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邦妮和克萊德的影片評價
事實上兩人並非一路上相依為命,而是有一群同夥跟著:Clyde的哥哥Buck和他的太太Blanche,以及一個會修車的小個子CW。故事的主線即是圍繞在這一夥人之間的沖突上:Clyde與哥哥難兄難弟,感情甚篤,Bonnie和Blanche則勢成水火。因此四人之間呈現微妙的關系:Clyde要維系和Buck之間「哥兒們」(buddy)的感情,另一方面又要時時安撫Bonnie。Bonnie則經常在追求自由理想和因為愛人所作的犧牲之間掙扎。最後這種緊張關系在Buck被擊斃與Blanche被逮捕後結束。兩人獲得獨處的機會,也達到了完滿的性高潮。然而這還是暗示兄弟哥兒們的關系和男女之間的情愛往往是不相容的。這種主題,常常在以男性為觀眾對向的動作片中。
車子在全片中佔有重要的地位。男女主角相遇是因為Bonnie看到Clyde正要偷她媽媽的車,而兩人的結局也是以在車中被亂槍打死而告終。他們每搶劫一次就換一次車,當然一輛比一輛更好更新。車子在本片中不僅是作案逃亡的工具,也正是對物質慾望的投射和通往自由的機器。
最後一幕是暴力美學的經典之作:一群鴿子飛上樹梢,兩人正欣賞一剎那的美感。告密者忽然鑽到車底下。男女主角往樹叢看一眼,心知大勢已去。兩人對望,男主角急速跑向車中,但此時亂槍已起。慢動作,兩人被打成蜂窩。這裡面有許多元素被往後的電影一再借用。大家必不陌生。
《邦妮和克萊德》雖以兩人伏法結束,但這部電影非宣揚「惡有惡報」的陳腔濫調。相反的,它的影像語言的運用是希望我們同情認同死者的。事實上本片推出以後造成極大的爭議。當初被Bonnie和 Clyde所殺害的人其家人紛紛指責電影美化了兇手;而另一方面青少年卻奉二人為偶像。飾演Bonnie的菲·唐納薇(Faye Dunnaway)在片中的穿著甚至成為當年最流行的款式。在那個以抗爭、罷課、反戰為風潮的年代,這部電影的確亦有推波助瀾的效果。
羅密歐與朱麗葉在逃亡
為了紀念《邦妮和克萊德》誕生40周年,華納兄弟家庭影業於2008年3月25日發行了關於《邦妮和克萊德》的紀念版影碟,包括特別版、終極收藏版、藍光、高清四種版本。於是,這部久違的經典黑色電影再次進入影迷的視野。邦妮和克萊德,就像是匪徒世界裡的羅密歐和朱麗葉,在逃亡的不歸路上愈行愈遠……
開啟「新好萊塢」時期
《邦妮和克萊德》(Bonnie and Clyde),台灣人很宿命地譯作《我倆沒有明天》,香港譯名則是通俗的《雌雄大盜》。若是僅憑後面這個片名,會讓人誤以為這部電影通篇都是講一對亡命鴛鴦如何橫行無忌、作案手段如何高明。內容卻非如此,故事主要部分是,邦妮和克萊德以及克萊德的兄嫂、外加一個修車小子莫斯一同逃亡;且這伙江洋大盜(也是一個臨時家庭)被描繪得低級、幼稚、天真。
這部拍攝於1967年的電影雖是取自真人真事,背景為1930年代經濟大蕭條時期,骨子裡的反抗意識、壓抑與絕望卻是當時(1960年代)美國社會反戰反政府的情緒。此時好萊塢黃金時代已經遠去,美國的年輕導演們都以法國新浪潮為榜樣,力圖拍出洋溢著鮮活氣息、青春無悔式的電影。多數人認為,充斥著汽車馬達聲的《邦妮和克萊德》迎來了「新好萊塢」時期,它的執導者阿瑟佩恩被稱為「後古典好萊塢導演」。
