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細數電影界的現實主義大師,張藝謀只排第八
前段時間看了杜甫的一個專題片,算是真正明白為什麼他可以被稱為「詩聖」,他的詩憑什麼可以成為「詩史」?
因為他的現實主義。
現實主義文學除了文學本身的高度之外,攜帶的思想性和人文性更是影響了無數後來者。
電影亦然。
有這么一些導演,他們更願意把鏡頭對准現實,對准底層人物,樂此不疲地拍著專屬普通人的電影。
要想了解美國的種族問題,斯派克·李的電影一定要看。
斯派克·李的電影不像《綠皮書》那樣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雞湯味,他的電影簡直可以用臟亂差來形容。
不要誤會,臟亂差指的是電影里的環境,而不是電影的質量。
斯派克·李從來不避諱黑人的丑與惡。
作為一名黑人導演,他很清楚黑人的性格、受教育程度以及所處的環境。
於是在他的電影里,黑人張揚跋扈、游手好閑、惹是生非。
有人看完他的電影對黑人的態度進一步惡化,但凡事不應該只看錶面。
斯派克·李的電影看似反映的是美國的種族主義,其實,從更深處來講,電影講的是美國的階級對立。
我把美國的黑人比作中國的農村人。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是一種現象,那造成這種現象背後的原因是什麼呢?
「窮山惡水」代表的是什麼?是物質基礎差。
當物質基礎尚且沒有得到保障時,又怎麼能夠「知禮節」呢?
所以說,我們應該講的是「為什麼窮山惡水出刁民」,而不是一味地強調「窮山惡水出刁民」。
達內兄弟是電影界赫赫有名的兄弟搭檔導演, 這倆人分別是讓-皮埃爾·達內和呂克·達內。
達內兄弟曾經兩次獲得金棕櫚大獎,一次是1999年的《羅塞塔》,另外一次是2005年的《孩子》。
我們可以把他們和同樣獲得兩次金棕櫚的肯·洛奇做個比較。
達內兄弟在拍攝手法上和肯·洛奇很接近,比如鏡頭跟拍、近乎紀錄片式的攝影風格,但電影的主題卻是大相徑庭。
肯·洛奇是典型的左派導演,他對於當權者的態度是控訴,對於底層人民是同情。
這哥倆沒有肯·洛奇如此激進。
他們更注重探究人物的內心。
也許他曾經是一個「壞人」,但在之後的經歷中不斷成長,最後變成一個「好人」。
亦或者,電影開始和中間都有著激烈的沖突,可到電影的結尾,這個沖突由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正因如此, 他們的電影鮮有以悲劇收場。
無論是曾經拿下金棕櫚的《孩子》,還是最近的一部《年輕的阿邁德》都是如此。
張藝謀的新作《一秒鍾》正在熱映。
上映前大概對電影有個預測,「上限《山楂樹》」,果不其然猜對了。
作為一部有 歷史 紀實意義的電影,既沒有對 社會 現實的反映,又對人物性格刻畫不深,不可謂不失敗。
但話又說回來,這個責任不能全部歸咎於張藝謀,再想看到國師八九十年代的輝煌著實不大可能,其實何止他,我們所有人都回不到那個年代了(畢竟時光不會倒流)。
那個年代的張藝謀確實是中國電影的脊樑。
張藝謀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他沒有留洋的背景,他拍中國人的故事,說他是最了解中國鄉土的電影導演,一點兒都不為過。
張藝謀的電影里,我最喜歡的有三部 《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和《秋菊打官司》 。
這三部電影,無一例外都是現實主義的佳作。
三部電影都在控訴,控訴封建禮教、控訴傳統家族、控訴現代官場。
於我而言,這三部電影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應該是《菊豆》中的「擋棺材」。
楊金山去世後,菊豆和天青要為他「擋棺材」 ,而且要擋四十九回,別說他倆人日夜盼著這人去死,就算真是孝子賢孫,擋四十九回也多過了頭!完全撕碎了封建傳統虛偽的面具!
時至今日,這種現實意義依舊對人有警醒作用。
台灣電影史上有兩個著名的導演,一個是侯孝賢,一個是楊德昌。
侯孝賢喜歡拍往事,楊德昌則熱衷拍現在。
要想了解八九十年代的台灣,不用親身經歷(你也沒法經歷),可以去看看楊德昌的電影。
我一直覺得 那個時候的台北很像今天的北上廣 ,經濟高速發展,可人與人之間呢?
