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 《春光乍泄》到底想表達什麼
王家衛的春光乍泄不強調故事與戲劇性,有著強烈的印象派、感觀化。異國他鄉的靈魂游離,社會底層的嘈雜喧鬧,破鏡難圓的貌合神離全靠一個「抖」來表現,這也是杜可風手持攝影風格放大人物情感的外化體現。
另外手持鏡頭與生俱來的臨場感也拉近了觀眾與黎何二人的情感距離。透過極富感染力的鏡頭,觀眾彷彿成為了這對同性情侶生活點滴的旁觀者。
幕後花絮
影片最初的故事是說何寶榮來到阿根廷替父親處理善後,卻意外發覺父親在當地有個同性情人,好奇心使其萌生與同性交往的念想。後來因為王家衛改變想法,已經拍成的那些片段都被棄用。
攝制組包下戲中梁朝偉所住的酒店,某次一位沒搬走的住客不知就裡打開門偷看拍攝,被王家衛看中他的窺視表情,請他入鏡多看幾次,但這住客卻做不回原先的表情,導演唯有扼腕痛惜。
拍《春光乍泄》期間,王家衛因為怕劇組成員水土不服偷回香港,會把他們的護照扣下來,這個舉動和電影中黎耀輝扣下何寶榮護照如出一轍。
㈡ 看過王家衛電影《春光乍泄》的朋友給點意見王家衛的意識流電影都有哪些慣用的表現形式
一:王家衛《春光乍泄》《春光乍泄》絕對是王家衛技術上最為出色的一部作品,所有玩了技術的地方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那些招牌的搖鏡頭、慢鏡第一次跟電影本身貼的那麼緊,完全是跟著人物的情緒去展示王家衛自己的電影語言。每一個鏡頭都似有所指,每一個鏡頭都似乎在說著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心事;那些光影里的溫暖和黯然可以一路穿過面前的映畫,直入你的心裡。 其實同志題材絕不是本片的重點,雖然未必如王家衛本人所言,只要不看前5分鍾,都不會知道兩人之間的關系。也許這只是對敏感題材的一種介入姿態;也許只是王家衛趕在九七之前遂了自己的一個心願;也許這只是為了非異性戀坦拿者那份更為難言的孤獨吧。內容上仍是讓人不敢輕易觸碰的拒絕與被拒絕,仍是邊緣生活的落寞滋味,仍是那些易碎的敏感和細密疼痛的掙扎。影片中所流露出的,還是那種無根的寂寞,那種渴望、期待與害怕面對的掙扎。 在《春光乍泄》中,王家衛徹底顯露出九七年回歸前香港人的困境:香港人如同何、黎二人一樣,他們發現了他們唯一的身份,就是沒有身份,什麼港英護照根本不肖一提。 王家衛在一次訪問中亦談到《春光乍泄》的一些主題構思,「我自己也如同劇中的黎耀輝和何寶榮一對戀人,厭倦不斷地被問及到九七年七月一日後香港將變成如何?想離開香港,來到世界另一頭的阿根廷逃避現實,卻發現越想逃避,現實越發如影隨形的跟著自己,無論到哪兒,香港都存在」。 二、王家衛電影風格:王家衛實在是一位很成功、很有風格的導演,往往許多人初看他的電影,對他電影 都是艱深、難懂。我也有這樣的體會。然基孝而他的《阿飛正傳》,他的《東邪西毒》,他的《春光乍泄》,仍然使無數人為之迷戀,可以很有耐心地看他的電影一遍又一遍。下面是我個人總結的王家衛的電影風格:1、可以說,王家衛執導的電影風格是很獨特的,每一部電影都有自己原創性的元素。他以極具個性的電影敘事風格創造了不少經典之作,可謂當今中國導演中最具個人風格和影像色彩的導演。而在我看來,觀賞、理解或闡釋王家衛電影的關鍵,其實不在其充滿創意的光影鏡頭及其畫面構圖,也不在於其精妙如村上春樹或古龍小說的人物對白,當然更不在於通常人無法理清的故事情節或敘事結構,而應該是王家衛電影人物的心理獨白。在他的電影之中,主人公的畫外之音並非是電影的一種簡單的輔助手段。恰恰相反,王家衛電影常常是以這些心聲為向導,最後將作品結構成篇,從而使得王家衛電影真正與眾不同。在這一意義上,其電影可以說是非常獨特的心理電影——是一種奇妙的精神「心電圖」。電影中,絕大多數都是典型的王家衛式的絮絮叨叨,讓主人公不斷旁白,把生命的非理性暴露無遺,也把許多導演認為早已「過時」了的電影手段方法運用得讓人拍案叫絕。例如影片《阿飛正傳》中旭仔的獨白:「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夠一直飛呀一直飛呀,飛累了就在風裡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夠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時候。」再如《重慶森林》中警察223的那段著名獨白:「每天你都有機會跟別人擦肩而過,你也許對他一無所知,不過也許有一天,他可能成為你的朋友或者是知己……」若沒有這些旁白,簡直就不是王家衛電影;若沒有這些旁白,簡直就難以構成一部可供觀看的電影。那些聽起來瘋瘋癲癲、斷斷續續的生命呢喃,卻點破了旁人所難感知、更難道出的生命真諦。2、實際上,電影作品是王家衛自我表達的一種形式——王家衛電影,是地地道道的「作者電影」。所有王家衛電影中的人物,都只不過是王家衛的現代城市中青春生命的感受和體驗的表意符號,無非王家衛精神的自我「變相」或「化身」。自然,影片中所有的旁白者,都不過是精神的傳聲筒,所表達的無非作者生命的感悟和心靈的呢喃——這些人獨白,是王家衛讓他們獨白;這些人所有的言說,都是王家衛要他們這么說;這些人說的雖是他們各自不同的故事,表達的卻是作者人生的感覺。最典型的例子也就是前面提到的《花樣年華》中最後的字幕。那個「他」與其說是周慕雲,不如說是王家衛。正如讓鋒搭以前的影片中獨白的「我」表面上是旭仔、警察223、西毒歐陽鋒、墮落天使或天涯浪子,但所有這些人的背後還是作者王家衛。王家衛的電影創作,不過是假借他人的酒杯,澆灌自己心中的塊壘。