向新浪潮致敬
新浪潮的味道從《邦妮和克萊德》劇本創作時就存在了,編劇搭檔大衛紐曼與羅伯特本頓說寫這兩個人物,就是覺得邦妮和克萊德有點像戈達爾電影《精疲力竭》里的貝爾蒙多。當然對他們啟發最大的是特呂弗的《朱爾與吉姆》和《槍擊鋼琴師》,尤其是前者,羅伯特本頓曾說他兩個月看了12遍,並模仿著把主要人物寫了一個三角關系,因為真實生活中的克萊德伯勒正是雙性戀。作為導演第一人選的特呂弗雖然很喜歡這個劇本,卻因他的《華氏451》開拍而放棄了。戈達爾對這個劇本也感興趣,據說他想把背景換成日本,並把邦妮和克萊德弄成十幾歲的孩子,這無疑嚇走了製片商。明星沃倫比蒂買走劇本後,找到了曾與自己有過合作的導演阿瑟佩恩,據說這個本子此時已經轉過20位導演之手了。
影片的開場就帶著濃厚的新浪潮痕跡:50多秒中的三四個鏡頭,從費唐娜薇扮演的邦妮的嘴唇開始自由搖移、推拉,她的臉蛋與身形占據整個銀幕。這幾個鏡頭中,空間幾乎被隔絕於身體之外,顯出煩悶、壓抑、狂躁的情緒(這種情緒也一路伴隨邦妮)。之後,影片在以撥弦為主的配樂中,凸顯出瑣碎的喜劇感,並且有著活潑的生活味。按照電影史家格雷戈爾的分析,這部電影的巨大魅力來源於:它既有隔絕於真實社會環境的傾向,又能寫實地烘托出小城鎮與鄉村圖景。這在很大程度上歸功於該片的「劇本醫生」(Scriptdoctor)羅伯特湯恩,這位後來以《唐人街》名噪一時的銀幕劇作家按慣例沒有在編劇上署名。根據一篇《邦妮和克萊德,新好萊塢的開始》的博文記載,湯恩有意識地改變了以往主流電影中的四件事:人物總能找到地方停車;買東西從來沒找過零;夫妻從不睡一張床;女人睡覺總是不卸妝。為顛覆這四條,影片拍出了許多令人難忘的小瞬間。
隱喻與技術革新
由於製片人兼主演沃倫比蒂反對把克萊德寫成雙性戀者,編劇就把這位男主角改為了性無能。這一改寫倒是賦予這部影片些許心理學隱喻和社會隱喻的意味。克萊德頓時化身為國家壓迫下的受害者;而他的犯罪行為成為性愛的替代行為。當克萊德第一次拔出槍時,邦妮撫摸槍管的場景是頗具性意味的。由於克萊德的這種生理缺陷,他又退化為孩子;他與邦妮之間的愛情,在大部分時間里是柏拉圖式的,既真摯又純潔。這和影片里的反派———警察與家長———形成一種強烈對比。當克萊德和邦妮在被銀行沒收了房產的落魄農民面前宣稱「我們是搶銀行的」之時,那種驕傲與害羞的神情,真是惹人憐愛。他們笨拙地搶劫,他們倉惶地逃亡,他們毫無來由地相愛,一如羅密歐和朱麗葉。正是因為《邦妮和克萊德》的童話特質,即便是當時令人耳目一新的電影技法、對於今日的影迷來說早已司空見慣,但它依然可以完全打動我們。
阿瑟佩恩在這部影片中,的確採用了許多新的技術手法,比如邦妮第一次下樓見克萊德時逆光仰拍的鏡頭,比如克萊德一夥與邦妮家人見面時虛焦朦朧的場景。而最著名、最有影響的段落當然是結尾處令人震撼的槍擊場面:風吹草動、群鳥驚飛,而後機槍掃射、硝煙彌漫,邦妮和克萊德如同「提線木偶一樣在彈雨中顫抖」,身體猶如蜂窩,凄美慢鏡頭彷彿芭蕾舞蹈,之後一切歸於平靜。不用多講,你立刻就能聯想到吳宇森某些經典的槍戰場面;實際上在此之前沃倫比蒂戴著禮帽、叼著火柴、喝著汽水的形象難道不會令你想到《英雄本色》時代的周潤發嗎?
