俗地要首推邱岳峰和毕克,另外曾担任过上译厂厂长的杨成纯我也极其喜爱,还有一位是富润生。他们的声音,严格来讲都不够亲切,都有一份倨傲,用一分唇启齿,就好像特别乐意待在他们自己的个人王国里,也可以说他们容易享受孤独。

上译的声音跟其他配音机构比起来,最大的特色是能营造出一种距离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近在咫尺却又能远在天涯。女声里我个人是喜欢老旦的,如苏秀和赵慎之,另两位是李梓和曹雷。她们的声音都有着惊人的可塑性,一如沐浴春风,却又有寒意袭来。

记得苏秀在《孤星血泪》里为那个老太太配音,那句「这是我的心」,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碎了」,真的让人为之动容。而片尾刘广宁的那句「小孩,过来亲我一下」,则足足地让人要魂飞天外了。

《孤星血泪》(1955)

说到上译的群英会,一般人会提及《尼罗河上的惨案》。那是一个群戏,上译的精英也基本悉数到齐,还很年轻的乔棒、童自荣、丁建华也显露出超卓的潜质。苏秀为一个诲淫作家代言,她曾笑言这个人物就是个「十三点」,她那句「沸腾的拉丁血液」,屡屡被我周围的人提及。

《尼罗河上的惨案》(1978)

而毕克最后的结案陈词也成为中国配音史上的经典,他的慵懒与智慧交相辉映,像一条老狐狸一样从容不迫,又如一名老猎人一般流露着悲悯。而在我这儿,最爱的群戏则是苏联电影沙皇谢尔盖·邦达尔丘克自导自演的《战争与和平》。

这是全世界最昂贵的电影,到现在也难以统计它到底运用了多少人、财、物力。这部影片在美国公映时震惊了这个计较投入产出比的世界头号电影强国,最终其中的一集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本片共分四集,时长近六个半小时。当时苏联还没解体,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逢十月革命节,中央电视台都会放映一部优秀的苏联电影。

《战争与和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与我们会面的。

《战争与和平》(1966)

《战争与和平》的译制导演是曹雷,几乎出动了上译的全部人马。乔榛的彼埃尔、尚华的老包尔康斯基公爵、毕克的库图佐夫元帅、盖文源的拿破仑都令人难忘。而最为优异的则是杨成纯,他为男二号安德烈配音,冷漠、高贵,善于隐藏自己,全在那种诗句一样的对白、旁白里得到了一种专属文学的表达,而他强抑激情又依然能喷薄而出的声音运动,具备了俄罗斯大地所特有的辽阔。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杨成纯声音艺术的最高峰,他有了这样一个安德烈就足以傲视配音群英并比肩大师了。为女一号娜塔莎配音的丁建华同样表现卓异,她保留了她过往声音中的娇憨和纯真,同时又兼具这个小可爱由着性子来,却丝毫不让人厌弃的任意妄为。既耽于幻想,又对真实的生活产生疑惧,这种诉尽千言又无法言说的纠结,真要表现出来殊为不易,好样的丁建华,她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战争与和平》(1966)

在如此浩瀚的配音影片里,还必须提到一个声音,那便是著名电影艺术家和配音大师孙道临,他主配的《王子复仇记》是配音界人人称颂又难以企及的模本,他是中国配音界音质和表现力超一流的大家,这一点只有毕克还能与他一较短长。

《王子复仇记》(1948)

在《战争与和平》中孙道临担任旁白,当大平原上的小花开始生长,孙道临的声音穿过云层和雾霭,来到我们的耳际,「如果不道德的人能聚集在一起,形成一股力量的话,那么善良的人也应该这样去做,道理就这么简单」。

遥想20世纪八九十年代,那真是看电影的黄金时代,除了什么电影都有人看—就是《最后一班地铁》和《看得见风景的房间》,一个小县城的电影院里也能有四五成的上座率。

《最后一班地铁》(1980)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1985)

再一个,什么国家的电影都能看到,现在你能想象委内瑞拉的《螃蟹》在上映前的一星期,就在发廊对面的马路边贴上种种耸人听闻的海报吗?有的电影可以是小众的,但内容本身并不小众,我就亲眼见过一对农民工夫妇领着孩子去看得过两项奥斯卡奖的《温柔的怜悯》,而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温柔的怜悯》(1983)

那时连普通人的攀谈用的都是电影中的台词,例如,「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又或者,「往前走,你就会融入蓝天中去」,这在姜文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也有所表露。

那时候看电影不是什么品位的象征,只是去看,而电影就在那儿,一束光照亮发白的银幕,我们看别人的悲欢离合,窥伺着人为的秘密如何发酵,然后获得一种心安理得,然后心满意足地去过电影之外的生活。而这些,大多时候,是由上海永嘉路383号的一栋小楼里,那些大多时候只闻其声、不闻其人的艺术家所带给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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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人老师为虹膜读者签了这么多,据说手已残

赛人介绍:电影频道《中国电影报道》栏目资深策划人,曾担任《新电影》杂志主笔、《电影世界》杂志副主编。

在《与光同尘:漫谈110年以来的中国电影》里,赛人系统地评介了中国第一至五代导演的时代特点和艺术特性,并从影史、影人、影片三重视角,详细解读了中国电影的历史脉络、人事掌故,以及思想与形制的演变。其中影史部分以「百年流影」为题,借历代导演、女演员、古龙、译制片等特定主题,以线带面铺陈中国百年影史的完整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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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增进对中国电影的了解,让自己从对国产片期待-惊诧-失望-愤怒的恶性循环里解脱出来,赛人的《与光同尘》提供了一个宽广的视野。

这本书是你希望入门乃至深入了解国产电影的首选。它之于中国电影,跟佐藤忠男《日本电影史》之于日本电影、后浪《认识电影》之于基础影视知识一样,意义不可替代。

本书取名「与光同尘」,典出《道德经》里「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意思是要不露锋芒、平和处世。你恰恰可以从这本书里看到一个和「影向标」那个愤怒的赛人不一样的赛人,冷静、娓娓道来。他怀着自童年起就萌生的对电影源初的爱,他把大半辈子的学养都倾注了进来。

他的爱不止于冷静的工业标准化的视听分析,还会蔓延到丰盛的文化背景和细腻的人物解读上。我们常说一流艺术家对人物毫不留情的解剖背后,必然藏有不易为人察觉的理解与深切同情。赛人也是如此,大量观影的虚拟经验与现实中的邂逅融会贯通,每每聊起一部看过的电影,他都像过电一样激发自己的全部生命经验,赛人写电影,其实也是写人生。

这一点,有北京电影学院杜庆春教授的观察为证:

「赛人对于中国电影如此丰富的记忆和因而产生的电影与人生的关系呈现,这些对我而言足以构成一种惊异的体验,如同大雨之后天上出现一轮彩虹,我们虽然不会再以为是神迹之类,但还是会放出兴奋的眼神……他看电影的生命展开的历史构成了他所有工作的起点。」

也有老友卫西谛的见证:

「每与赛人吃饭,啤酒,他三五瓶我一瓶,他三五句我半句。话全是电影,全是电影里的人,感情,电影里的某个时刻。滔滔不绝,三五个小时不算多。真影痴。也有真知灼见,性情之见。多少年来,与赛人的一席话已经成为我电影经验的一部分。」