利益至上,甚至是父子親人之間也是如此。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看看《獨立時代》,裡面有一段「醫鬧」,簡直就是今日的預言。
《一一》作為楊德昌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裡面的東方人生哲學對於當下的我們依舊有警示意義。
《麻將》里的四個「好哥們」,一起住,一起吃,甚至連女朋友都能一起分享,可大難臨頭各自飛。
我將楊德昌的電影比作手術刀,刀刀見血,他把 社會 當作病人,自己就是醫生,醫病即醫人。
要想了解台灣的過去,侯孝賢的電影不得不看,要想了解台灣的當下以及未來,我推薦你去看楊德昌。
在今年的金馬獎上,一眾「徒子徒孫」向侯孝賢獻獎,當然這是侯導應得的。
但在天堂也有一位與侯導並駕齊驅的大師,我們更不能忘記。
和達內兄弟一樣,肯·洛奇是雙金棕櫚俱樂部的成員。
我對於肯·洛奇有多熱愛呢?我曾經專門為他寫過一篇文章。
肯·洛奇何許人也?一個只為窮人拍電影的導演,一個左派導演。
他電影的主角基本上都是單親媽媽、沒人管教的孩子、酗酒的下崗職工、小混混、外來移民等等,而他所控訴的對象就是「冷酷無情」的資本主義政府。
因為肯·洛奇總是向國際展示英國的黑暗面,他也沒少受英國保守勢力的攻擊。
當然他也不甘示弱,有采訪問他怎麼評價英國政府,他隨口一說: bastards(一群混蛋) 。
2014年,年近七十的肯·洛奇宣布退休,可在他宣布退休後不久,英國保守黨執政,限制工會權利,忽視底層民眾呼聲。
於是肯·洛奇復出,《我是布萊克》應運而生,緊接著是《對不起,我們錯過了你》。
前段時間在資料館重新觀看了《對不起,我們錯過了你》。
第二次看,依舊嘆息絕望、依舊淚流滿面,但嘆息流淚之後,我們更應該思考。
這個世界的不公到底是因為什麼?我們應該怎麼做?
這不僅是看肯·洛奇電影應該思考的問題,也是所有現實主義電影帶給我們的啟示。
又一位戛納雙金棕櫚的得主,日本電影大師今村昌平!
提到今村昌平電影,大家可能首先想到的是情色,確實他的電影尺度都很大。
除了情色,當然還有其他。
今村昌平對人性的剖析在電影界堪稱翹楚,他在犯罪題材作品《復仇在我》里刻畫了一個性格復雜的殺人犯形象,而《鰻魚》的主人公則是一個在感情中受挫的中年男人。
同樣他的電影也反映 社會 。
有表現二戰之後日本都市風貌的《豬與軍艦》,有描寫日本農村落後習俗的《楢山節考》,前者代表現代,後者代表傳統。
當傳統和現代發生交匯,那就是《諸神的慾望》的劇情了。
人類個體的悲劇是源於人性的兩極分化,人類群體的悲劇則是因為傳統和現代的激烈碰撞。
這是我對今村昌平電影的總結。
有一個小知識點值得一提,今村昌平曾經是小津安二郎的導演助理,但他本人對小津安二郎的電影不大感冒。
在任小津安二郎的副導期間,他已經明確表示自己受不了小津大師不動如山的風格。
相反,他視當時另外一位大師黑澤明為偶像。
今村昌平不安於現狀的個性決定了他的電影風格。
要想了解維托里奧·德·西卡,得先知道什麼是義大利新寫實主義。
義大利新寫實主義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在義大利興起的一個電影運動,其特點在關懷人類對抗非人 社會 力的奮斗,以非職業演員在外景拍攝,從頭至尾都以尖銳的寫實主義來表達。
而這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 維托里奧·德·西卡 。
二戰結束之後,勝利的背景之下卻是整個歐洲的破爛以及困窘的人民。
義大利新寫實主義因此而誕生。
在形式上,大部分的新寫實主義電影採用實景拍攝與自然光,運用非職業演員表演與講究自然的生活細節描寫,相較於戰前的封閉與偽裝,新寫實主義電影反而比較像紀錄片,帶有不加粉飾的真實感。
這種技術手法影響了後來的無數電影人。
維托里奧·德·西卡最具盛名的電影就是 《偷自行車的人》 。
一個身處底層的小人物,一個為了生活摸爬在泥沼的打工人,一個希望讓自己的家人和孩子過上好日子的父親。
電影結局十足好評,看似一個非悲劇的結尾,但並沒有將本片的悲劇色彩減少半分,反而讓觀眾更加絕望。這才是最現實的表現手法。
1930年後,中國左翼作家聯盟和中國左翼戲劇家聯盟先後成立。
隨著九一八的爆發,人民民族情緒高漲,左翼電影逐漸取代鴛鴦蝴蝶派成為了中國電影的主流。
同時也誕生了一大批現實主義電影導演,蔡楚生就是其中的代表。
提到蔡楚生這個人, 歷史 課上沒有打瞌睡的童鞋一定不陌生。
沒錯,他是被寫進 歷史 書的人物。
中國首部在國際上獲得大獎的電影《漁光曲》就是由他執導的。
同時他還執導過張愛玲主演的《新女性》,和鄭君里共同執導了史詩大作《一江春水向東流》等多部優秀電影。
都是中國電影史上不朽的經典。
蔡楚生很懂中國人,他有一句著名的「蹲著」理論——
民國時期的好導演不少,蔡楚生、費穆、吳永剛、鄭君里等人,不管是人文情懷還是技巧手法都不遜於同時期的日本導演。
可惜的是,到了五十年代,日本導演們紛紛走出國門,去歐洲摘取大獎;
而我們的導演,大都慘死在了內斗之中。
與蔡楚生同時期的日本影壇,也出現了大師,黑澤明、小津安二郎以及溝口健二。
和小津的小資、黑澤明的西方表達相比,溝口健二可以說是純粹的日本代表。
而他的電影,無一不是現實主義的典範。
溝口健二的主題是反封建,這與他們所處的時代有關,正好是傳統 社會 向現代 社會 的過渡時期。
溝口健二擅長拍悲劇,因為他的電影都是強調不同制度、不同時代對於人性的壓迫。
死亡更能讓人醍醐灌頂,所以他的電影結尾一定要死人。
《近松物語》最後主母與男僕雙雙殉情,溝口健二借用凄美的愛情抨擊封建 社會 對女性的壓迫與不公;
《武藏野夫人》的女主人公為了逃避世俗,服毒自盡。在她自殺不久後,日本廢除「通姦罪」。
同樣是拍女人,溝口和小津安二郎、成瀨巳喜男各有千秋。
小津的家庭,成瀨的 情感 糾葛,而溝口講的是大時代。
不管是溝口健二的現實主義還是他在攝影中開創的「一場一鏡」,都被後世爭相效仿。
同樣是大師的法國導演戈達爾特別崇拜溝口健二,他說: 「溝口健二的藝術在於讓事物呈現它原本的面貌,而這種『簡單』正是他電影里最復雜的部分。」
電影界的第一位現實主義大師,大概就是卓別林!