總評
影片根據真人真事改編,故事背景在30年代經濟大蕭條期,他們倆人不但結伙搶劫銀行,甚至殺害不少無辜,走上命喪槍下的不歸路。
在導演阿瑟 佩恩(Arthur Penn)的獨特美學營造下,全片散發著濃郁的懷舊色彩,末場的慢動作槍殺鏡頭,更如同一場凄美的死亡祭典。讓人緊張的同時,不知道自己對主人公是恨是愛。
當年首映時,被衛道者及評論界罵得體無完膚,不過它不但沒在攻擊中倒下去,反而變成熱門影片,賺進了大把鈔票,也使得年輕人的服飾與思潮都趨向仿效30年代的式樣。
本片還有一項特殊風格,即是將喜劇感和恐怖味熔合一爐,那種浪漫而詼謔化的犯罪過程十分逗趣,但漸漸地卻導入恐怖與血腥的死亡陰影里,奧立佛史東的「閃靈殺手便受其影響。
曾獲1967年,第40屆奧斯卡最佳女配角、攝影兩座獎。
Ⅱ 公路電影的經典電影
1、《邦妮和克萊德》Bonnie and Clyde
公路片中通常都有不止一個主角。導演們習慣於把兩個或者更多的人湊在一起,通過他們之間的互動製造出更多的戲劇效果。而這些在路上的人也都是各不相同的。在好萊塢公路電影類型化之後,路上最常見的就變成了那些淪落天涯的亡命者們。因為,通常只有亡命者會馬不停蹄地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逃亡本身就是他們唯一的使命,而逃亡的過程在好萊塢導演的手中也變得跌宕起伏。這樣就使劇情本身有了足夠的強度和張力,符合了公路片主流觀眾,也就是年輕人的需要。或許這就是好萊塢攝影棚制度的強大威力,電影創作者們為生計考慮不得不在自己的作品中安置許多的商業元素。這樣也使得公路片具有了眾多類型片的成份,動作片中的驚險刺激,文藝片當中的愛恨情仇,懸疑片當中的峰迴路轉,有關亡命徒的公路電影逐漸成為了此類影片的主流。也因此,我們在公路電影當中常常都能看到亡命天涯的雌雄大盜。《邦妮和克萊德》就是此類影片的典型
阿瑟·潘(Arthur Penn)導演的《邦妮和克萊德》(Bonnie and Clyde),無疑是亡命者公路電影的經典之作。這部電影根據真人真事改編而成。Bonnie Parker 和 Clyde Barrow是一對雌雄大盜,在30年代橫行德州,持槍搶劫銀行,最後為警方擊斃,是聳動一時的社會新聞。而阿瑟·潘在1967年所拍的這部電影,用的手法亦頗受爭議。他們搶銀行在電影中被正當化為向當時社會秩序挑戰的行為。30年代美國全國籠罩在一片不景氣的低潮下,失業率急劇攀升,銀行關門,股市崩盤,許多人生計發生問題。當國家機器不能夠保障個人生存時,社會大眾開始對現有的秩序懷疑。Clyde在一間空屋前面看見一家人駐足觀望,依依不捨,詢問之下才知道這原是他們的房子,後來因為付不起貸款被銀行沒收了。激於義憤,Clyde對屋門前銀行的封條開了一槍,而決定開始搶銀行。影片的背景雖是30年代,但其中所表達對現存體制和國家機器不滿的情緒,正好與60年代末美國社會反戰反政府的氣氛相吻合。
事實上兩人並非一路上相依為命,而是有一群同夥跟著:Clyde的哥哥Buck和他的太太Blanche,以及一個會修車的小個子CW。故事的主線即是圍繞在這一夥人之間的沖突上:Clyde與哥哥難兄難弟,感情甚篤,Bonnie和Blanche則勢成水火。因此四人之間呈現微妙的關系:Clyde要維系和Buck之間「哥兒們」(buddy)的感情,另一方面又要時時安撫Bonnie。Bonnie則經常在追求自由理想和因為愛人所作的犧牲之間掙扎。最後這種緊張關系在Buck被擊斃與Blanche被逮捕後結束。兩人獲得獨處的機會,也達到了完滿的性高潮。然而這還是暗示兄弟哥兒們的關系和男女之間的情愛往往是不相容的。這種主題,常常在以男性為觀眾對向的動作片中。