王家卫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个人来找我喝酒,他叫黄药师。这样说起来,黄药师可能是金庸笔下最能喝的人。如果他遇到赛人,不知谁更能喝?他们会聊武功还是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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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没有动物在本次拍摄中受到伤害。

㈢ 你最喜欢上海电影译制厂译制的哪部电影

上海电影译制厂是在上海电影制片厂译制组的基础上独立出来并发展壮大,创造了七八十年代译制片的辉煌,成为一代人的集体记忆,邱岳峰、毕克、尚华、乔臻,童自荣、刘广宁、丁建华等一大批译配大师的名字可谓家喻户晓。七八十年代内地引进国外电影,都要经过译配才能在电影院上映,不像现在观众都喜欢原声电影,译制厂的译配其实也是对电影的的二次创作,其中不乏很多的经典。关于上译及其译配作品,我有一些印象:

一、上译的演员如邱岳峰、毕克、尚华、乔臻,童自荣、刘广宁自不必说,都是译配届的高人,声线独特,二次创作能力强。所以奉献了像《佐罗》、《尼罗河上的惨案》、《三十九级台阶》、《苔丝》《虎口脱险》等译制经典。

二、作为童年的记忆,《虎口脱险》无疑是译制厂中最爱,首先二战题材很有看点,其次法国喜剧大师路易德菲奈斯的精彩表演让人捧腹,最关键的是上译的二次创作让它焕发了持久的生命力,尚华老师献声的指挥家活灵活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上译,已成为一代人的恒久情怀。

在上海译制片厂出品的电影中我最喜欢看的应是巴基斯坦的《人世间》。这部片子除了感人的故事情节还有童子荣老师那有特色的美丽的悦耳动听的配音令人感动和难忘。

这部影片讲述了这样的故事,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拉芝娅,和一位学法律的青年小伙曼索尔相爱了。就在曼索尔去英国伦敦学习的前一天晚上

两人倾诉真情,立下寒盟,互不变心。然而在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的阻挠下拉芝娅未能在次日给曼索尔机场送行,而代之送行的却是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个妹妹利用谎言骗取了曼索尔的地址,并且后来拒绝透露给拉芝娅,更卑鄙的是取代拉芝娅,自己与曼索尔书信来往。最终拆散了拉芝娅与曼索尔的联系。

此时拉芝娅的父亲因欠了高利贷,债主上门逼债,继母的侄子主动为他还了债,但条件是娶拉芝娅为妻。为了家人,拉芝娅含泪答应了。然而这个侄子却是个实足的流氓赌棍。就在婚后的一天晚上将拉芝娅作为赌本输掉了。拉芝娅逃了出去,被一个卖艺的好心女人收留了。后来,拉芝娅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她决心自谋生路到 社会 上找工作,而遇到的都是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无奈之下听从了这个好心女人,做了一名卖艺不卖身的歌妓。

几年后慢索尔学成回国。在一次朋友的宴会上他们相遇了。当了解到当年的事实真相后,曼索尔收养了拉芝娅的孩子开瑟尔。十几年后,开瑟尔长大成人,并成为一名知识渊博的检察官。

拉芝娅的赌棍丈夫想方设法地找到了拉芝娅的住址,不止一次地勒索拉芝娅的钱财,并扬言要骚扰孩子开瑟尔。为了孩子的名誉和安全,拉芝娅向这个赌棍开了枪。

法庭上自己昔日的恋人、赫赫有名的大律师曼索尔为拉芝娅做辩护人。而公诉人却是拉芝娅未曾相认的儿子开瑟尔。父子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激烈地辩论着。拉芝娅看着这么出色优秀的儿子感到很高兴。甚至情愿开瑟尔打败大律师曼索尔而自己败诉。在法庭休庭的时候,开瑟尔找到父亲曼索尔,问他为什么为一个妓女倾注那么大的力量去辩护,曼索尔详细地讲述了这个女人的种种不幸的遭遇,最后说道,更可恨的是就连她亲生的儿子也一起诅咒她,这时开瑟尔问,这个可恶的儿子是谁他在哪?

此时曼索尔低声而又镇定地说,这个孩子就是你。开瑟尔吃惊又不敢相信地说,我不是,我不是妓女的儿子,我妈,我妈她早已经死了。慢索尔耐心地告诉他,他的母亲为了他的前途甘愿受到法律的惩罚,为了儿子做出了巨大牺牲。

在次日的法庭上,听完了曼索尔的法律陈述,开瑟尔勇敢地站了出来,承认自己就是这个妓女的儿子,母子拥抱,场面令所有人泪流满面,感动不已。最终拉芝娅无罪释放,全家团聚。

这部影片情节感人,加上童自荣等老师的配音不失为一部经典的好看的值得推荐的译制片。

上译厂诞生一大批经典作品,如《虎口脱险》、《佐罗》、《追捕》等。邱岳峰、毕克、童自荣、富润生、乔榛、丁建华等配音演员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

而我最喜欢的一部老片就是《追捕》,此片于1978年引进中国,配音:毕克、丁建华、杨成纯等。《追捕》在国内掀起了一阵浪潮,立领风衣、大鬓角是那个时候的 时尚 。我父亲当年就是学杜丘,追的我母亲。说句玩笑话,没有这部剧,就没有现在的我。

㈣ 邱岳峰的妻子是干什么的

今天是邱岳峰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日,他于1980年3月离开我们也有四十余年了。在他短暂的一生中,配过200多部译制片,他的代表作何其之多:《白痴》《王子复仇记》《红与黑》《奥赛罗》《警察与小偷》《科伦上尉》《红菱艳》《佐罗》《猜猜谁来赴晚宴》《大独裁者》《悲惨世界》《拿破仑在奥斯特里茨战役》《简爱》……他用他的声音、他的情感塑造的无数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永远留在亿万观众的心中,他是一位真正的配音大师。我们永远怀念他!
“我感恩陈叙一”
邱岳峰籍贯福建福州,1922年出生在黑龙江呼伦贝尔,母亲是俄罗斯人。战乱中,父亲把他带回福州。邱岳峰从小在福州求学,19岁后就开始独立生活,在东北和北京谋生。1942年进了天津大亚剧团,战乱中演出无法维持生计,后在朋友帮助下来到上海,进了上海剧艺社任演员。1950年2月,上海剧艺社演出话剧《红旗歌》。刚成立的上海电影厂翻译组组长陈叙一在观剧中一眼相中了普通话纯正、挺有表演能力的邱岳峰。就这样,邱岳峰成了翻译组的第一批配音演员,从此在陈叙一的关怀下开始了他的配音生涯。