㈢ 求電影《春光乍泄》影評
作者:碧落
片旁芹名「春光乍泄」四字所用的字體,現今書刊的標題文字絕少見用了,那種字體使人聯想到舊中國「八卦」小報題頭漢字的形狀,流露那麼一絲輕佻、不正經。事實上,影片實在與「春光乍泄」無關,作者的奧妙我們不得而知,但肯定有部分觀眾認為上當了,而有部分人又覺得惡心。
愛 情 與 友 誼
一組兩個男人的床上戲,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開場白。甫一開始,觀眾的性向道德觀就這么遭受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震撼,然而總的來說,影片不是要為坐在暗中觀眾席上的異性戀者們提供一出同性戀奇異景觀,他們接著會看到,兩個男人的愛情故事原來喜怒哀樂五味俱全,這與自己男男女女的情愛經驗又有何不同呢?同性戀的「合法性」在影片中不容置疑,故事裡「反面」人物缺席,兩個男人的愛情的麻煩出自他們自己內部(合不合得來),而非外部世界(同性戀者恐怕永遠要經受這個世界異樣眼光的打量)。一個異性戀者編排的同性戀故事,但是帆啟凳這個真正的敘述者隱慝了,置換成顯彰著的一個同性戀的和一個准同性戀的敘述者。敘述身份移花接木使二元對立(同性戀對異性戀)的窘難情境被巧妙地抹去了,故事因此能夠以沒有來自異性戀觀念的壓力而產生的焦慮(矛盾)的態勢前進。戀愛歸根結底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同性戀愛,影片說,又何嘗不是呢?那些感人至深的愛情片總是著力於開發兩個人之間的那塊領地,黎耀輝與何寶榮之間異乎尋常的愛情的魅力在於這份情感再尋常不過了——甜甜蜜蜜、吵吵鬧鬧、合合分分。如果把何寶榮換成態旅一個女人,這是一出模式標準的愛情故事。當一段愛情結束時,要像人們通常所做的那樣去分析其中原因嗎,我們看到連分手的原因都是標準的:黎耀輝離開何寶榮是前者受不了後者脾性頑劣,懶惰,或者再加上水性楊花。結尾部分,何寶榮悔改了,黎耀輝卻不顧而去,這是一個標準的愛情悲劇的結局。
我們說它「標准」是指影片展示了人們愛情體驗中那些共性的東西(至少許多愛情片是這么說的),但是,這部影片的這對男人實在有些不同,愛情在生理和氣質上相等相當的兩個人之間進行時(不言自明,正統上愛情在肉與靈的陰陽兩極間生成),它不能不迸發奇光異彩。我們看到,黎耀輝身上恰當地有著一種男性寬厚品性,而何寶榮不恰當地缺乏一種女性溫婉味道,當醋勁是從一個大男人向另一個大男人發出時,它具有某種特殊的可觀賞性。
第三個人小張是站在臨界點的一個男性,他喜歡「聲音低沉」的而不是「騷」的女孩,他知道黎耀輝是同性戀者後還進一步主動與他交往,他因為有問題想不通而離家外游(是想我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這個駭人的問題嗎),在街頭踢球他與黎耀輝有曖昧的身體動作接觸。編導安排一個性向模糊的男人夾在兩個男人之間,除了讓其中一個人吃醋外還能有別的什麼原因?我們覺得,黎耀輝與他這段沒有越軌的情誼如同編導者自己關於同性戀問題的一個注腳——男人與男人的友誼距離他們生發愛情有多遠呢,王家衛的意思是,可能不遠。
瀑布.探戈.piazzolla
瀑布作為角色嘴上的詞和燈罩上的畫多次出現在影片故事中,但它的實景只出現兩次,一次是角色未到場的插入,一次是黎耀輝到場而何寶榮未到場的順接。俯全景別、移動拍攝的瀑布鏡頭分別持續了約一分鍾和兩分鍾,這在基本上由短切境頭組成的全片中是絕對的例外。我們還注意到,兩個瀑布鏡頭所配置的音樂是一致的,piazzolla的tango apasionado,而且,在黎耀輝與何寶榮愛情最甜美的廚房共舞段落,舞樂正是瀑布的音樂,而共舞畫面又穿插在第二個瀑布長鏡頭中,於是,瀑布、探戈、piazzolla復合而一,三位一體,成為影片一個重大的隱喻標志-——邊緣人物在邊緣環境的邊緣體驗;一對同性戀中國男人的情懷在一個陌生國度,與一處其趣迥異的大瀑布,與探戈和piazzolla的音樂通融匯聚了。
黑、白、紅、黃