車子在全片中佔有重要的地位。男女主角相遇是因為Bonnie看到Clyde正要偷她媽媽的車,而兩人的結局也是以在車中被亂槍打死而告終。他們每搶劫一次就換一次車,當然一輛比一輛更好更新。車子在本片中不僅是作案逃亡的工具,也正是對物質慾望的投射和通往自由的機器。
最後一幕是暴力美學的經典之作:一群鴿子飛上樹梢,兩人正欣賞一剎那的美感。告密者忽然鑽到車底下。男女主角往樹叢看一眼,心知大勢已去。兩人對望,男主角急速跑向車中,但此時亂槍已起。慢動作,兩人被打成蜂窩。這裡面有許多元素被往後的電影一再借用。大家必不陌生。
《邦妮和克萊德》雖以兩人伏法結束,但這部電影非宣揚「惡有惡報」的陳腔濫調。相反的,它的影像語言的運用是希望我們同情認同死者的。事實上本片推出以後造成極大的爭議。當初被Bonnie和Clyde所殺害的人其家人紛紛指責電影美化了兇手;而另一方面青少年卻奉二人為偶像。飾演Bonnie的菲·唐納薇(Faye Dunnaway)在片中的穿著甚至成為當年最流行的款式。在那個以抗爭、罷課、反戰為風潮的年代,這部電影的確亦有推波助瀾的效果。 2、《我心狂野》Wild at heart
尼古拉斯·凱奇(Nicholas Cage)現在紅極一時,恐怕很少有人記得他在1990年演過的那部《我心狂野》(Wild at heart)吧?這部電影由大衛·林奇(David Lynch)導演,根據Barry Gifford的短篇小說改編。Gifford的原著只有五頁,電影卻洋洋灑灑地擴充到兩小時。林奇的電影以懸疑和風格詭異著稱。這部片在表現形式上詭異,本質上則不折不扣是個愛情童話。
Sailor和Lula是一對戀人,但是Lula的母親極力反對二人交往,還派了一個混混去對付Sailor。Sailor一下子就把混混幹掉,他也因而坐了兩年牢。出獄後他攜女友遠走高飛,Lula的媽媽間接找上一群變態殺手去追回女兒並解決那小子。於是情節就在漫長的汽車旅程中詭異的經歷,殺手的追殺,和由回憶中抖露出 Sailor的媽媽與人勾結害死丈夫的陰謀中展開。
如果說邦妮和克萊德的旅程向觀眾展示資本主義社會的不公平與黑暗,進而正當化他們的行為的話,Lula和Sailor的旅程則幾乎全都是反映其內在的經驗。片名叫做《我心狂野》,本片著重的是一個狂亂的心靈如何因愛情的浸潤而被「馴服」(結局Sailor對Lula唱的正是《Love me tender》)。火焰是本片最常出現的主題。除了代表Lula的父親被火燒死的記憶片段以外,也暗喻狂暴難安的心靈。Lula許多段不愉快的回憶,如被父親的朋友強暴、墮胎等,也是為了強調擾動難平的心理狀態。即使連他們在一路上碰到的詭異事物——例如騎掃帚的巫婆,因車禍而死的男女孩,小鎮上裸著上身跳舞的肥女人,和滿嘴黑牙長相猥褻的傢伙——都似乎像是存在他們的幻想和夢中。能撫平他們狂野的心的,是兩人肉體的結合和由肉慾升華而成的愛情。就如大多數的愛情故事一樣,兩人最後以圓滿結合結束。
八十年代通俗文化最重要的事件是MTV的興起。MTV之異於以往之處,不在於它把影像和音樂連接起來 (在這之前歌舞片早已行之有年了),而是在於它用一連串斷裂的、快速變化的影像來搭配音樂,而賦予音樂新的意義。後現代主義理論家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提出「作者已死」的觀念,認為每個讀者可由文本中讀到不同的意義。我們在看MTV時,對影像的詮釋依我們本身的生活經驗、心理狀態和慾望而有所不同,確實有一點後現代的味道。《我心狂野》雖然沒有使用斷裂和快速變化的影像,但它加入了許多詭異而與本身主題較不相乾的影像元素,再加爵士樂、重金屬搖滾和貓王的情歌穿插交織,不免讓人覺得有MTV的味道。 3、在層出不窮的公路電影中,我們可以發現一個比較共通的規律,那就是無論這些人的旅途是如何開始的,大多都是基於一種叛逆和自由上路的精神,都是對於自己所現存的世界不滿而開始的一種叛離。《逍遙騎士》中的瓦特和比利反抗著,《邦妮和克萊德》中的主人公反抗著,特拉維斯也在《德克薩斯的巴黎》中反抗著。但是,這些反抗之外還有一種反抗,一種對整個父權社會的否定。最能夠體現這種雙重反抗的,就是主動向整個社會宣戰的末路狂花們。