邱岳峰曾多次对自己的四个孩子说:“没有陈叙一老厂长,就没有我邱岳峰。”后来也对我说过:“如果在译制配音方面我有些成绩,我感恩陈叙一。”陈叙一是邱岳峰的伯乐,很多事实证明了这一点。邱岳峰进厂时身上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历史问题”,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有“历史问题”的人是不会被重用的。当时曾有人建议送邱岳峰去农场劳动改造,是陈叙一挡下来,他说:“邱岳峰是个人才,留他在这里工作,也可以帮助他、改造他。”陈叙一深知邱岳峰是不可多得的配音演员,声音虽不洪亮,甚至有些暗哑,但音域有宽度,这种嗓音有辨识度,配出的人物会更有特色。
陈叙一懂得,对演员必须压担子,所以不断地给邱岳峰各种不同的角色,让他在众多的实践中展示自己的才华。邱岳峰也不负陈叙一的期望,十分努力刻苦。上世纪搭尘信五十年代上译厂的配音条件很差,他整天在昏暗的录音棚、放映间琢磨角色,训练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节奏最快的台词,他也一口气拿下来。很快,他在《红与黑》《雾都孤儿》《奥赛罗》《王子复仇记》……等多部影片的配音中展示了能力和才华。接着在意大利新现实主义代表作《警察与小偷》中,为主角小偷埃斯波西多配音,用他独特的嗓音、疲惫而颓丧的语调,把小偷悲凉动情的神情展示在广大观众面前,一下子受到电影圈内的认可、观众的极大赞扬!邱岳峰红了。

1968年,邱岳峰二儿子赴吉林插队前夕合影
(前排:邱岳峰和小儿子邱必昱,后排左起:二儿子邱必明,小女儿邱必昊,老大邱必昌)
邱岳峰几十年来时刻保持着谦逊、低调。每天都一大早赶到厂里,扫地、打开水。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一直坚持着做口型员的工作。这是一项很枯燥乏味、极其辛苦的工作,每天陪着导演、翻译在暗房里不停地数口型、记录改词。当时有成绩的演员都不担任口型员,往往是年轻演员为了锻炼把握口型基本功才来担任。但老邱(我们都这样称呼他)干得十分认真。我担任译制导演工作,好多部电影都请他担任口型员。我喜欢和他合作,我从他那里学到很多编中文台词的知识和宝贵经验。他对演员开口、闭口用什么样的中文台词都十分讲究,这样编出来的台词口型准确无误。他有着丰富的生活阅历,语言表达能力又强,会给配音剧本提出很多精彩的建议。和他在一起工作,你会感到特别有收获,特别愉快。搞配音台本,是我们译制片工作中的头等大事。剧本剧本,一剧之本。老厂长陈叙一特别看重这项工作,厂里很多剧本他都参加最后审定。老厂长带着我搞过的多部影片,如《猜猜谁来赴晚宴》《孤星血泪》,都是请老邱担任口型员,那口型本做到严丝合缝,为演员配音提供的台词,流畅、节奏停顿准确,是绝好的对白剧本。
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影厂动画大片《大闹天宫》由上译厂完成后期配音,陈叙一让老邱担任美猴王孙悟空的配音。邱岳峰很努力地把孙悟空那叛逆、率性和张狂的性格演绎得恰到好处,被圈内称为是难以超越的经典之作。后来李扬也以邱岳峰为榜样,但我总觉得没有老邱的功力、神韵,这不是一日之功!
那一声声“简”
“文革”中老厂长靠边站了,邱岳峰也进了牛棚,在木工间。1970年上译厂开始恢复生产,工作量大,任务要得急。陈叙一从干校调回厂,在工、军宣队监督下,负责内参片生产。影片《红菱艳》送京审查后被退回来,要返工重录。陈叙一趁这个机会,把邱岳峰调知轮出来,让他担任影片主角兄纳莱蒙托夫的配音。邱岳峰终于又能回到自己喜爱的工作岗位了,但他明白压力有多大,如果配完送京不被认可,那他的配音前途也将断送。他对孩子们说出“心里话”:“这是父亲生死一搏啊!”他以多年的艰苦努力习惯,在创作上一丝不苟、坚忍不拔,终于成功地塑造了这个人物,北京审片通过了。
1971年我从奉贤五七干校借到上译厂参加内参片配音工作。在演员组没有见到邱岳峰,苏秀、赵慎之告诉我,他仍在木工组劳动。我当时除了参加配音工作,还让我负责每部影片完成后的“消毒”批判工作。老厂长还带着我参加译制影片生产的全过程,从“初对”搞配音台本一直到影片混录完成的全部流程。慢慢我明白了,老厂长想留下我,培养我担任译制导演工作。1973年老厂长把美国电影《海底肉蛋》(又名《紧急下潜》)交给我导演,我才见到邱岳峰。因为人物众多,老邱也来参加,为水手长一角配音。由于众多老演员的帮助,影片完成得很顺利。老邱对我帮助很大,我们结下了缘分,后来有空我常去他木工间坐坐,聊聊配音的事。他的木工活干得很出彩,后来他送给我一个亲手做的木头相框,光滑精致。