很多人都知道卓別林是喜劇大師,其實他還是一位現實主義電影大師。
網上流傳著這么一句話: 喜劇的內核是悲劇。
這句話的出處已無處考證,但我想這句話的發明者一定是卓別林的影迷。
因為他的喜劇電影都可以用這句話來概括。
卓別林拍攝的第一部電影是1914年的《謀生》,從他的第二部電影《陣雨之間》開始,他 「穿著松垮褲子、大號鞋子、緊綳上衣、頭戴圓頂禮帽」 的形象就確立了。
他以此形象相繼執導並且出演了《流浪漢》、《摩登時代》、《城市之光》、《馬戲團》等等。
這不僅是卓別林的形象,也是喜劇電影界最偉大的形象,同時也是現實主義電影的代表形象之一。
看《摩登時代》,我們想起了996;
看《尋子遇仙記》,我們會想到《賣火柴的小女孩》;
看卓別林,我們會想到我們自己。
我們笑的是這個荒謬的世界,悲的是自己的人生。
直到今天, 100年過去了,卓別林的電影依舊沒有過時。
除了上面的十位大師,韓國的現實主義電影也經常引發網友觀眾的討論。
不過也有另外的一種聲音,他們這樣調侃韓國電影, 「什麼都能拍,什麼都敢拍,但什麼都改變不了!」
這話說得絕對了。
魯迅先生在《吶喊·自序》中有一段和錢玄同的對話。
「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裡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么?」
錢玄同回答: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現實主義電影的作用大概就是這樣吧!
B. 有人看過《天堂電影院》嗎請大家幫忙呀
在這里,請允許我套用詩人於堅的一句話:《天堂電影院》是一個故鄉!它是那種在所有人的故鄉都消失之後,可以把關於故鄉的記憶一次次復活的電影。
在我們這個鎮上,也有那樣的一個電影院,在幼年時代,我也曾是個多多那樣的小男孩,無比地熱愛電影,實際上,在我的身邊,有好多個多多,我們甚至把電影作為一個最大的歡樂源泉,我們模仿電影中的人物動作,重復電影中的台詞,在數不清多少個晚上,我們能想起來最好的事情,就是去電影院看電影,在《天堂電影院》中,一些場景使我恍若做夢一般,那些總是坐在前排的晃著小腿的兒童,那些瞪大了的雙眼,人們一同哭一同笑,電影院門口擁擠的人群,電影院里賣吃食的小販……
這部電影如同記憶本身,而電影中的那些電影,無疑就是開啟記憶之門的鑰匙,當這扇光影之門被打開之後,我們一同回到了故鄉,回到了那個寧靜的小鎮。
多多就是你我
這個長著一對招風耳,有一雙聰明大眼睛的小男孩多多,的確很能討大家的喜歡,電影開場不久,我們幾乎就愛上了這個沒有父親的小男孩,他總是仰起頭和大人說話,總是弄一些小把戲使大人們又好氣又好笑,拿他無可奈何,因為他那麼小,那麼聰明,如果我是艾爾弗雷德我也會佯裝生氣地把他抱在桌子上,並一本正經地說:「在我踢你屁股之前,快點跑回家去,別再找麻煩了!」可是我不是艾爾費雷德,我是多多,我在小提琴溫暖的曲調里,在故鄉的橄欖樹下,早已回到童年,我想我應該有權利得到庇護,我會再次央求艾爾弗雷德留我在放映室多玩一會兒,因為我早就對放映廳後牆上的那個小洞裡面感興趣了,神奇的電影是怎麼放出來的呢?艾爾弗雷德是怎樣使那五彩的光束從小洞里射出來,最後又投到銀幕上,放成一部電影的呢,我著迷地看著那個小洞,此時銀幕上的人對我說:「喂!多多,查理卓別林來了。」
在銀幕上清澈明亮的光影中,在放映廳溫暖的黑暗中,你我重又變成了坐在第一排的小多多,所有坐在身邊的人都望著大銀幕,所有人的情緒都隨電影情節潮漲潮落,在這樣休戚與共的場所里,我們將不再感到害怕和孤獨。
艾爾弗雷德與電影
在影片中,多多的父親在前線陣亡了,電影放映員艾爾弗雷德就成了替代性的角色,實際上,艾爾弗雷德就是電影的化身,當記憶與一種事物緊緊相聯,這種事物(電影)就會被主觀化,變成了成長的參與者和見證者,就像父親一樣,在多多的各個年齡段給予指導和撫慰。
那個上唇有厚厚鬍子,笑起來很慈祥很可愛的老艾爾弗雷德,符合我們對於父親的想像,我們就希望自己的父親也像他一樣和藹,有幽默感,和我們有共同語言,能給我們感興趣事物的專業性指導,必要時還得變得深刻,但是在實際生活中,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其實我想說的是,艾爾弗雷德和電影是一回事兒,艾爾弗雷德就是電影,我們就好似坐在第一排的幼小的觀眾多多,滿懷期待著等待著電影開場,等待他親切的光輝灑滿我們的全身,每晚如此,所以在電影中,多多的親生父親必將缺席,給記憶,也給電影中的成長另外的一個空間,那個成長空間,就是艾爾弗雷德和電影組成的。