《末路狂花》又名《女人的公路》Thelma & Louise 雷德利·斯科特 1991
雷德利·斯科特(Ridley Scott)導演的《末路狂花》(Thelma&Louise)為公路電影開啟了新的方向——成功地引介女性主義到這個一向為男性陽剛意識型態所主宰的文類。Thelma和Louise是一對閨中密友,Thelma是一個小女人,平凡的家庭主婦,Louise則是個長相普通(甚至有些醜陋),有些男子氣概的餐廳女侍,兩人相偕開車出遊。這原本應是一次簡單而愉快的旅行,但最後卻成為兩個女人對抗男性社會壓迫的奮斗。
在一間酒吧里一個男人與Thelma搭訕,原本只是單純的應酬,但是那男人卻進一步企圖強暴她。情急之時Louise趕到開槍將男人打死。原本這是單純的自衛殺人,但是現場沒有其他證人,在恐懼證據不足會被判重罪下,兩人展開逃亡的旅程。
在逃亡的過程中父權在社會對他們的壓迫一一展現開來:Thelma的丈夫除了在電話中大聲吼叫要她回來(主要是因為他沒有辦法應付家事)以外,什麼忙也幫不上。警察不斷尾隨追逐她們,進一步把她們逼上樑山而不考慮自衛殺人的可能性。唯一相信她們清白的檢察官,卻因為好幾次陰錯陽差而始終連絡不上她們。連途中碰到和Thelma發生一夜風流的情人,到頭來也不過是偷人錢的騙子壞蛋。換言之,她們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然而她們卻發現自己作為一個與男性社會對抗的女戰士,要比當一個小女人要適合得多。她們搶劫,把性騷擾她們的司機的卡車打爛,並且搶奪警察配槍。這些舉動也把她們逼向無路可走的地步。最後她們在新墨西哥州被警察重重包圍之下,寧死不屈地開車沖入萬丈峽谷之中。
《末路狂花》所描繪的旅途,無疑的是兩個女人對抗整個父權社會的過程。沿途所發生的事物或遇到的人,對她們來說大多是危險的,充滿敵意的。這程環境下只有自己的夥伴是能倚靠的對象。Thelma與Louise兩人間的情感,是同志間相依為命的革命情感,但亦不能否認其中包含了同性戀的成分。這在以往的公路電影是看不到的。傳統的公路電影,結伴而行的多半是一男一女的情侶,要不然就是氣味相投的哥兒倆,因為只有男女之間的愛情和男人之間的友情被允許出現在這種陽剛味重的,以冒險為主題,以男性觀眾為主要對向的影片中。然而本片的出現,肯定了電影中「另類」旅行拍檔的可能性。《末路狂花》之後,各種組合在公路電影中紛紛出現:同性戀、艾滋病患者、少數族裔、殘障或智障。這些人的旅行經驗提供了不同的世界觀,也豐富了公路電影的多樣性。 4、《天生殺人狂》Natural Born Killers 1994
奧利弗·斯通(Oliver Stone)攝於1994年的《天生殺人狂》(Natural Born Killers)是這里提到的公路電影最晚近的一部。它放映後也造成極大的爭議。與《邦妮和克萊德》不同的是,《天生殺人狂》並非改編自某一社會事件,卻似乎「預演」了社會事件:該片放映之後有一個棉花工人在密西西比州被謀殺,兇手被逮捕後宣稱自己的舉動是受到該片的啟發。
承襲了《生於7月4日》、《刺殺肯尼迪》的主題,斯通在《天生殺人狂》也以譴責美國主流社會的文化為主。這一次的對象是媒體。電影描寫一對殺人不眨眼的雌雄大盜Mickey和Mallory的故事,兩人絕非正義的化身,而是如片名所說的「Natural born killer」,所到之處腥風血雨,只留下一個活口宣揚他們的事跡。但是他們的事跡被新聞媒體渲染以後,竟成為全世界崇拜模仿的對象。