1975年老厂长带着我搞《简爱》。剧本是他亲自翻译的,搞完口型本,陈叙一开出了配音演员名单:李梓配简爱,邱岳峰配罗切斯特。名单送工军宣队审批,工宣队说:“邱岳峰还在审查,配主角不合适,换人吧!”陈叙一顶了回去:“只有他最合适,没人可换。”开会讨论后他们明白,陈叙一是专家,不听他的,将来再返工,责任担不起!老邱再次走出木工间,回到话筒前。
译制片有一个创作环节:所有参加影片工作的人员有一次看原片的机会,以完整地了解影片的内容、风格样式以及人物之间的关系。老邱看完原片后,深感担子很重,这也是他多年未遇到的好戏,极大地激发起他的创作激情。每天他都早早来到录音棚,和平时一样为大家打好开水,他自己抱着一个当茶杯的大咖啡瓶。
老厂长录音、日程安排是非常科学的,他从不按影片顺序往下录,而是挑一些过场戏先录,难度大的感情戏放在后面录,最后录一些大喊大叫的戏,让演员有一个逐步深入角色的过程,以保证戏的质量。那天录简爱和罗切斯特在花园的那场重头戏。我看到老邱茶杯里有几片白色的东西,泡的不知道是什么。李梓和老邱录得十分动人。李梓把简爱不卑不亢的情绪表达得非常好。后来留下老邱一个人配罗切斯特醒来发现简爱离去的戏,痛苦疯狂地呼唤:简,简……
老邱站在话筒面前,看了两遍原片,对老厂长说:“来吧!”打了无声,他又对着画面轻声地念了念,对对口型。实录棚红灯亮起,正式录音。老邱对着画面喊着:“简,简……”直喊到简爱在荒原奔跑的画面止。我坐在老厂长身后,感到老邱配得十分动情,语气跟画面上罗切斯特的表情也十分贴切,还带着从楼上奔下来重重的喘气声。可老厂长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习惯性地抖着二郎腿。老邱和老厂长合作了几十年,一看就知道,这次配的还不行。“我再来一次。”这次喊得更动情了,最后那个简爱我都听出来有点嘶哑了!回放再听,老厂长说了五个字:“还不够揪心!”老邱说:“我明白了。”老厂长说再听两遍原声。这实际上是让老邱休息一下,喘口气。老邱也喝了一大口水。我看清楚了,泡的是西洋参片。随后老厂长一声令下:“实录!”老邱一口气把这场戏拿下来了。我不禁轻轻地鼓起掌来。那撕心裂肺的喊声,终于最后把简爱召回到桑菲尔德庄园,回到罗切斯特身边。
我看老邱一身汗,嗓子也哑了!后来他告诉我:“这些年难得遇上这样的好戏,我不能辜负老厂长对我的信任。怕顶不下来,买了点西洋参提提神!”我对老邱的敬重油然而生。后来接触更多了。我执导的很多影片他都帮我出点子,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成了好朋友。
由于我全程参加了《简爱》译制,李梓和老邱又配得如此成功,我便又重读了这部小说,为上海电台写了《简爱》录音剪辑稿,请李梓用第一人称,用内心独白的方式把整部电影串连起来。《简爱》录音剪辑在电台播出后,反响很强烈,我收到很多观众来信说:“听电影比看电影更有味道,可以静静地欣赏李梓老师和邱老师那美妙动听、富有激情的声音,这是一种莫大的艺术享受。”我也因为这部电影的解说词荣获电台优秀作品奖。当然最应归功的是李梓、老邱的成功配音。之后我先后为上海电台、中央电台写过40多部电影剪辑,老邱也听了好多部,给我点赞!
我至今还保留着这盘《简爱》的来语音剪辑,有时听听,是一种享受,更是我对老厂长陈叙一、老邱和李梓的深深怀念!
最后的促膝长谈
上世纪80年代,上海市规定,单位实行值夜班制度。那天又轮到演员组,我约上老邱跟我一起值班。下班后,我把在襄阳小学念书的女儿送回家,等我赶回厂里,老邱已先到了,烧了一壶水,沏好两杯茶,在演员室地板上铺好了席子,把我们俩睡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做什么事都很细心,想得很周全,一切都井井有条。我去过老邱家,在南昌路一条小弄堂里,“裕德浴池”后面。老邱住在二楼,才17平方米一小间,夫妇俩带着四个孩子,拥挤程度可想而知,可老邱安排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孩子们睡在他亲手搭的阁楼上,房间里居然还种了一棵橡皮树,有一米多高,很醒目。他一个人的工资,从进厂定的103元,至今也未加过。妻子原来在杭州话剧团工作,1957年辞职回到上海,在里弄加工厂工作,工资很微薄。一家人收入虽少,但也艰苦惯了,只求全家和和睦睦,平平安安。
我约他值班是想和他聊聊:“老邱,咱们也算老朋友了,你是老大哥,恕我直言,最近厂里对你有些传言,说你拍摄了电影《珊瑚岛上的死光》,又导演了译制片《白衣少女》,社会影响大了,有点翘尾巴了。”
“小孙,你来译制厂也有十年了,我是那种翘尾巴的人吗?几十年都是夹紧尾巴做人还来不及。最近记者采访我是多了一些,话我也许说得多了些。几十年都没出头露面,可能给人造成翘尾巴的感觉了。小老弟,你的提醒很重要。”
我们俩从这里说开去,我告诉他,拍电影《秋瑾》时,我有幸和于是之老师住在一屋,我们也聊到过这事儿,凡出身不好的知识分子,都会夹紧尾巴做人,而且往往会有三不易:事业有成不易,尊老爱幼不易,为人处世不易。老邱喝了一口茶,十分感慨地说:“我的历史问题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也一直连累着四个孩子,这么多年我一直认认真真改造自己,努力认真工作,勤勤恳恳做个好人,以后总该给我一个结论吧!”

孙渝烽、赵慎之和邱岳峰的大儿子、小女儿合影
这些问题我们俩也扯不清楚,又扯到艺术创作上去。我问老邱:“你配了那么多人物,罗切斯特,凡尔杜先生,希特勒,小偷,还有那个《悲惨世界》中贪婪无耻的小客店老板德纳迪埃……你是如何把握这些不同性格、不同身份的角色的?”
“小孙,搞艺术有两个字很重要:‘感觉’。人都有共性,也有差异。也许我经历得多,看的书也杂一些,这三十多年来接触得影片也比较多,很多人物一出现,我就能比较快地找到这个人物的个性特点,把握人物特有的情感色彩、语言节奏,以及他同周围人物关系之间的分寸,很自然地就会融进到这个人物中去了。首先找到这种感觉,如果感觉对了,我心里也就踏实了;如果没有这种感觉,我肯定会配砸的,外人也许看不出来,可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又问他:“你又如何在台词上下功夫呢?”
“台词是一定要认真琢磨的,一定要把人物的台词说出‘字儿’(念清楚)‘事儿’(潜台词)‘味儿’(艺术趣味)来,做到三合一的境界,这样观众才能听清楚,听明白,听出话里有话,而且能揣摩出感情色彩。我们常说的动听、动人,就是这个意思。”
“老邱,对了,我后来反复听你喊简爱的那场戏,那么多个简爱内容都不同:开始醒了叫简爱是一种语气,发现不在身边又是一种语气,寻找简爱去哪里又是一种语气:她出走了,急促地寻找;他真走了,急呼;直到最后喊:简,别离开我,我要你回来啊!这一层层的感情色彩都不同,每个呼喊都有不同的内涵。”
“小孙啊!谢谢你能理解我的用心。这些‘简’的喊声我是认真琢磨过的!”
“老邱,还有件事我也不会忘记。在配《紧急下潜》时,我让你配的水手长发火再强烈些,你当时说,小孙,我看情绪够了。但我还是要求你再强烈些。后来接起来一看,情绪的确过头了,又补了戏。你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艺术一定要把握分寸感,人物的感情色彩没有不行,白开水一杯,但过了头也不行。艺术的高低就在于恰到好处。”
“都过去好几年了,你还能记住这个,太好了。你当导演,现场把握分寸太重要了,演员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小孙,今天咱们聊开了,说说我有些想法。我看过你导的很多戏了,你作为导演很尽责。可你参加配戏太少了,你除了搞导演,完全可以多配点戏,《佐罗》里你配的传教士弗朗西希科挺出彩的。我知道你是南方人,语言上有些问题,不就是四声字、前后鼻音、轻声字吗?只要多听,多练,带上小字典,下足工夫能克服的。孙道临是语言大师,他还随身带着一本字典呢。”
“是的,老邱你说得对。我也叹叹苦经。两个孩子,我们夫妇俩工资还不到一百元,现在很多杂志约我写稿,我除了白天在厂里搞戏,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爬格子上了,我想努力,每月不借工会5元的小额互助金。”
老邱停了很长一会儿,拍拍我肩膀:“理解,理解!为人之父嘛!”
后来我们又聊到读书,老邱说:“说实在的,要在译制厂干,就得认真读书,而且要读得杂一些,因为我们接触的电影人物,三教九流都有,上至总统,下至流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有很多生活我们是无法体验的,只有从书本上间接去获得。你记得吗?当时我们要搞卓别林得很多戏,《凡尔杜先生》《大独裁者》,我让你去电影资料室找有关卓别林的书,你抱回来一大堆,老卫(禹平)让我们俩分头看。我每天晚上吃完饭先睡一会儿,等孩子们睡下后爬起来看这些资料。你后来把有关的传记给我看,这对我帮助很大,卓别林塑造的这两个人物,我得下功夫啊!我们老厂长就是一位杂家,他生活阅历丰富,六岁就去上海滩看电影,加上外语好,所以什么样的戏他心里都有底,能把握。小孙,这些年接触下来,你有个优点,爱看书,也爱动脑筋,还写影评,这对搞译制片有好处。这点你要坚持下去。我们演员组,老卫、苏秀、尚华、小伍(经纬)都爱看书。”
最后老邱感慨地说:“如果我有小书房就太美了!真的,这三十几年来我一直很内疚,到现在孩子们还睡在阁楼上,我这个父亲无能啊!真对不起孩子们。”
“是啊,我也梦想今后有个小书房。《秋瑾》组外景戏拍完和于是之老师分别时,他给我留下两件墨宝:‘笔墨有情’‘不容易’。我要有个书房,一定取名‘不易斋’。”
这次促膝长谈,最后让我们两人都陷入遐想之中……
没想到那次长谈后不久,一个星期一的早晨,我一进厂门就感到气氛不对。突然听到老邱的噩耗,当时我傻了。
老邱啊!你不该走得这么早。你要活着,儿女们会听到你更多的教诲,你会以温暖的手扶着他们成长;你要活着,还能为广大观众留下更多的译制片经典,人们爱听你那富有魅力的略带沙哑的声音;你要活着,我们一定可以在你的书斋里海阔天空地聊个痛快,你也可以来我的“不易斋”,咱们泡上杯清茶或是煮上杯咖啡,接着聊你对艺术创作的想法;你要活着……
老邱,在你百年诞辰之际,我深深地怀念你!你的孩子们为你做了件大好事,把你的墓地迁移到海湾公墓老厂长陈叙一墓地边,让你们在天堂里可以快乐地切磋译制片配音艺术!(孙渝烽)