如果你也是從那個電影時代走過來的話,是可以理解這種情感的,對某個時間段的回憶和某一部電影相連,兒童對電影幾乎是不加選擇的觀看,使得不同類型不同風格的電影牢牢地紮根在腦際,多多的腦際就被這些電影填滿:維斯康蒂與西部片,卓別林和讓雷諾阿,克拉克蓋博與基頓,安東尼奧尼與《關山飛渡》,而這些遠在亞平寧半島的電影回憶使我微笑著想起我們黑白時代的上海電影製片廠,小蝌蚪找媽媽的動畫片和大量講述紅色革命的戰爭片,在那些觀看電影的日子裡,我們的的成長經歷幾乎可以用那些電影指代。
老艾爾弗雷德就是那個放電影的人,就是天堂電影院小小放映室里孤獨的父親,他的死亡通知驚醒了我們後來在城市中做的那些夢,一瞬間,家園和鄉土占據腦際。
鄉土面孔
在《天堂電影院》中,令我動容的還有那些鄉土面孔。據說同樣是來自義大利的導演貝托魯奇來到中國拍攝《末代皇帝》,事後人們問他對中國的感受,他說最讓他感動的就是人們的面孔,那是前消費時代的朴實面孔。
《天堂影院》採用了倒敘手法,影片開始時,已經成為大導演的中年多多開車在羅馬街頭,疲憊麻木的神色溢滿了他的面孔,在交通燈閃爍的時候他瞥見旁邊車里的一對打扮怪異嬉皮士,對方對他的驚異嗤之以鼻,當晚,多多就接到電話,電話里說,艾爾弗雷德去世了。
記憶又回到童年時代的天堂電影院,在當地「電影審查官」—教區牧師眼中,吻戲等同於色情,所以永遠應該剪掉,那是老派的道德家,記憶原諒了一切,在記憶的眼中,來到天堂影院的幾乎每一個人都可愛,總是來遲到的老頭,愚蠢而善良的領票員,愛在後排呼呼大睡的中年漢子,當然,除了那個坐在樓上包廂,充滿惡意與鄙視向下吐痰的「紳士」,最後,他終於被來自下面的一包大便擊中面孔……吵吵嚷嚷的義大利鄉村居民,就如那波利民歌般浪漫開朗,在放映基頓的電影時,所有的人都在笑,鏡頭一個個緩緩移過在那些開懷大笑的面孔,此時,攝影機後面的那個人,看著銀幕上的笑容的你我,內心又作何感想。
多多回到故鄉
孫甘露在一篇叫《亞平寧半島的陽光》的隨筆中寫道:「與《天堂影院》一樣,義大利的鄉村使義大利電影在自然風光的映襯下用閉塞蘊含了永恆,在一個小宇宙中成長,詩意地幻想著遙遠的外部世界,最終猶如回到家鄉一般回到自己的內心。」而孫甘露這樣的文字,也讓我們回到內心,回到故鄉。
故鄉有時也會深深地傷害我們,但是多年後我們發現,故鄉就和老艾爾弗雷德一樣,對那個關於傷害的秘密守口如瓶,他們促使我們出走,他們對我們說:「多多,不準回來,永遠不要妥協,不準給我們寫信。」
於是我們掙扎在異鄉,我們學習長大,我們永遠得適應新環境,我們成為了一個頑強的成人,但是疲憊與麻木也爬上了我們的面孔,那些愛呢?那些在故鄉的陽光下玩耍的日子和心情呢?老艾爾弗雷德死了,我們背負著故鄉的死訊歸來,到處是遺跡,到處是記憶的點滴見證,但是另一些人和事已經占據了主流,天堂影院成了被廢棄多年的破敗建築,沒有人再進電影院看電影了,電視,錄像帶,碟片,每個人都躲在家中獨自觀看,彷彿大家遺棄了大家,人們同時成了遺棄者和被遺棄者,城市化轉眼就替代了鄉土。
多多在舊日的遺跡中尋找著,他自己發現了傷害的秘密,就在一堆廢棄物之中,初戀被埋葬了,多年前,老艾爾弗雷德對多多的愛人說:多多要我轉告你,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這一深深的傷痛被埋在心裡,故鄉也被塵封在愛恨交織中。
「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原諒一切吧,當我們回到故鄉時,我們已經有了足夠的勇氣和力量翻動那些往事,我們將會看到所有的吻戲被重新串聯起來,愛的主題又占據了一切,要回到故鄉。
C. 怎樣評價電影《天堂電影院》
艾費托給多多最後的人生啟示:人生與電影不同,人生辛苦多了!走出去!!!永遠不要回來!為了自己的夢想!當小多多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再次回到小鎮,卻是參加艾費托的葬禮。母親依然保留著他房間里,所以兒時的記憶。多多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婚姻和孩子,母親非常理解他,即使換了多少女人始終找不到屬於多多自己的愛情。艾費托最後的遺物是留給多多的膠片連成了多多所有的記憶,全是以前被神父審片時留下的一個又一個吻戲的畫面。
當最後伊蓮娜的身影出現?這才是影片做動人之處,艾費托把生命最美好的記憶都留給了多多……這就是的人生!