片頭與片尾的字幕出在整幕的紅底上,很新鮮。實際上,紅色是片子的主導色彩之一,紅、黃、黑、白四種顏色(權將 「黑」與「白」也當做自然色)構成了全片的基色。總體上,影片可以分成前半部黑白片段落與後半部彩色片段落兩截,雖然兩個段落分別錯落了個別對方色的鏡頭。在黑白片部分,面畫在極限程度上利用了黑色和白色兩極,黑白片成了名符其實的黑白片——灰色層被抑制到不易覺察的地步。值得注意的還在於,這種黑白高反差畫面是在夜景燈效下取得的(使用燈光便於控制曝光)。同樣為大都在夜景燈效下拍攝的彩色片部分,紅、黃兩色十分突出,格外醒目,顯然,其它的色彩被抑制掉了。
在彩色片中間雜黑白片一般僅僅是為了標識電影敘述時態的過去完成與現在進行之區分,由於本片區分過去、現在時態不重要,黑白片的使用恐怕更多出於風格上的考慮。實際上,抑制了灰色的黑白畫面與凸顯了紅黃的畫面是影片影像鮮明的風格特徵,這種風格化了的影像色透發著濃烈的視覺表現力。我們看到,黑白片的部分一反曝光嚴謹、層次分明、畫面格調精緻的美學傳統,呈現為曝光過度或曝光不足、構圖籠統粗糙(黝黑的路面上熾白的光斑;由遠及近駛來的巴士車頭白燈劃破漆黑的夜色;打開冰箱,竄出一窩白光;整個過度曝光的高速公路上白晃晃的景象……);彩色片的部分,色彩不是恰如其分地被均勻而細致地映現出來,紅、黃兩色在幾乎每一個畫面都被重重地凸顯了(何寶榮身上的鮮黃色茄克;屠宰場地上的一灘豬血;小張碗里的一抹蛋黃;深紅色的床單;一個空鏡頭畫面里兩個紅、黃色帶相間的油桶……)。總之,影片質感鋒礪的黑白影像和溢彩流光的彩色畫面,其色的賦與效果,具有動人心魄、非同凡響的繪畫般的筆觸。阿斯特呂克「攝影機——自來水筆」理論說在探索和表現人的世界時,電影攝影機在創作者手裡應能達到如同作家手中的筆那樣自如而豐沛的地步,照此說來,畫面作為電影創作的媒質,攝影機在攝影師手裡不就應如同畫家手中的畫筆嗎?光與色是現實主義繪畫畫面處理的依據和主要美學表現手段,這同樣適用於攝影藝術。過往電影(包括一些偉大的影片)的攝影拘於空間亮堂,色彩均衡還原的傳統美學原則及攝影機鏡頭透視盡攬無遺的物理性能,很少對影片畫面的光與色進行強烈干預。本片不同,畫面的光與色是刻意織造的,黑、白、紅、黃四色擔負起了創作者在影像層面及予韻味的任務。那麼韻味何在?我們知道,一般來說,黑、白與冷峻、深邃、矜持有關,紅、黃與火熱、放盪、爆烈、浮躁有關,而所有這些,不就是影片要傳達的精神氣質嗎?影片光色運用令人嘆為觀止的還在於,在傳達了冷峻、火熱等等韻味的地方,黑白與冷峻、紅黃與火熱等等的關系不是嚴格對位的,由於角色、情節、剪輯等因素交互纏結,具體場景里黑、白、紅、黃的具體韻味要復雜得多。
拍法和剪法
手持肩扛無座架方式拍攝出來的畫面,鏡頭都處在從微弱到明顯的晃動、搖動、移動之中,加之取景角度平實,入鏡人、物避繁就簡,構圖實在拙樸(傾斜的水平線、不規則的構圖),影片的拍攝方式顯出了隨意性;同樣,剪接看起來也很隨意,在次第組成的兩個鏡頭直到一組鏡頭里,慣常的剪接點,一般的銜接方式(如對話人物正反打,分解和重組動作等),鏡頭之間的匹配關系(如景別錯落、時空的邏輯性等),諸如此類傳統電影剪接所要遵循的條律往往被打破了。代之的是,鏡頭每每從兩個人物這個角度的中全景跳切到他們另一角度的中全景,一個畫面中的動作常常未到飽滿狀態就嘎然切換掉了,而個別百無聊賴的空鏡頭持續時間又異乎尋常地長。
影片創作者為何要置電影攝影和剪接藝術精緻曼妙的豐富傳統於不顧,追求一種粗糙的貌似無技巧的風格呢?我們認為,創作者們在這里實驗性地、創造性地運用了一種嶄新的電影畫面語言、影像敘述方式,它體現了一種後現代主義的電影藝術觀:當稀罕的電影鏡頭是扛在一個似乎非專業的、不穩的肩頭上拍攝出來時,電影具有了某種平民性(這樣的鏡頭誰不會拍呢);鏡頭內容和構圖不見了精緻的布排,沒有多少層次豐厚的景深,沒有幾個綿長雋永的長鏡頭,短促扁平的缺乏深度感的鏡頭畫面寄寓不了任何真理性的意義;另外,畫面被套上黑、白、紅、黃基色,影像信息表達變得異常確切而濃烈。我們認為,其實,這正是人眼中的這個世界,因為世界總是被人所觀照的,從來都失卻了其在光學鏡頭中那個四平八穩、一成不變的物理性存在的面目。影片影像平面感很強的同時凸現作者渲染裁剪的痕跡,令人聯想到後現代主義者描述的這樣一幅當代風俗畫:有色鏡片背後一堆怎麼也聚攏不到一塊的碎片,而所謂人的世界不過是零亂的世界碎片的零亂的折光。
時間和空間
任何電影故事都得在時間和空間兩個向度上展開,電影藝術建築於時間綿延和空間關系基礎之上。在一般的影片里,時間只是單方向的戲劇動作時間,空間只是偏平的戲劇動作空間,時間和空間僅只作為被當作事件過程的容器,僅只作為戲劇故事的長度和厚度的標識刻度被意識到。但是,在那些偉大的、富於創造性的影片里,時間和空間因素往往從背景躍到前台。在編導者自覺而技藝高超的操控下,時間和空間因素在電影銀幕世界會脫下其在現實和現實主義藝術作品的世界裡刻板馴服的外衣,展示其抑揚頓挫、穿鑿際會的魔幻法力。
先談時間。我們可以從以下三個層面來考究一部影片的時間:
1. 整個故事情節內容的時間跨度;
2. 鏡頭與鏡頭的時間關系(根本上只有兩種「並置的即共時性的,漸次的即歷時性的);