㈤ 邱岳峰的人物评价

我们配音演员的骄傲
本文作者:苏秀
我想他恐怕是我们配音演员中最受观众欢迎爱戴的一位了。他生于1922年,1980年逝世,是个混血儿,父亲是福建人,母亲是白俄。可他自幼被送回福建老家,没有在生母身边,所以并不会俄文。可他中文水平不错,解放前曾在天津等地演过话剧,上海解放后他是第一批进厂的配音演员。那批人中还有尚华、富润生、姚念贻、张同凝等人。
邱岳峰音色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不大好听,但他人极聪明,又刻苦用功,对原片有极强的领悟能力并有着丰富的表演手段。
他能配各种类型、各种年龄的人物。大家总觉得他特别擅长配各种卑微的小人物,例如《警察与小偷》中的小偷、《白夜》中的幻想者、《大独裁者》中的犹太理发师、《凡尔杜先生》中的凡尔杜,而且配卓别林的影片成了他的专利,好像没有人能比他更好地掌握卓别林那幽默而特别富有节奏感的台词了。
除了配小人物,好像他又是配各种坏人的专家,如早期苏联片《列宁在一九一八》中的托派、法国片《悲惨世界》中的小店主、《巴黎圣母院》中的神父……。但是他也同样能把《简·爱》中那脾气古怪的英国绅士罗杰斯特那既富有教养又盛气凌人、表面粗暴地对待简·爱、内心又把她视为知己的复杂感情配得丝丝入扣。《第四十一》里那个白军中尉英俊潇洒、是个富有魅力的人物,邱岳峰的声音不好听,能配好这个角色全凭他的语言功夫,配出了人物的潇洒、神韵。在《猜一猜谁来赴晚宴》中他配那位为女儿婚姻操心的父亲(由好莱坞著名演员斯宾塞·屈赛扮演),那是一位美国上层社会成功的人士,他聪明、自信,思想开明,一向反对种族歧视,可当独生女真要嫁给一名黑人的时候他却疑虑重重,为此他生自己的气。他最后差不多有十分钟的大段独白既是斯宾塞·屈赛的杰作,也应该说是邱岳峰的杰作。
他真可以说配什么像什么,他的精彩之作,还有《科伦上尉》,捷克木偶片《好兵帅克》,苏联片《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卡列宁,法国片《红与黑》中的市长……
这一生中我多次和他配对手戏。除了《第四十一》他配白军中尉,我配红军女战士玛柳特卡外,在《警察与小偷》中他配小偷,我配小偷妻子,在苏联片《漫长的路》中我配沙俄时代的女革命家,他配女革命家的情人,还有文革中配的内参片《化身博士》,他配医生(斯宾塞·屈赛扮演)我配酒吧女侍(英格丽·褒曼扮演),苏联片《红莓》中他配叶果尔(苏联著名演员瓦西里·舒克申扮演)我配柳芭(由弗道谢耶娃扮演),可惜这两部影片均未能公开上演,真让人遗憾。
我们厂的对口型工作是个很辛苦的工作,而且要求对口型的人要阅读能力强,嘴皮子快,因为对口型是念的译本初稿对我们对口型的人来说是陌生的,可你必须立即流畅地一字不差地读出来,因为翻译和导演不单要通过对口型检查字数长短是否符合原片,还要看中译文是否与原片演员的动作与表情相符,而且这又是个默默无闻的工作。
自1950年我厂建立对口型制度以来,我们的所有影片的对口型工作都是由邱岳峰、姚念贻、张同凝和我承担的。后来又加上了不肯和潘我源。我们对口型并不单纯地负责字数长短,也总是一起帮助翻译、导演修改台词,老邱的点子尤其多。年轻的法文翻译李成保曾经对我说:“我真佩服老邱。他说我翻错的地方,多半我就是错了。他说,会不会是这个意思,我仔细一查原文,果然他说得对。”我说:“他虽不懂法文,但他懂戏。他说你错了,因为戏顺不下去。他说会不会是这个意思,是通过台词上下文以及人物性格、人物关系等等因素推断出来的。”所以每个翻译、导演都愿意与他合作。
到了七十年代末期有了乔榛、杨成纯接班,我和毕克就不大参加对口型工作了。可老邱却一直搞这个工作直到他离开厂,离开人世。
应该说,有了对口型的演员,才使翻译和导演能在考虑原片诸多因素的基础上来修改台词,对提高剧本质量是大有好处的。而且在修改剧本时,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启发,往往就会产生一些精彩的句子,这时大家就会特别开心,甚至没听到午休的铃声,真可谓废寝忘食了。
邱岳峰是自杀而死的。1980年3月那个星期一的早上,我一走进演员休息室就感到气氛不对,没有了往日的说笑声,大家的脸上也没有笑容。
我忙问坐在我对面的伍经纬出了什么事了,他说你先坐下,我听他的话坐了下来,他说:“邱岳峰死了!”我一听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急切地问:“怎么死的?什么时候?这怎么可能?他星期六不还好好的么!”他告诉我老邱星期六下午和妻子吵了一架就吃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了。
虽然很快就被家人发现送进了医院,我们厂领导也立刻赶赴医院希望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他的生命,但终因服药量过大,于星期天不幸去世。
他到底为什么要死,这对我来说始终是个谜。他对妻子不错,那两年西瓜不好买,他买了西瓜大热天骑车送回家去。妻子对他更是关心备至,他妻子在生产组工作,工资有限,可节省下钱来就给他买人参,省吃俭用苦苦地撑持着那个家……大半辈子都过了为什么忽然要死?他死得太可惜!太可惜了!!!
我所知道的邱岳峰
作者:王亦秋
第一次听到邱岳峰的名字,是在上世纪40年代中期。当时,上海法租界“辣斐大剧院”(今长城电影院)内驻有一个“苦干剧团”,有位演员刘群曾向我谈起,因剧目不叫座,他们这类剧团常常会就地散伙,演员往往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只得流落江湖,另搭班子。而邱岳峰的境况大抵与刘先生相似。但这个名字之所以在我脑海中留下印象,是因为刘先生介绍了邱岳峰的一手“绝活”:他能在歌舞场中玩一套洋鼓,细细的两根鼓棒,在他手中玩得滴溜溜转,点击在大小鼓面上,节拍轻重缓急,轻如细雨,似屋檐滴水般的抒情,重如疾风骤雨,气势似山洪崩泻。真可谓出手不凡,令人倾服。听了刘先生一番叙述,我倒很想见识一下邱岳峰的“绝活”,可惜当时连他的面都未见到。