D. 邱岳峰的妻子是干什麼的
今天是邱岳峰誕辰一百周年紀念日,他於1980年3月離開我們也有四十餘年了。在他短暫的一生中,配過200多部譯製片,他的代表作何其之多:《白痴》《王子復仇記》《紅與黑》《奧賽羅》《警察與小偷》《科倫上尉》《紅菱艷》《佐羅》《猜猜誰來赴晚宴》《大獨裁者》《悲慘世界》《拿破崙在奧斯特里茨戰役》《簡愛》……他用他的聲音、他的情感塑造的無數個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永遠留在億萬觀眾的心中,他是一位真正的配音大師。我們永遠懷念他!
「我感恩陳敘一」
邱岳峰籍貫福建福州,1922年出生在黑龍江呼倫貝爾,母親是俄羅斯人。戰亂中,父親把他帶回福州。邱岳峰從小在福州求學,19歲後就開始獨立生活,在東北和北京謀生。1942年進了天津大亞劇團,戰亂中演出無法維持生計,後在朋友幫助下來到上海,進了上海劇藝社任演員。1950年2月,上海劇藝社演出話劇《紅旗歌》。剛成立的上海電影廠翻譯組組長陳敘一在觀劇中一眼相中了普通話純正、挺有表演能力的邱岳峰。就這樣,邱岳峰成了翻譯組的第一批配音演員,從此在陳敘一的關懷下開始了他的配音生涯。
邱岳峰曾多次對自己的四個孩子說:「沒有陳敘一老廠長,就沒有我邱岳峰。」後來也對我說過:「如果在譯制配音方面我有些成績,我感恩陳敘一。」陳敘一是邱岳峰的伯樂,很多事實證明了這一點。邱岳峰進廠時身上背著一個沉重的包袱——「歷史問題」,在階級斗爭為綱的年代,有「歷史問題」的人是不會被重用的。當時曾有人建議送邱岳峰去農場勞動改造,是陳敘一擋下來,他說:「邱岳峰是個人才,留他在這里工作,也可以幫助他、改造他。」陳敘一深知邱岳峰是不可多得的配音演員,聲音雖不洪亮,甚至有些暗啞,但音域有寬度,這種嗓音有辨識度,配出的人物會更有特色。
陳敘一懂得,對演員必須壓擔子,所以不斷地給邱岳峰各種不同的角色,讓他在眾多的實踐中展示自己的才華。邱岳峰也不負陳敘一的期望,十分努力刻苦。上世紀搭塵信五十年代上譯廠的配音條件很差,他整天在昏暗的錄音棚、放映間琢磨角色,訓練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節奏最快的台詞,他也一口氣拿下來。很快,他在《紅與黑》《霧都孤兒》《奧賽羅》《王子復仇記》……等多部影片的配音中展示了能力和才華。接著在義大利新現實主義代表作《警察與小偷》中,為主角小偷埃斯波西多配音,用他獨特的嗓音、疲憊而頹喪的語調,把小偷悲涼動情的神情展示在廣大觀眾面前,一下子受到電影圈內的認可、觀眾的極大贊揚!邱岳峰紅了。
1968年,邱岳峰二兒子赴吉林插隊前夕合影
(前排:邱岳峰和小兒子邱必昱,後排左起:二兒子邱必明,小女兒邱必昊,老大邱必昌)
邱岳峰幾十年來時刻保持著謙遜、低調。每天都一大早趕到廠里,掃地、打開水。最難能可貴的是,他一直堅持著做口型員的工作。這是一項很枯燥乏味、極其辛苦的工作,每天陪著導演、翻譯在暗房裡不停地數口型、記錄改詞。當時有成績的演員都不擔任口型員,往往是年輕演員為了鍛煉把握口型基本功才來擔任。但老邱(我們都這樣稱呼他)幹得十分認真。我擔任譯制導演工作,好多部電影都請他擔任口型員。我喜歡和他合作,我從他那裡學到很多編中文台詞的知識和寶貴經驗。他對演員開口、閉口用什麼樣的中文台詞都十分講究,這樣編出來的台詞口型准確無誤。他有著豐富的生活閱歷,語言表達能力又強,會給配音劇本提出很多精彩的建議。和他在一起工作,你會感到特別有收獲,特別愉快。搞配音台本,是我們譯製片工作中的頭等大事。劇本劇本,一劇之本。老廠長陳敘一特別看重這項工作,廠里很多劇本他都參加最後審定。老廠長帶著我搞過的多部影片,如《猜猜誰來赴晚宴》《孤星血淚》,都是請老邱擔任口型員,那口型本做到嚴絲合縫,為演員配音提供的台詞,流暢、節奏停頓准確,是絕好的對白劇本。
上世紀六十年代,美影廠動畫大片《大鬧天宮》由上譯廠完成後期配音,陳敘一讓老邱擔任美猴王孫悟空的配音。邱岳峰很努力地把孫悟空那叛逆、率性和張狂的性格演繹得恰到好處,被圈內稱為是難以超越的經典之作。後來李揚也以邱岳峰為榜樣,但我總覺得沒有老邱的功力、神韻,這不是一日之功!