3. 單個鏡頭的時間長度,鏡頭內容以人的現實感為參照的持續時間,以及鏡頭在觀看者心理內部引起的時間長度感覺。
我們認為,《春光乍泄》的時間形式在上述三個層面都呈現與眾不同的特點:
a. 雖然影片故事內容的時間跨度是確定的,從入境阿根廷到返回台灣(或者影片最後一組鏡頭的背景竟是香港。台灣抑或香港,這不重要),但是整個故事的時間觸角卻要悠遠和深長得多。我們知道,故事剛開頭藉由黎耀輝之口說明,倆人之前已多次「由頭來過」,而影片故事你可以認為總的來說講述了他倆的又兩次「由頭來過」。結尾,悲劇性意味自不待言,其開放性暗示也不容置疑——誰能擔保他倆不會再次「由頭來過」呢。這一來,時間是前進了,時間所挾裹的東西(人、物的性質)我們能說前進了嗎?恐怕不能。從這個意義上說,影片故事內容的時間長度具有不確定性的特點。
b. 雖然鏡頭之間的時間關系不外乎共時與歷時兩種,但傳統影片在處理鏡頭加鏡頭的問題時是多選擇歷時關系、處處減少使用共時剪接的,時間順暢、空間不核突是絕大多數影片組合「影帶」的金科玉律。在這部影片中我們發現情形是不同的,鏡頭組接往往給人不順暢的跳的感覺,原因是兩個鏡頭之間總有一段本應得到再現的時間被刪略掉了,更有甚者,影片不時會非常唐突地插入一個或幾個令人驚詫不已的別個時空的鏡頭。我們認為,在本片中,以模仿時間綿延特徵而形成的、傳統電影處理鏡頭與鏡頭之間關系的模式(一個動作接一個動作、一個事接另一個事,一個鏡頭接一個鏡頭)式微了,兩個鏡頭次第的、循序的特徵減弱了,而並列的、對比的傾向增強了。
c. 影片一些鏡頭採用了升格拍攝與降格拍攝方法。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創作者竟然可以在兩個正常速度的鏡頭之間徑直插用個別變格鏡頭,而這與別的影片如此做來閃回和驚悚的目的是不同的。通常,一組升格拍攝的畫面給人浪漫感,一組降格拍攝的畫面給人滑稽感。通過改變鏡頭拍攝的機械運轉時間(拍攝時或放映時,一般所做的是在拍攝時),改變鏡頭內事物的運動頻率,改變觀眾的觀看心理時間感應,從而產生浪漫或滑稽的觀賞效果,觀眾理解和接受起來沒有絲毫問題(想想當初人們第一次見到電影中的慢鏡頭和快鏡頭時是何等驚駭)。也就是就說,再現和表現事物時,超越其現實運動時間的做法不會與觀看它的心理時間反應格格不入。進一步說,人的內在心理時間並不與外界物理時間一一對應,這為藝術作品對時間進行壓縮或拉長處理作了心理學美學的辯護,而且,恰恰是這種不對應,給我們的內心投下了豐富得多的感受。本片部分畫面的升格降格處理和插入正是創作者馴服物理時間,豐富心理時間感受的實踐。在影片這般處理的畫面面前我們咸受到某種詩意,這種詩意多過了傳統這類畫面所能給人的浪漫和滑稽感。
再說空間。
人們有將丑東西掩在柴房後院的傾向。既然中華民族不認同同性戀把戲,那麼把它放到異國他鄉去上演吧,避免在我們熟悉的、光榮的、沐著道德清風的土地上排演一出駭然邪劇。南半球的阿根廷夠遠了吧——道德上的距離(有時變成編導潛意識中的道德感壓力)可能移置成故事空間背景的距離。
關於影片的空間,耐人尋味的還在於,故事發生在的場景盡是低等旅館、吧廳、窮街陋巷、廁所、廚房等等不潔的地點,我們有理由推測,同性戀在異性戀普通人觀念中的「不潔、傷風敗谷」的意念也滲透到了編導對於影片空間背景系列有意無意的編排中(如此一來,這個被正面敘說的同性戀愛故事露出了縫隙,影片積極的主題被它的空間布排方式從消極方向上解構了,對此的進一步闡述見後文。)
另外,我們看到,空間背景一進入銀幕就被改造了,那種經緯分明,長寬高勻稱的現實中的空間不見了,呈現出經過作者揉捏拼合的幻化色彩。克拉考爾關於電影之於世界的照相復原本性的論點,巴贊關於電影源於祟拜、模擬永生不滅的世界的沖動的說法,對這部影片是不適用的,因為相反,《春光乍泄》表現出對現實中的空間不滿,欲加改造重組的虛構的、而不是寫實的慾望傾向。用一種詩意的形而上的眼光來看,不妨把影片看做一部關於空間的幻想曲,其中,兩個香港青年在阿根廷土地上撒野;他們入關的時空背景用亂翻護照的幾秒鍾畫面替代了;唯一一次出現的香港的畫面是倒過來的(因為香港在地球的另一頭);北京鄧小平的死訊經由電視廣播在台灣布告;台灣的一條街偏偏叫遼寧街;著名的阿根廷足球是電視中一個球場觀眾的鏡頭加博卡青年隊與河床隊踢球的鏡頭;三次出現的三個不同的公廁;地球的最南端的燈塔啊;非要去不可的地方瀑布啊……
敘述聲音
影片中有兩個人的敘說的聲音(畫外音),黎耀輝的和小張的。聲畫不同步,聲帶加插旁白即敘述聲音,常常為那些在故事形態上銳意要「搞搞新意思」的影片運用。運用得當的敘述聲音能與影片的對白,與影片的畫面形成某種戲劇性的、審美上的張力,為影片的劇情發展、美學意蘊添加類似音樂中的和聲效果和復調意味,使影片的聲畫形態變得繁復縟麗。這是對電影中旁白使用的概括性評議,具體《春光乍泄》中敘述聲音的用法和成果有獨到的地方。