上海解放时,我在一家小剧场承担一份写戏码的小差使,结交影剧演员李明为友。李明另有一个爱好是连环画,与名家赵宏本相熟。赵先生平生喜结交社会上各个阶层的人物。经李明引见,我们一起到赵先生的“上海连环画作者联谊会”工作。“联谊会”实际上是赵先生的工作室,志同道合者有十余人。
一个春末的上午,一个高鼻、深目、褐发,说一口流利“国语”的“洋人”来找李明,要他介绍参加“联谊会”编写连环画脚本。此人便是邱岳峰。赵先生见他这模样也乐了,给予登记入册。之后邱岳峰有否编写过连环画脚本我不清楚,李兄画过十多本连环画,后来另有高就,去了艺术剧院。
邱岳峰的住处离我家不远,在淮海路襄阳公园对面的钱家塘(现已拆除)。60年代初,我曾摸上他家,想见识这位“洋人”是怎样生活的。进门见着他高鼻的老娘,穿着俄式连衫裙,正忙着家务。他的儿子是一头天然的黄发。其他方面的印象,现在已经模糊了。
1957年间,译制影片兴起,邱岳峰是上海电影译制厂的一名配音演员。在《简·爱》、《尼罗河上的惨案》、《佐罗》等经典影片中,他的配音声情并茂,话语节奏出神入化,深得观众喜爱。我们知道,没有一定的文化艺术的涵养,是难以胜任配音演员的工作的。
邱岳峰还在赵丹主演的《林则徐》中,演了一个不用填高鼻子化装的“洋人”配角,从配音的后台直接走进银幕,让更多的观众一睹其庐山真面目。
近来又遇李明兄,谈起邱岳峰当年轶事。一次李兄从外地演出归来,邱岳峰拎着皮箱紧随其后。未料出站时,有位公安人员要查看其“护照”,邱岳峰顿时愣住。李兄见状,赶紧给他解围。看来一副“洋面孔”,也有着“利弊关系”。
怀念著名配音艺术家邱岳峰
作者:李元
所有热爱电影的人,都忘不了那部优美的电影《简·爱》,更忘不了为罗彻斯特配音的邱岳峰。他那一声绝望的“简——”,似乎依然萦绕在我们胸际……十九年前的3月,他抛下了亲人骨肉,抛下了热爱他的观众,依然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们怀念着他——
3月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夜空中不断响起元宵的爆竹声,人们还沉浸在世纪最后一个春节的欢乐尾声里,我的心里却是那样的沉重……远望着窗外东方明珠塔闪烁的灯光,低头凝神细看案头放着的三张照片,这是一位曾经风光过、追求过、挣扎过的老人,许多年前也是在这样的一个3月早春的日子里,他走了,抛下了他挚爱的电影配音事业,永远地消失了!在他离开人世之后快二十年的漫长岁月中,不断地听到人们悄悄谈起他的名字——邱岳峰。在我做外国电影编译工作的廿年岁月中,曾经有多少读者来信来电,询问他的一切。一位牡丹江京剧团演员来信说:“像邱老师那种声音太少有了,希望译制厂领导考虑快快培养邱派的继承人。”一位河北石家庄的年轻人在信中说:“我实在难以相信这突如其来的不幸消息。他不会死,不会死的。”北京邮电学院的大学生呼吁:“将遗像寄给我一张吧,告诉我他为什么突然死去。”此刻我手中捧着邱岳峰的大儿子邱必昌转给我的厚厚一叠来信,思绪万千。许多年了,总有一个声音在心中回荡着:但愿今后不会再有悲剧发生,但愿……
然而要翻开历史的一页,接取伤疤上结好的那层表皮,真是太沉重、太痛苦了。六年前我的一位好友曾那么坚决地催促我:“你一定要写,要写他!”然而今天她跟所有忙忙碌碌享受生活的人一样,劝我“忘却吧,因为太痛心了!”不,不!我抵不过心灵深处那种呼唤,终于拨通邱必昌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平静的,自然也掩不住一点点吃惊,于是我俩面对面坐下来,将这沉重的生活一页揭开。
“我想谈您父亲的事,尤其是老人家怎么走的,非常不礼貌,不合时宜吧,但我要说,让我们不要带着太多的负担,太多的遗憾走进新的纪元,假如这一切发生在今天,也许什么都不一样了是吗?”在躯壳、灵魂、精神素质上,邱必昌都有父亲的血统,掩藏在那样冷静、平和的外表之下是热烈的心灵。
“我想你一定最想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我不同意将这件事作一种招摇惑众的宣传,比如称为'死之谜'。其实父亲的死是一种必然,他的处境、遭遇、性格都决定他有极大可能走上这条路。因为他不仅是个艺术家,也是个好父亲,内心很浪漫很丰富,现实却对他非常不利,可以说太艰难、太曲折,他的个性又太内向,所以他没有什么办法来解脱自己,只能找这种归宿。”邱必昌呷着浓咖啡,抽着烟。“那天是3月最后的日子,29日,天很好……”邱必昌沉默了好一会,往事如烟,然而这一幕永生难忘。“他这天眼光很特别,像有许多话要说,可总是动动嘴唇不出声。父亲最喜欢我妹妹,我们家一共是五个孩子,三男二女,现在只剩一女就是我妹妹。我的大妹妹婴儿时得了急性肺炎,要买青霉素凑不足钱,后来向人借了钱买了针剂,来不及了,她已经死了。所以我爸爸把对大女儿的那份思念都寄托在对我妹妹的爱里了。”邱必昌再一次停下来,很沉重的说:“爸爸都来不及跟我们告别,就这么昏过去了。我们赶紧把他送到对面的淮海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他一直没醒过来。第二天3月30日,记得那天响春雷,炸雷似的特别响。瓢泼大雨下个不停,整整守了一天一夜,恰恰我出外办事的一会,医院通知我爸爸已经不行的消息,我赶去医院,路上车堵得要死,我赶到医院,一身是水,雨水、汗水、泪水都混在一起了。我心里总觉得老天在怜惜他,十年之后我在清明过后不久,把父亲的骨灰从龙华落葬到苏州去,老天也下这么大的雨。”邱必昌抽了口烟,也许是压低一下心灵深处的那份沉重,在烟雾后面,我看不清,也没勇气去望那对眼睛。
“我父亲走得这么坚决、这么快,大概是我母亲、我和妹妹弟弟都没有预料的。我总以为可以马上采取点措施,洗胃什么的,过几天会醒过来,谁知……”他顿了顿,很沉重地吐出一圈烟雾。后来我从他的同行中听说,邱岳峰已经不是第一次想寻求这种归宿。听家人说,幸亏他的妻子在身边。那年戴“历史反革命”帽子时,他吃了安眠药,被她发现,马上用手扒,总算救了他的命。后来好像是在“文革”时期吧,又有过一次。到底是什么呢?是命吧,他总是那么艰难地活着。
那些日子,我踏访了和邱岳峰同时代的艺术人、他的同事和学生,我翻找、查看了当年的一些记录,在质对立着那些逝去的痕迹。然而我不想那么机械地、表面地述说这件事,二十年的历史进程,已经使我们能够公正辩证地评说一个历史时期的特定环境造成的有着深层和表层、个人和环境、内在和外在因素的事件。