那一聲聲「簡」
「文革」中老廠長靠邊站了,邱岳峰也進了牛棚,在木工間。1970年上譯廠開始恢復生產,工作量大,任務要得急。陳敘一從幹校調回廠,在工、軍宣隊監督下,負責內參片生產。影片《紅菱艷》送京審查後被退回來,要返工重錄。陳敘一趁這個機會,把邱岳峰調知輪出來,讓他擔任影片主角兄納萊蒙托夫的配音。邱岳峰終於又能回到自己喜愛的工作崗位了,但他明白壓力有多大,如果配完送京不被認可,那他的配音前途也將斷送。他對孩子們說出「心裡話」:「這是父親生死一搏啊!」他以多年的艱苦努力習慣,在創作上一絲不苟、堅忍不拔,終於成功地塑造了這個人物,北京審片通過了。
1971年我從奉賢五七幹校借到上譯廠參加內參片配音工作。在演員組沒有見到邱岳峰,蘇秀、趙慎之告訴我,他仍在木工組勞動。我當時除了參加配音工作,還讓我負責每部影片完成後的「消毒」批判工作。老廠長還帶著我參加譯制影片生產的全過程,從「初對」搞配音台本一直到影片混錄完成的全部流程。慢慢我明白了,老廠長想留下我,培養我擔任譯制導演工作。1973年老廠長把美國電影《海底肉蛋》(又名《緊急下潛》)交給我導演,我才見到邱岳峰。因為人物眾多,老邱也來參加,為水手長一角配音。由於眾多老演員的幫助,影片完成得很順利。老邱對我幫助很大,我們結下了緣分,後來有空我常去他木工間坐坐,聊聊配音的事。他的木工活幹得很出彩,後來他送給我一個親手做的木頭相框,光滑精緻。
1975年老廠長帶著我搞《簡愛》。劇本是他親自翻譯的,搞完口型本,陳敘一開出了配音演員名單:李梓配簡愛,邱岳峰配羅切斯特。名單送工軍宣隊審批,工宣隊說:「邱岳峰還在審查,配主角不合適,換人吧!」陳敘一頂了回去:「只有他最合適,沒人可換。」開會討論後他們明白,陳敘一是專家,不聽他的,將來再返工,責任擔不起!老邱再次走出木工間,回到話筒前。
譯製片有一個創作環節:所有參加影片工作的人員有一次看原片的機會,以完整地了解影片的內容、風格樣式以及人物之間的關系。老邱看完原片後,深感擔子很重,這也是他多年未遇到的好戲,極大地激發起他的創作激情。每天他都早早來到錄音棚,和平時一樣為大家打好開水,他自己抱著一個當茶杯的大咖啡瓶。
老廠長錄音、日程安排是非常科學的,他從不按影片順序往下錄,而是挑一些過場戲先錄,難度大的感情戲放在後面錄,最後錄一些大喊大叫的戲,讓演員有一個逐步深入角色的過程,以保證戲的質量。那天錄簡愛和羅切斯特在花園的那場重頭戲。我看到老邱茶杯里有幾片白色的東西,泡的不知道是什麼。李梓和老邱錄得十分動人。李梓把簡愛不卑不亢的情緒表達得非常好。後來留下老邱一個人配羅切斯特醒來發現簡愛離去的戲,痛苦瘋狂地呼喚:簡,簡……
老邱站在話筒面前,看了兩遍原片,對老廠長說:「來吧!」打了無聲,他又對著畫面輕聲地念了念,對對口型。實錄棚紅燈亮起,正式錄音。老邱對著畫面喊著:「簡,簡……」直喊到簡愛在荒原奔跑的畫面止。我坐在老廠長身後,感到老邱配得十分動情,語氣跟畫面上羅切斯特的表情也十分貼切,還帶著從樓上奔下來重重的喘氣聲。可老廠長坐在那裡什麼也沒說,習慣性地抖著二郎腿。老邱和老廠長合作了幾十年,一看就知道,這次配的還不行。「我再來一次。」這次喊得更動情了,最後那個簡愛我都聽出來有點嘶啞了!回放再聽,老廠長說了五個字:「還不夠揪心!」老邱說:「我明白了。」老廠長說再聽兩遍原聲。這實際上是讓老邱休息一下,喘口氣。老邱也喝了一大口水。我看清楚了,泡的是西洋參片。隨後老廠長一聲令下:「實錄!」老邱一口氣把這場戲拿下來了。我不禁輕輕地鼓起掌來。那撕心裂肺的喊聲,終於最後把簡愛召回到桑菲爾德庄園,回到羅切斯特身邊。
我看老邱一身汗,嗓子也啞了!後來他告訴我:「這些年難得遇上這樣的好戲,我不能辜負老廠長對我的信任。怕頂不下來,買了點西洋參提提神!」我對老邱的敬重油然而生。後來接觸更多了。我執導的很多影片他都幫我出點子,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們成了好朋友。
由於我全程參加了《簡愛》譯制,李梓和老邱又配得如此成功,我便又重讀了這部小說,為上海電台寫了《簡愛》錄音剪輯稿,請李梓用第一人稱,用內心獨白的方式把整部電影串連起來。《簡愛》錄音剪輯在電台播出後,反響很強烈,我收到很多觀眾來信說:「聽電影比看電影更有味道,可以靜靜地欣賞李梓老師和邱老師那美妙動聽、富有激情的聲音,這是一種莫大的藝術享受。」我也因為這部電影的解說詞榮獲電台優秀作品獎。當然最應歸功的是李梓、老邱的成功配音。之後我先後為上海電台、中央電台寫過40多部電影剪輯,老邱也聽了好多部,給我點贊!