首先,如果抹去敘述聲音,影片的故事形態和表意會發生什麼變化呢?會是原樣?抑或某些東西出現了?消失了?減弱了?增強了?扭轉了?理解(看懂)變得有困難了?雖然沒能做個實驗,我們還是滿有把握地認為:本片的敘述聲音果真可以去掉——觀眾失去的多半是些指示劇情的訊息,而得到的是更有挑戰性的捉摸不透、耐人尋味的觀賞體驗。
其次,影片中兩個敘述人的聲音都沒有內在的告白對象,倆人的言語純粹是自言自語,這與有內置交流對象的旁白不同嗎?(在陳可辛的《甜蜜蜜》里,黎小軍 [黎明飾]的旁白聲其實是給未婚妻的信的內容。)我們認為,前一種情況是外向的,因為讓劇中人無遮飾地向著觀眾席說話,等於把觀看者與電影故事的間距直接暴露出來,起到提醒觀眾你這是在聽在看,你沉浸不了故事當中,得像不時出現的敘述聲音那樣,對故事作出語言性的反應的功能。後一種情況相對來說是內向的,設計起來可以非常巧妙的它,根本無意於打消觀看者的電影——白日夢。
第三,黎耀輝與小張的旁白不是自白,倆人的話語內容並非圍繞或者指向倆人自身,黎耀輝說的是何寶榮而小張說的是黎耀輝,正因為有了小張和他的聲音,兩個主角之一的、被「話語照射」的何寶榮,與另一個主角黎耀輝等量齊觀了,因為後者也未倖免「話語的照射」,他者的君臨。
最後但最重要的是,王家衛似乎在借劇中人的口,表述自己顛覆重「看」輕「聽」的電影歷史的「野心」——小張說「……有時我覺得,耳朵比眼睛還重要,很多東西用耳朵聽比用眼睛看好。好像一個人假裝開心,可聲音卻裝不了,細心一聽就知道了嘛……,我不喜歡拍照……」。一名從業於規模巨大、服務於看的需求的產業的電影工作者表露對自己行業「公正性存在」的懷疑。如同現當代無數先鋒藝術家透過作品返身自問本門本類本件藝術的存在合法性,暴露藝術所棲居其上的媒質其先天性缺陷一面一樣,王家衛似乎在此對電影中看居絕對主導地位的發展歷史不以為然,表現出自嘲的勇氣和反諷的機智。王家衛的重「聽」輕「看」其實有著深刻的哲學思想背景,那就是現當代結構主義、符號學、語言學哲學等的長足發展使整個人文科學從支持物質之象第一的觀念轉到支持符號(尤指語言)之維第一的觀念了。從深廣的哲學意義上說,「聽到的」比「看到的」重要。 回到這部影片,王家衛之於「聽」和「看」的轉移還沒有完。黎耀輝發自內心最深處的心聲—悲慟—在錄音機里留下的卻不是無聲,就是雜音,——「聽」比「看」重要,但是最真實、最重要的聲音,人卻聽不到。
演員演繹
據說梁朝偉是被王家衛騙到阿根廷拍這部戲的,結果,他演繹的黎耀輝奪得該年度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演員的獎項,這是名至實歸。當代中國電影男性銀幕形象大多可以歸到滑稽、丑角式人物和沒有多少現實生活根據的假、大、空人物兩類,我們的銀幕上缺乏可感可信、具有我們民族特點、時代特徵和生活特質的、正面的男性形象,梁朝偉塑造的黎耀輝角色因此不可多得。角色身上透現了一個中國男性深沉、堅忍、奉獻的感人肺腑的精神力量,而且,角色精神內涵的感染力是通過演員收放自如的演出與演員自身的個性魅力來實現的。
放逐以及皈依
弗萊認為,人類的藝術創作活動歸根到底圍繞著不多幾個母題展開。相信弗萊的說法,我們確實能在《春光乍泄》中發現一個一言蔽之而又已為無數文藝作品重復過的母題——放逐以及皈依。
把故事搬到天涯海角、窮街陋巷上演,其流放主人公的意味自不消說。黎耀輝是偷偷拿了父親的錢出走的,在拋離阿根廷和何寶榮,回到香港(台灣)的土地後,他希望父親原諒他。這里,我們讀到故事背後一層的喻意:主人公違背了父法(偷了父親的錢),為「父」所放逐,後來他終要求得「父」的寬恕,皈依回到父法中來。其實放逐與皈依的題旨沿著影片顯在的故事內容的途徑即可輕易讀解:男人就是男人,男人之間的關系不能逾越友誼(後來黎耀輝跟小張就止於朋友),何寶榮的性別角色錯亂了,並且徹底迷失在性別角色自居混亂的叢林中(他陷進回家——出走——回家——出走……,如此往返反復的萬劫不復中),他因此被取消了皈依的權利(回香港、回到愛人身邊),他被永久性地放逐了。至此,我們驚訝地發現,影片在不同的層面的思想內涵非但不同,而且是矛盾的、相互消解的、解構性的。從故事層面上說,我們可以明顯感受到作者對同性戀者的關注、理解、同情,以及把同性戀作為獨特的社會文化現象來發掘的一種人道主義的胸懷,而從故事的深層結構上看,我們看到是一則關於兩(三)個同性戀男人被從身體上和心靈上放逐、悔過者與自製者得以皈依的寓言。
之於影片的所有莊重的感想在看到片尾演職員字幕後不禁啞然失笑。黎耀輝、何寶榮原來是劇組里兩個助理攝影的名字,開同事的玩笑,此例可謂登峰造極--其實倒過來,你可以認為被開了玩笑的是故事裡的人物。
㈣ 《春光乍泄》講了什麼如何評價
如果說文學語言的特性體現在文字上,舞蹈語言的特性體現在身體造型上,那麼,,影視語言特性則體現在畫面、聲音及聲畫合一的蒙太奇中。香港導演王家衛1997年的作品《春光乍泄》既是電影語言表達到一個極至的代表。這部曾在法國嘎那電影節上驚艷於世界的影片,算得上在敘事、剪接、光影、音樂上達到了渾然天成的和諧,有著極度統一而綿長的氣韻。