兩人在一次槍戰中被捕,分別被關入監獄。但是一家電視台的新聞主播希望在「American maniacs」的節目中訪問Mickey,於是說服典獄長讓他在獄中訪問。不料當訪談節目傳到獄中時,其他囚犯群起暴動。Mickey趁機劫持記者一行,救出Mallory並闖出監獄。記者為了要搶新聞,也想到他們為了出風頭不會殺他,於是和他們一起劫獄沖出重圍。但最後仍免不了一死。兩個殺人累累的黑天使從此逍遙法外,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斯通是玩媒體的高手,他用現有的各種媒體表現迥然不同的題材,因而達到顛覆觀眾對媒體成見觀感的目的。他用一個電視情景喜劇的格式來描述男女主角兩人的相會,罐頭笑聲內封裝的卻是粗鄙的對話的血腥的場面這些電視媒體不可能出現的成分。他用電視新聞報導的格式來敘述槍戰、劫獄等場面,讓人更加混淆真實與虛假的分界。再加上卡通影片的暴力打鬥畫面,文藝片羅曼蒂克的畫面。各種斷裂急促的鏡頭復雜地交錯在一起,把我們平常熟悉的電視劇、電影、新聞、動畫、電子游戲的強度乘上十倍加起來,讓人有飽和得想吐的感覺。然而吊詭的是他對媒體的批判仍不免要借重媒體,而且他的弄真成假——揭露媒體對新聞事件的誇張報導,而使之虛假化——反而最後弄假成真——觀眾將片中呈現出來的虛幻情景內外成自己的一部分,並將謀殺付諸實現。就這一點而言,斯通是要負道德責任的。
《天生殺人狂》中公路與旅程本身己完全淪至邊緣次要的地位。中途碰到的人物,只是提供男女主角血祭的犧牲品,而旅行的主要目的,也只是讓新聞媒體在後苦苦追趕,好產生更多報導而已。它的風格也正好反映了當前美國的文化氛圍。在這個「虛擬真實」(virtual reality)當道的時代,真真假假的分界越來越混淆不清。同樣的,激進與保守反動的區隔也變得越來越沒有意義。激進的作品其內容與形式很快地被資本主義體系所吸納,再生產為可在市場銷售的商品了。 5、《德州巴黎》Paris, Texas
其實,同樣在票房上獲得巨大成功的《邦妮和克萊德》拍攝時間早於《逍遙騎士》,也比後者擁有更多的商業元素,但它一開始並不是作為一部公路電影被人們記住的。本片的重點在於它對於暴力的刻畫,直接而又無情,所以一開始它是作為一部犯罪題材或是黑幫題材的電影入主美國影院的。但就是這樣一部在當時可以稱得上是血腥的電影拯救了美國電影業,並且為後來類型化的公路電影提供了可模仿的範本。片中的很多元素都為之後的電影頻繁借用,由此奠定了這部電影在同類題材的影片中的不朽地位。
維姆·文德斯(Wim Wenders)是所謂「德國新浪潮」運動中的精銳導演。雖然身為德國人,文德斯對公路電影和美國西部的自然與人文景觀卻特別著迷。他的作品幾乎都是公路電影,而且甚至把自己的製片公司命名為「Road movie proction」,對公路電影的執著可見一般。
《德州巴黎》(Paris, Texas)是一部以發掘一個人過去為主題的公路電影。Travis在德州的沙漠里獨自行走了好幾年,當他回到文明的世界時起初他拒絕說話,即使最關心他的弟弟Walt一再追問,他也三緘其口,不肯透露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沉默著繼續從德州到洛杉磯的旅程,車子駛過沙漠。突然 Travis講了一句「巴黎,德州」,那是德州中部的一處荒蕪之地,他父母第一次做愛的地方,也應該是他開始的地方。Travis說。
他們回到Walt家以後,Travis漸漸適應文明的生活,也漸漸學會和兒子Hunter相處。但是他始終不肯透露他和妻子Jane發生了什麼事。