我至今還保留著這盤《簡愛》的來語音剪輯,有時聽聽,是一種享受,更是我對老廠長陳敘一、老邱和李梓的深深懷念!
最後的促膝長談
上世紀80年代,上海市規定,單位實行值夜班制度。那天又輪到演員組,我約上老邱跟我一起值班。下班後,我把在襄陽小學念書的女兒送回家,等我趕回廠里,老邱已先到了,燒了一壺水,沏好兩杯茶,在演員室地板上鋪好了席子,把我們倆睡覺的一切都准備好了。他做什麼事都很細心,想得很周全,一切都井井有條。我去過老邱家,在南昌路一條小弄堂里,「裕德浴池」後面。老邱住在二樓,才17平方米一小間,夫婦倆帶著四個孩子,擁擠程度可想而知,可老邱安排得整整齊齊、乾乾凈凈,孩子們睡在他親手搭的閣樓上,房間里居然還種了一棵橡皮樹,有一米多高,很醒目。他一個人的工資,從進廠定的103元,至今也未加過。妻子原來在杭州話劇團工作,1957年辭職回到上海,在里弄加工廠工作,工資很微薄。一家人收入雖少,但也艱苦慣了,只求全家和和睦睦,平平安安。
我約他值班是想和他聊聊:「老邱,咱們也算老朋友了,你是老大哥,恕我直言,最近廠里對你有些傳言,說你拍攝了電影《珊瑚島上的死光》,又導演了譯製片《白衣少女》,社會影響大了,有點翹尾巴了。」
「小孫,你來譯制廠也有十年了,我是那種翹尾巴的人嗎?幾十年都是夾緊尾巴做人還來不及。最近記者采訪我是多了一些,話我也許說得多了些。幾十年都沒出頭露面,可能給人造成翹尾巴的感覺了。小老弟,你的提醒很重要。」
我們倆從這里說開去,我告訴他,拍電影《秋瑾》時,我有幸和於是之老師住在一屋,我們也聊到過這事兒,凡出身不好的知識分子,都會夾緊尾巴做人,而且往往會有三不易:事業有成不易,尊老愛幼不易,為人處世不易。老邱喝了一口茶,十分感慨地說:「我的歷史問題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也一直連累著四個孩子,這么多年我一直認認真真改造自己,努力認真工作,勤勤懇懇做個好人,以後總該給我一個結論吧!」
孫渝烽、趙慎之和邱岳峰的大兒子、小女兒合影
這些問題我們倆也扯不清楚,又扯到藝術創作上去。我問老邱:「你配了那麼多人物,羅切斯特,凡爾杜先生,希特勒,小偷,還有那個《悲慘世界》中貪婪無恥的小客店老闆德納迪埃……你是如何把握這些不同性格、不同身份的角色的?」
「小孫,搞藝術有兩個字很重要:『感覺』。人都有共性,也有差異。也許我經歷得多,看的書也雜一些,這三十多年來接觸得影片也比較多,很多人物一出現,我就能比較快地找到這個人物的個性特點,把握人物特有的情感色彩、語言節奏,以及他同周圍人物關系之間的分寸,很自然地就會融進到這個人物中去了。首先找到這種感覺,如果感覺對了,我心裡也就踏實了;如果沒有這種感覺,我肯定會配砸的,外人也許看不出來,可我自己心裡有數。」
我又問他:「你又如何在台詞上下功夫呢?」
「台詞是一定要認真琢磨的,一定要把人物的台詞說出『字兒』(念清楚)『事兒』(潛台詞)『味兒』(藝術趣味)來,做到三合一的境界,這樣觀眾才能聽清楚,聽明白,聽出話里有話,而且能揣摩出感情色彩。我們常說的動聽、動人,就是這個意思。」
「老邱,對了,我後來反復聽你喊簡愛的那場戲,那麼多個簡愛內容都不同:開始醒了叫簡愛是一種語氣,發現不在身邊又是一種語氣,尋找簡愛去哪裡又是一種語氣:她出走了,急促地尋找;他真走了,急呼;直到最後喊:簡,別離開我,我要你回來啊!這一層層的感情色彩都不同,每個呼喊都有不同的內涵。」
「小孫啊!謝謝你能理解我的用心。這些『簡』的喊聲我是認真琢磨過的!」
「老邱,還有件事我也不會忘記。在配《緊急下潛》時,我讓你配的水手長發火再強烈些,你當時說,小孫,我看情緒夠了。但我還是要求你再強烈些。後來接起來一看,情緒的確過頭了,又補了戲。你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藝術一定要把握分寸感,人物的感情色彩沒有不行,白開水一杯,但過了頭也不行。藝術的高低就在於恰到好處。」