影片的故事發生在南美洲,布宜諾斯艾利斯,相對於香港,是地球的另一面,一對同性戀人,黎耀輝與何寶榮,在異國他鄉分分合合的故事。總有人說,王家衛的作品至始至終講述的都是一個故事,關於拒絕和逃避,關於自由與尋找,《春光乍泄》也是不例外的。「要想不被別人拒絕,就要先拒絕別人」在同為王家衛作品的《東邪西毒》中,同為張國榮扮演的歐陽鋒如是說,在《春光乍泄》中,張國榮扮演的何寶榮化身為一個美麗而缺少歸屬感的影子,重復著拒絕和尋找的故事。
從人物本身來看,他們是漂泊的,甚至可以說,是邊緣的,從香港到南美洲,他們有著厚重的無根感和疏離感,還是《東邪西毒》,有句對白是這樣的:
「那沙漠後面會是什麼呢」
「還不是另一個沙漠」
即使南美已經是世界的盡頭,然而最難跳脫的還是心靈的桎梏。所以說,王家衛是絕望的,黎耀輝是絕望的,而何寶榮,他不會絕望,因為他並沒有尋找到自己的心。
從畫面色調上來看,影片可以分成三個部分,前24分鍾,兩人煩躁地分手,黎耀輝一個人去酒吧當侍者賺錢,何寶榮則到處浪盪,畫面是黑白處理的,24分鍾以後,兩人復合,至此畫面有了顏色,一如黎耀輝的心情,主色調是黃、橙、綠,溫暖而慵懶,二人再度分開,影片也進入了第三部分,人聲嘈雜時,畫面依然以橙為主,但當黎耀輝獨自出現在鏡頭時,藍色便開始渲染落寞。這些色彩的過渡,十分符合人們審美經驗中對顏色的理解,可以說,王家衛在顏色上的運用總是直接而充滿情感的。
影片的攝影和剪接也是常令專業人士稱道的,有評論說,《春光》是王家衛在技術上最為成熟的一部作品,不可否認的是,「藝術技巧是將想像力創造的意象最終固定並賦予塔物態和形式的能力」。然而,當情感跳出技巧的框架後,技巧便成為了不落痕跡的渾然天成。《春光》中出色的蒙太奇的運用是值得讓人一再回味的。例如影片十三分半時的一個片段:黎推開門進入洗手間—— 鏡子黎映出何的人影 —— 門關上黑場—— 門打開了何出去 —— 黎靠著牆沉思後推門出去 —— 何推開酒吧的大門走向汽車……
這個蒙太奇聯接十分簡潔而入神地刻畫出兩人擦肩而過但無緣相見的情景,或者理解為,黎耀輝特地避免於何寶榮相見的無奈,何在舉手投足間釋放著誘惑,卻是黎心底最深沉的傷。
而在影片中亦反復出現對比蒙太奇與平行蒙太奇,如影片11分鍾時的情節,何離開黎做工的酒吧,黎手提酒瓶走到路中間目送何的車離去,下一個鏡頭是何點上煙回望身影漸小的黎然後轉回頭朝前,眼神漠然。還有影片87分鍾時,黎獨自一人來到瀑布,飛濺的水珠混合著眼淚,而同時的何獨自回到兩人曾共同生活的小屋一人抱著被子哭泣。都是十分有沖擊力的。
在象徵手法的運用上,王家衛也是猶為純熟的。《阿飛正傳》中的「無腳鳥」,象徵了沒有根基,在漂浮中尋找的靈魂,用不斷出現的鍾,表,來象徵時間的茫然記憶的丟失;《東邪西毒》中的沙漠象徵著現代人的情感荒漠,無盡頭的絕望。而在《春光》中同樣有著十分重要的象徵意象。
「有日何寶榮買了一台燈,我覺得好靚,兩人好想尋找燈上的瀑布」黎耀輝這樣獨白到,於是燈與瀑布便貫穿了整個影片。燈是兩人感情的見證,經過分分合合,何寶榮問黎耀輝「這個燈還在,我以為早被你拋了」,在黎耀輝離開後,何寶榮獨自一個人調試著燈,又復點亮,然後獨自哭泣,表現出他的追悔莫及。而瀑布,則直接象徵著兩人的所追尋的目標,暗喻著感情的歸宿,然而最終還是失落了。片中反復出現瀑布的長鏡頭,一分半鍾的上空附拍,慢慢流轉,用以提升觀者的想像空間與情緒的氤氳。王家衛本人曾被問及瀑布一景的象徵作用,他的答案是「代表這個城市的sexual energy」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影片的音樂,從藝術審美上來看,音樂對於物質材料的依賴程度最低,於是,它用以來表達情感才變得更純粹,與影像的聯結才更直接。而音樂與畫面的完美結合便對情緒的表達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探戈樂音在小酒館里盪漾,昏黃的燈光,喧鬧的人群,舞者狂野,而人心的疏離若隱若現。探戈初生時是俚俗的,因為它誕生在一些底層的娛樂場所,影片中的探戈樂是新探戈(Tango Nuevo),阿根廷已故國寶級大師Astor Piazzolla將古典與爵士的元素溶於傳統探戈走向世界的新探戈,充滿生命力與豐富的感情。
片中表現黎耀輝獨自一人泛舟水上時,用了Piazzolla的《prologue》,哀傷而厚重的音符,配合黎耀輝昏暗而悲傷的臉,悉數收走觀者的心,淚水隨樂音浮沉,與鏡頭的慢移,流向無盡的情緒空間。
一曲《Cucurrucucu Paloma》被低聲吟唱,這是一首關於鴿子的歌,「他們發誓說,當聽見他的慟哭,天空開始劇烈地撼動,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傷痛?……他們發誓,那隻鴿子的靈魂,一直在等待愛人歸來,……石頭永遠是石頭,鴿子阿,你能指望他們了解愛嗎?咕咕咕咕咕,鴿子阿,不要再為他哭泣。……」灰藍色的畫面,人聲低吟,於是思緒滿溢得令人不能承載。
諸如此類,影片中音樂與畫面全部驚人的契合,往往令情感得到帶著揉和旋轉感的升騰。