從Walt的妻子Ann的口中,Travis得知Jane的下落,於是帶兒子開車前往德州,在一家銀行門口等待妻子。Jane出現又走了,Travis跟蹤她到一棟老舊的建築前。他來到一個小房間,牆壁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對面,但是對面看不過來。他的妻子在這里從事色情行業。Travis將過去的事娓娓道來,終於讓妻子認出是自己:Jane一心想要離開,他則因妒嫉把妻兒鎖在車庫。半夜醒來發現家裡失火,趕忙去車庫看,但他們已經走了。這時他心中一片空白,只是漫無目的地跑著,跑著,跑出文明的疆界。
Travis告訴妻子兒子旅館的住址,讓她們母子團聚,自己則悄悄地走了。
在這部片中,記憶在兩次旅程中漸漸展開。L.A.是文明生活的象徵,德州則是Travis的起點與終點。那裡包含了他的過去,他在4年前跑到沙漠時遺留在那裡了,所以當他回到文明生活後,還必須要再回去一次把它找回來。前面介紹的幾部公路電影,沿途的景觀多半隻是陪襯劇情的背景。文德斯對公路的喜愛,使得《德州巴黎》花了很大一部分在描繪沿途的景觀,原本他想要拍一部從阿拉斯加縱貫北美洲到德州的電影。不過他的編劇告訴他「你可以在德州發現美國全部」。而事後他同意這點。他在拍攝本片時也用相機捕捉了美國西部的風貌,而有攝影集問世。 6、《玻璃玫瑰》The Voyager
《玻璃玫瑰》(Voyager)是德國導演沃爾克·施隆多夫(Volke Schlondorff)1991年的作品。這部電影與其稱為公路電影不如說是「旅行電影」(因為搭飛機和坐船亦佔有很重的份量)。全片是由兩個相關的片段組成。男主角 Walter Fabor搭乘的飛機中途失事,迫降在墨西哥的沙漠中。他閑來與一個德國商人攀談,發現商人的同學正好是他在二次大戰前的同窗好友。而好友的前妻亦正是Walter青梅竹馬的女友。
Walter是一個水利工程師,做事一向理性。但是當他們獲救以後,Walter卻突然和商人一起去墨西哥叢林找他哥哥,而不顧在紐約堆積如山的工作。但當他們前往那好友的住處時,發現的卻是一具懸吊在樑上的屍體。
葬禮之後Walter匆匆回到紐約。為了擺脫情婦的糾纏,他決定坐渡輪前往巴黎參加一個會議。在渡輪上他碰到一個年輕女孩Elizabeth,兩人似乎是不同世界的人,在任何一方面都不相配:Walter是純粹的理性主義者,Elizabeth則酷愛存在主義哲學;Walter專長於科學技術,Elizabeth則鍾情於藝術;Water己過中年,Elizabeth正當豆蔻年華。但兩人卻彼此互相吸引。
在巴黎兩人再度巧遇,並相偕前往南歐旅遊。途中並發生了超友誼關系。但在無意中Walter得知Elizabeth是年輕時女友Henna之女。驚詫之中他不得不懷疑這個女孩是她女兒。在希臘Elizabeth不慎為毒蛇咬傷,危急之下送醫急救,在醫院Walter遇到多年不見的Henna,也得知Elizabeth就是他的親生女兒。第二天 Elizabeth就死了。
本片看似普通的愛情文藝片,不過前後兩段迥然相異的旅行經驗,卻足以豐富其本身的意義。男主角身為一個理性主義者,對任何事都抱持科學的態度冷然對待,連飛機失事也無動於衷。然而理性並不能解釋他為什麼要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去墨西哥叢林找尋多年未連絡的朋友,不能解釋他為什麼會和自己的女兒墜入愛河,更不能解釋花樣年華的少女為什麼會猝然而死。他在旅程中的經歷,除了跟他過去的回憶牢牢糾結在一起以外,也凸顯出人生的偶發性和荒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