不管怎样,邱岳峰假如活到现在,那一段往事一定不会发生,悲剧一定不会重演。我们循着死因追溯着逝去岁月的踪影……“我们家的房子小,那是出了名的。1953年我家从长宁路搬到南昌路,一条旧式弄堂里一间只有十七平米的房间要住七口人,祖母、父母、四个孩子,大孩子们都睡在地板上。我父亲的工资刚进厂时评级是103元,死时还是103元。记得后来'文革'结束时,爸爸领了那几年扣发的工资,数数大概是千把元吧,一进门他就高兴地喊着:'快去买两张床!'那时我们才睡上钢丝床。尽管这么艰难,父亲可从没怨言。他这人很会自得其乐,工作上不要说,就说生活吧,他干什么都干得很棒。他木工做得挺精,有段时期,就是'戴帽'时期,他被打发到译制厂后院一个小木工棚里当一名木匠,算是'劳动改造'。他专心一致学起木匠活来,还真露一手呢。家里几件家具还打得很不错。他能把人家做钟座多余下来的三角边料一块块拼起来做成精致的拼花五斗橱。他喜欢花草,特别爱种橡皮树,屋角那棵橡皮树,在他当年去世前长得枝高叶茂,一直长到屋顶。他爱说戏里的事,很幽默。记得他在世时,家里总挤满上门求教的年轻人,父亲对他们可好呢,常常到十一二点钟才把他们送走。父亲死的原因其实是明明白白的,他受不了对他的不公正待遇。”
我查询的资料和邱必昌叙述的事实是符合的,邱岳峰生前遭受到的一切,至少说是不够公正的。尽管译制厂的党组织和行政领导对他采取了宽容、理解的政策,很多有事业心的老一代同仁都与他相处得很融洽,但事实毕竟还是没有改变,他始终背着“历史反革命”的帽子。“文革”中,这顶帽子自然更重了,二十年来为那么多的“毒草”配音,一个“反动学术权威”的结论已经算很轻了,每次斗批改、进牛棚都逃不了的。邱岳峰的个人历史其实并不复杂,出生于福州市,祖父是驻守中苏边境的一名武官,娶了一个白俄女子,于是邱岳峰也有白俄血统。他9岁就离开故乡,只身投靠亲戚,在天津、北平求学,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最初他读一段英语专科学校,后来为生活所迫,放弃求学深造开始投入演艺界。1942年到了天津,在大亚话剧团,那年他刚20岁。在话剧团,他什么都做,置景、搬道具、做灯光效果、管化妆服饰等等,也上台当个跑龙套的。1945年他到了北平联华剧社,正式上台扮角色,演过话剧《夜半歌声》。1947年在天津参加燕旅剧团,1949年到上海剧艺社。邱岳峰是上海电影译制厂的一代配音演员。据他的同代人、配音艺术家富润生老先生回忆,“邱岳峰是第四个进译制厂的。我和尚华是接他后面进厂的,但是他跟女演员姚念贻(姚因难产,年轻轻就去世了)合配的第一部是苏联电影《小英雄》。那些年很艰苦,但我们都很愉快振奋,刚解放嘛。又是译制事业初创期,邱岳峰对这份事业是非常敬业和尽心的。厂领导对他不错,当时党组织把他保下来,作为'留厂察看'陈叙一厂长更是把配音重担交付给老邱,'文革'前一段日子老邱事业上一直比较顺。”“文革”十年,邱岳峰始终带着一个信念活着,那就是盼着那一天,能把他的历史问题说明白。他盼的不是“摘帽”,而是“平反”,但他左盼右盼,盼不倒头。
他的这顶摘去的“帽子”,其实一直沉重地戴在他心上。因为他最心痛的是,孩子们平白无辜地受到牵累,他的女儿始终不能从农场上调,在农场整整八年。许多人的儿女都纷纷回城、考大学、调干,而自己女儿的事却迟迟不能解决。难怪邱岳峰对朋友要哀叹,要流泪。
在他去世前的半年多时间里,许许多多的挫折和不顺心的事都接二连三地落到他头上。1979年底,邱岳峰获知自己的申诉得不到解决,不在平反之列。他绝望了,奔走呼吁了两年没有结果。那些日子里,他那么颓丧、消沉,有希望但盼不到头总比什么都绝望了好得多,他的心开始凉了。不久,他被演员组推举为年度先进分子,但最终宣布时却换了另一个名字。有人提醒他“你是内控”,他的心颤抖了。回忆当年的事,还有些老同志记得起来,邱岳峰那些日子躲着大家,脸色更黑沉,人更消瘦。在1980年元旦到来的忙碌日子里,没有人理会他这个“有问题”的人,他躲在一个角落里,伤心地哭着。一个年轻的演员看到这一幕,伤心地劝他,邱岳峰压抑不住心中的苦恼,痛苦地迸出一句话来:“我要退休,等到81年5月马上退!”
此后,“我要退,我不干了!”这样的话常常从他嘴里脱口而出,在厂里,在家里,他都显得那般焦虑不安。邱岳峰的名气不小,一个享有一定声誉的艺术家,自然也很爱护自己的面子,很在乎舆论的评判。最后发生的事,其实只是一根小小的导火线,关于这件事,父亲和儿子有过一次长谈。邱必昌告诉我:“在他走之前没多少日子,他跟我谈起过关于他'跟年轻演员相处‘的那些流言’,他当时并不在乎,只说了几句:‘我真的没什么,这是个有抱负的年轻演员,有前途的,也很用功,我内心里只想给些帮助,促其在事业上成功。’其实现在看来,真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当时我觉得导致父亲死的根本原因,是多年来压在他心头那副沉重的枷锁。我后来冷静地想想,假如一个人对前途丝毫不抱任何希望,一再地想要解脱,那么走这条绝路,未免不是件好事。对家人、对别人是件遗憾的事,但对他是一个解脱。”我望着邱必昌那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这样说,你心里也好过一点吧?”
对邱岳峰也许是一次解脱,但对热爱他的影迷,却是一次太沉重的打击了。现在的人也许早已淡忘,但历史不会遗忘。这一幕幕使我深切地感受到,一个名演员的心能跟普通百姓这么靠近,直至今天还有这么多的人记住他,怀念他,实在是邱岳峰的幸运和造化。
邱岳峰去世,这突如其来的不幸使他的家人、同行、朋友惊倒了。老艺术家、配音演员苏秀在她的著作《我的配音生涯》中这么回忆:“他恐怕是我们配音演员中最受观众爱戴的一位了。”她至今难以接受老邱自杀而死这个事实。邱岳峰的学生全国都有,消息不胫而走。尽管没有登报,没有政府机构出面的追悼会,然而,一切都比预期的更加隆重,更加令人激动。在龙华公墓大厅里,络绎不绝前来吊唁的人挤得水泄不通,准备好的六百多黄花一下发完,后来又增加到九百多朵还不够,之间人不断涌来,很多人从没见过,他们也不留姓名,送上花圈,只说是热爱邱岳峰的观众。悼词是由工会代表富润生、演员组组长李梓和邱岳峰的生前好友韩非三个人读的。