音樂,畫面,光影,眾多元素的完美結合便是電影語言的終極體現,是電影之所以稱作藝術的必要保證。而優秀的藝術作品總能有力量讓人反復體悟,在不同的審美體驗中得到領悟的升華。《春光乍泄》便是如此,這是一部令人一看再看的電影,它的魅力來自其光影中的溫暖,整體元素的和諧,來自於不斷超脫的挖掘。觀一部好的電影,得到不同尋常的審美愉悅,便是抓住了一次時間的腳步。
㈤ 電影《春光乍泄》最後拍了很久的瀑布長鏡頭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㈥ 求電影《春光乍泄》影評
《春光乍泄》之所以被奉為文藝愛情片的傳世經典,除了張國榮與梁朝偉的深情演繹外,也和影片獨具匠心的藝術造詣息息相關。該片不強調故事與戲劇性,有著強烈的印象派、感觀化。
異國他鄉的靈魂游離,社會底層的嘈雜喧鬧,破鏡難圓的貌合神離全靠一個「抖」來表現,這也是杜可風手持攝影風格放大人物情感的外化體現。另外,手持鏡頭與生俱來的臨場感也拉近了觀眾與黎何二人的情感距離。透過極富感染力的鏡頭,觀眾彷彿成為了這對同性情侶生活點滴的旁觀者。
(6)春光乍泄電影片段視聽語言分析擴展閱讀
主要劇情:黎耀輝(梁朝偉)與何寶榮(張國榮)是一對同性戀人,為了有新的開始,他們懷著美麗的夢想(去看南美洲大瀑布)離開香港來到阿根廷,卻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迷了路。
黎耀輝想安下心來過日子,無奈何寶榮於夜夜笙歌中放縱著自己的生命,以期找尋更多的刺激,只當黎耀輝是他受傷後的港灣,兩人分歧 、爭吵越來越多,心的距離越來越遠。
黎耀輝明白過去的日子不可能再復返時,決定離開何寶榮,而正是在他離開後,絕望的意味(對黎耀輝的愛)才在何寶榮的腦海中完整地浮現。
㈦ 春光乍泄影評
電影《春光乍泄》的一開始就是黑白鏡頭,給人的疏離感十分強烈,彷彿是在看一部年代久遠的大戲,裡面的人物或悲或喜,分分合合,好似與你無擾卻又息息相關。以下是我整理的觀後感,歡迎閱讀。
這正是我一直以來喜歡的風格,畫面,景緻,對白,人物,乃至故事。都暗藏著一種情緒,故事講得很有意思,畫面更是美得出彩。或許,自己就是個悶騷小資的人,對這樣一部電影產生了一種發自內心的贊賞。王家衛的電影確實看的不多,從前看過一個《東邪西毒》,沒太懂,只是覺得明星蠻多。這個《春》也是由於看了《霸王別姬》相關影評後才知道的,同時也因為最近忽然迷上了張國榮。
話說哥哥在這個電影里的表演,確實是很到位,入木三分,不羈和放盪。和梁朝偉配戲,可以說確實是最佳組合。一個冷漠,一個熱情,生活得很有節奏。
電影很出彩的在半路引入了張震,這個人物的出現,讓整個故事開始發生了轉折,兩個人開始出現感情危機。至於是不是由於張震引起的,暫時無從考證,但是,張震的出現,確實讓看電影的我開始有了一種新的情感變化。或許,只有張國榮和梁朝偉兩個人的表演,終究有種故意作秀的感覺,加上了新面孔張震,故事就有了點新空氣。不再是純正的小資,而如同雞尾酒般發生了層次的變化。
影片就在電車的高速行駛的畫面中停住,電車的到站,或許意味著一個人的一段旅程的結束,另一個開始,也將到來。
王家衛的故事充滿變數,沒有人知道他的電影下一步將會去向何處,他的腦海沒有固定的框架,他的心思難以逮捉。或許《春光乍泄》的故事原本有另外一個結果,也許只是因為張國榮的離去,才有了這樣一個結果。
是主觀或是客觀,無從知曉。只是我們很想知道我們不知道的故事,沒有何寶榮的故事,不曾出現在影片中的故事。我妄圖從《攝氏零度》中這只言片語,散碎畫面中構勒出最初的故事,但迷迷濛蒙,繆無頭緒。
中餐館老闆娘的心中對一個男人滋生著若有若無的好感,他的名字叫黎耀輝,從救起他的那刻起她希望能幫助他從何寶榮的痛楚中解脫出來,或許其中包含有一份對何寶榮的醋意。黎耀輝清楚與何寶榮是一份沒有盡頭的孽緣,也許會痛入骨髓但仍需割捨。
從某天起一個來自台灣的男孩進入黎耀輝的生活,他的名字叫張震。張震獨自從台灣逛到布宜諾斯艾利斯,漫無目標,獨自飄泊,只為“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在萬里之外的異地四處遊走,走走停停,他手中拿著一個錄音機記錄下每個城市發出的不同聲音、陌生人的語言、海浪的涌動。直到有一天他與黎耀輝的相遇引出了另外一個故事,就像兩條無關的線終於在某個時間發生了交匯。當張震穿上那件黃色的皮夾克,何耀輝的眼中彷彿看到了一個年輕的何寶榮。張震雖不似何寶榮般矯縱,但卻擁有相同的隨性,隨心所至的遊走以及無因的斗毆,也許會在未來某日成為下一個何寶榮。
王家衛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待了漫長的時間,待得張國榮最終離開,待得劇組中人人心生去意,拍回一大堆膠片,浪費了幾個演員的表演,最終棄而不用。當王家衛的演員是有可憐的,終須冒著被剪得一分沒有的風險,就像關淑儀,又好比董潔。王家衛的心像孩子,善變而不可捉摸。杜可風鏡頭下的關淑儀,行走起來裙裾輕飄,宛如起舞,有種異樣的美麗。只是已經少有人可以看到。