「都過去好幾年了,你還能記住這個,太好了。你當導演,現場把握分寸太重要了,演員有時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的!小孫,今天咱們聊開了,說說我有些想法。我看過你導的很多戲了,你作為導演很盡責。可你參加配戲太少了,你除了搞導演,完全可以多配點戲,《佐羅》里你配的傳教士弗朗西希科挺出彩的。我知道你是南方人,語言上有些問題,不就是四聲字、前後鼻音、輕聲字嗎?只要多聽,多練,帶上小字典,下足工夫能克服的。孫道臨是語言大師,他還隨身帶著一本字典呢。」
「是的,老邱你說得對。我也嘆嘆苦經。兩個孩子,我們夫婦倆工資還不到一百元,現在很多雜志約我寫稿,我除了白天在廠里搞戲,幾乎所有時間都用在爬格子上了,我想努力,每月不借工會5元的小額互助金。」
老邱停了很長一會兒,拍拍我肩膀:「理解,理解!為人之父嘛!」
後來我們又聊到讀書,老邱說:「說實在的,要在譯制廠干,就得認真讀書,而且要讀得雜一些,因為我們接觸的電影人物,三教九流都有,上至總統,下至流氓,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有很多生活我們是無法體驗的,只有從書本上間接去獲得。你記得嗎?當時我們要搞卓別林得很多戲,《凡爾杜先生》《大獨裁者》,我讓你去電影資料室找有關卓別林的書,你抱回來一大堆,老衛(禹平)讓我們倆分頭看。我每天晚上吃完飯先睡一會兒,等孩子們睡下後爬起來看這些資料。你後來把有關的傳記給我看,這對我幫助很大,卓別林塑造的這兩個人物,我得下功夫啊!我們老廠長就是一位雜家,他生活閱歷豐富,六歲就去上海灘看電影,加上外語好,所以什麼樣的戲他心裡都有底,能把握。小孫,這些年接觸下來,你有個優點,愛看書,也愛動腦筋,還寫影評,這對搞譯製片有好處。這點你要堅持下去。我們演員組,老衛、蘇秀、尚華、小伍(經緯)都愛看書。」
最後老邱感慨地說:「如果我有小書房就太美了!真的,這三十幾年來我一直很內疚,到現在孩子們還睡在閣樓上,我這個父親無能啊!真對不起孩子們。」
「是啊,我也夢想今後有個小書房。《秋瑾》組外景戲拍完和於是之老師分別時,他給我留下兩件墨寶:『筆墨有情』『不容易』。我要有個書房,一定取名『不易齋』。」
這次促膝長談,最後讓我們兩人都陷入遐想之中……
沒想到那次長談後不久,一個星期一的早晨,我一進廠門就感到氣氛不對。突然聽到老邱的噩耗,當時我傻了。
老邱啊!你不該走得這么早。你要活著,兒女們會聽到你更多的教誨,你會以溫暖的手扶著他們成長;你要活著,還能為廣大觀眾留下更多的譯製片經典,人們愛聽你那富有魅力的略帶沙啞的聲音;你要活著,我們一定可以在你的書齋裏海闊天空地聊個痛快,你也可以來我的「不易齋」,咱們泡上杯清茶或是煮上杯咖啡,接著聊你對藝術創作的想法;你要活著……
老邱,在你百年誕辰之際,我深深地懷念你!你的孩子們為你做了件大好事,把你的墓地遷移到海灣公墓老廠長陳敘一墓地邊,讓你們在天堂里可以快樂地切磋譯製片配音藝術!(孫渝烽)
E. 《一念天堂》這部電影你怎麼看
低級的喜劇是惡搞,高級的喜劇是幽默。幽默必須根植於對現實的思考。比如我們通常說誰誰誰幽默,並不是指他可以隨時隨地講笑話或裝瘋扮醜地逗你了,而是他往往可以順著你提起的話題,給你拐一個意想不到的彎。
惡搞只是一味強攻,雖然有時候能得手,但技術含量很低;幽默是防守反擊,雖然頻率不高,但是每出一次都很致命。以惡搞為主要手段的低級喜劇,看過也就過了,沒有可回味和可分享的價值;以幽默為主要手段的高級喜劇,看過後會讓我們很有回味的自覺和分享的沖動。卓別林、周星馳、寧浩、開心麻花,都是以幽默為殺手鐧的高級喜劇製造者。
寧浩御用編劇張承自編自導,開心麻花台柱子沈騰&馬麗領銜主演,保證了《一念天堂》走的必定是以幽默為主要手段的高級路子。本片的故事切入特別有想像力,這多少要求了觀眾看片前得做一點點功課。沈騰飾演的沈默和馬麗飾演的馬曉麗,是兩個同樣對表演充滿了發自生命的熱愛的人。只不過他們踐行表演的方式大相徑庭,獲得的人生回饋也天差地別。不過,你會發現難以簡單地評價他們誰高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