1980年,上海文艺界走了两个名人——赵丹和邱岳峰,这年春天特别冷,雨水也特别多。我和邱岳峰的同代人、下代人接触,几乎都能获得同一种感觉,“老邱这人太闷,他性格上是有弱点。”我想,也许可以作这样一种解释,邱岳峰是一个艺术家,不能离开艺术家的特点去评判他。他的精神领域始终充满了矛盾。始终是不安静的、痛苦的。因为他的理想太完美,戴着一种浪漫的幻影;他处的现实环境很不顺利,这两者距离太远,冲突太激烈。邱岳峰很像历代一些艺术家,作家海明威、画家梵高,他们都寻找着人世间不存在的完美、激情和宽容,但最后都绝望了。我想,我们应该理解、同情、痛惜他们,说一声:“安息吧!”
让我们把沉重的历史一页翻过去,在纪念中振奋起来。。进来这些日子,上海电影译制厂沉浸在一种重振旗鼓的欢快中,新厂长新领导新班子新作风,总之,新的开端,带来新的面貌。纪念这些创始期的有功之臣,继往开来是我们的目的。谈起邱岳峰,自然就会想起“邱派”。邱岳峰艺术上的特点是从一条崎岖的小路上一步步走过来,在经年累月的埋头苦干中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这风格也就是今天流行的“品牌”,人们爱叫他“邱派”。“邱派”的形成是“水滴石穿”。当年曾经有人断言,邱岳峰在电影译制事业上是没有前途的,因为他声音沙哑,音域不宽,他过去在舞台上是以表情所长掩盖声音短缺的。但奇怪的是,就是这个缺点,一旦提炼、改造、升华,竟变成特点,以后又发展成一种特色,最后就成了一种流派。想当年配《列宁在一九一八》时,列宁是由著名的话剧名角张伐来配的,邱岳峰只配在冬宫收买卫队长的特务一角,才几句话,邱岳峰听到自己的怪嗓音,嘎嘎地像公鸭叫,有点难为情。可后来在一个个的角色里,他像锻铁一样练嗓音,练出了闪亮的色泽和硬度。到了配意大利片《警察与小偷》时,他有了一次巨大的飞跃,从此他在译制片领域里真正站稳了,赢得了公众的赞赏。从此他在一连串的名片巨作中担任主要角色的配音,两百多部译制片中他挑重头戏的,真是一大串噢,数都数不过来:《悲惨世界》中的店主、《巴黎圣母院》中的神父、《第41个》中的白军中尉、《好兵帅克》中的帅克、《红与黑》中的市长、《蔡一猜谁来吃晚餐》中的父亲、《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卡列宁、《凡尔杜先生》中的凡尔杜、《大独裁者》中的犹太理发师……最著名的那部《简·爱》是他登峰造极之作,人们如今还能从《邱岳峰绝版》那盘磁带中听到一颗受伤心灵的呻吟和呐喊。邱岳峰带给我们的不仅是声音的享受,更是一份受之不尽的文化艺术遗产。
译制厂上上下下,老小几代都为有邱岳峰这样的配音大师而骄傲。很多人对我说:“我们只记住他在艺术上的成就,这就是他最大的生命价值,别的都不足为奇。”邱岳峰是背着沉重的十字架,在那样局促艰辛的生活条件下,创造了一份艺术财富,他给后人的这份遗产是丰富的,所以他是富有的。正像一位看遍他所有译制片的影迷所说:“今天译制片这么多,但像邱老师这样深沉的声音却难得听到了。”我想让我们从忘却的纪念中得到一种启示,共同开创这份事业吧!
遥望邱岳峰
作者:陈徒手
15年前的一个深夜,口服过量安眠药的邱岳峰被送到医院,因抢救不及,永远离开了喜欢他的配音艺术的朋友们,今年71岁的尚华回想起那天下午的最后一面,至今记忆犹新。就在译制厂的小楼二层,刚为《傲蕾·一兰》配完音的邱岳峰平静地对尚华说:“刚配完。”把邱岳峰视为老大哥的尚华告诉记者,太可惜了,老邱一生坎坷,老邱一生坎坷,吃了那么多苦,可是最后却没有挺过去。
“在不少影片中,老邱配反面人物,我配正面人物,三十多年的合作很愉快,老邱走了,就觉得在业务上缺了一位很棒的搭档。”做在译制厂的会议室里,毕克谈起邱岳峰,不禁泪花浸润眼角,他说,译制片受欢迎,根老邱的功劳、苦劳分不开。
在小楼办公时,于鼎和邱岳峰的办公桌紧紧地挨着,于鼎记得,邱岳峰总是一早就来上班,扫地打水。“老厂长陈叙一非常欣赏老邱的才华,老邱有历史问题的包袱,老厂长就敢用他,那时候老厂长7点半就到厂里,8点一到就放片子,如果没人对口型,那就麻烦了。老邱和我们都受过老厂长的严厉批评,有的时候还哭过,老厂长业务精,对于像老邱这样的演员的培养和使用有一套想法。”于鼎对陈叙一的爱才啧啧称道。
五十年代初同邱岳峰一同进厂的富润生对邱岳峰的用功程度表示惊叹,他说:“刚开始时我们都不适应,他却很快适应,比我们都早开窍。”他告诉记者,在为《简爱》配音时,邱岳峰常常苦思冥想,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走路时也是默默地想问题,坐公共汽车过了站都不知道,尚华把邱岳峰为《简爱》、《悲惨世界》、《巴黎圣母院》、卓别林等的配音视为“绝配”。他说:“老邱配戏极为细腻,一个呼吸,一个咂嘴动作都有味道,都不放过,他自己认为:'这也使人物性格的组成部分。'”曹雷认为,有的演员离开了画面,声音就死板。而老邱的声音却是立体的,栩栩如生,不是一个简单的配音源。记得邱岳峰为《傲慢与偏见》中一个夸张的人物配音,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快中还掌握节奏,富有弹性。她叹道:“老邱的嘴皮子太有功夫了,大家从心里佩服他。”
赵慎之称邱岳峰是一位天才的、少有的配音演员,但他没有傲气,没有架子,对观众的来信尽可能答复。她说,老邱乐于助人,做了许多不为人所知的幕后工作,从不张扬。
刚从外地旅游归来的李梓谈到老朋友邱岳峰,竟不知从何谈起。她缓缓地说:老邱功底深厚,非常刻苦,他的声音有限(抱歉,这里复印件不清晰),但塑造人物的能力很强,老邱自己很喜欢《简爱》中罗切斯特这个人物,对角色体会很深,投入了大量精力,配得惟妙惟肖,十分出彩。她说,合作时互相烘托,互相渲染,使我自己在配简爱时也格外动情。
她轻声地说,很愿意和他合作,很愿意的。
那天黄昏,因病失明一只眼睛的……(抱歉,复印件不清晰,实在看不清楚人名)失神地望着窗外,不时擦抹眼睛,喃喃地说:“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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