當兩輛的士在鏡頭中從並行前行到漸漸分離而遠去,就好像各自車內的關淑儀和張震一樣都將成為黎耀輝在離開何寶榮的日子中的分支。或者可以說他們三人在互相的相遇中形成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三角關系,微妙而難以表達。
他們相遇然後分離,就象是旅途的片段,也只是片段。或許會在生命長河中留下些什麼,在若干年後你偶然在腦海中湧起。就像黎耀輝和關淑儀的相遇,兩個孤寂而失落的心在時間長河的某一刻異地碰撞,一起在摩天輪上翻轉。暫時的快樂消失得很快,黎耀輝總要回去,一個擁抱後各奔西東。
他在回去前去了那個瀑布,或許這是一個句點,一個段落,生活需要按照另一種方式重新開始。後來她也來到了那個瀑布,在那裡工作,時不時望著伊哇蘇瀑布,想想他曾否在這里出現過。有時她會想起了另一個男孩張震,會突然很想聽聽他的聲音,於是便給他打了個電話,只是聽聽聲音而已。
也許在阿根挺中國人更容易相遇更容易記住,張震從的士上第一次看到對面的士上的關淑儀便已映象深刻。電影需要他們繼續相遇,他們在同一部游戲機前駐足,在街道上擦肩而過,在火車上重逢。張震想聽關淑儀唱歌,但是得不到她的回應,不過最終關淑儀還是將歌聲錄在了他的錄音機中,我們也有幸聽了關淑儀翻唱的“Cucurrucucu Paloma”。
停停走走,這已經是張震的生活方式,一直往南,公路的盡頭,就是天涯海角,再往前便沒有路了。當小張在最南的燈塔上用那隻小小的錄音機釋放阿輝的沉積之痛時,不知道他是否會從天涯海角的盡頭往回走。
這一些都是無關何寶榮的故事,無關張國榮的故事,有些無奈,從王家衛的記憶中產生然後又抹去。沒有了何寶榮,《春光乍泄》便不再成其為《春光乍泄》。當沒有了張國榮,影片的後半部分重心便產生偏移,最後由不得王家衛,只有為全局執刀割愛,更改著影片故事的走向。我不知道當面對這些片段出現在影片當中時,最初的《春光乍泄》會是怎樣?也許太過復雜不如簡單更有力,只是可惜了關淑儀。
可能因為題材的緣故,很多人應該不會看這部電影,那自然就更不會有喜歡的可能了。比如我的舍友是個王家衛的.腦殘迷,但他說自己唯獨沒有看過王家衛這部電影。拋開題材先不談,僅那壯觀的伊瓜蘇大瀑布和世界盡頭的燈塔,已足以讓人心神嚮往。
電影講了一個真摯的感情故事,黎耀輝和何寶榮,反正也不曉得兩人在香港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或許他倆之間這種感情不為家人朋友所接受?),就因為何寶榮那一句極具殺傷力的“不如從頭開始”,兩人選擇來阿根廷看瀑布,從何寶榮看台燈上瀑布的眼神,可以看出在何寶榮的眼裡,能與相愛的人一塊去看瀑布是最幸福的事。何寶榮唯一的導航就是地圖,也因此迷了路。“說自己曉得看地圖,走錯路了”,從黎耀輝的語氣中有一絲的嗔怨;而何寶榮反而語氣平淡的說了句“走錯路用不著死吧?走錯路不就掉頭”,我想在何寶榮看來,與到達瀑布這個目的地相比,他應該更享受與黎耀輝在一起的這個過程吧。
因覺得迷路在一起的日子好悶,何寶榮提出分開一下,有機會再從頭開始。黎耀輝來到了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一所探戈酒吧接待台灣遊客,碰巧(倒也不能完全說巧,布宜諾斯艾利斯同志遍布,或許何寶榮是專門慕名而來)遇到何寶榮有了新歡,我想這種感覺應該極不好受,因此黎耀輝決定一心回香港,痛下決心不再與何寶榮重新來過。
靠出賣肉體的何寶榮最終還是耐不住寂寞,再次找到了黎耀輝,而兩人對彼此的佔有欲反而成了兩人大吵一架的緣由。因為手錶何寶榮被打,使兩人的關系有了些許緩和。直到何寶榮被打殘,兩人才又一次從頭來過。
再一次的朝夕相處,更多的是黎耀輝外出賺錢養家,照顧何寶榮,即使生病也不除外。對於何寶榮的任何要求,黎耀輝都會滿足,除了並床,或許他對於何寶榮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事情仍心存芥蒂吧。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慢慢兩人又回到那般情深意濃。耳朵奇好的小張對一直打電話的黎耀輝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趁其離開的間隙故意跟何寶榮通話,雖然只說了一個“喂”字,已足以讓何寶榮懷疑黎耀輝有了外遇,兩人也就此事吵鬧不斷,買煙事件並未能消除兩人之間的隔閡,反倒成了兩人冷戰的開端。直到何寶榮康復後,受不了這種生活,不斷索要護照準備離開,而此時的黎耀輝已習慣了照顧何寶榮的日子,甚至曾一度想弄慘何寶榮繼續照顧他,所以在何寶榮索要護照是,他無數次回答“我不會還你的”。多次吵鬧後,當何寶榮摔門離開後,凌晨黎耀輝獨自蜷縮的船上時,那情景怎一個“冷”字了得。
何寶榮離開的這段日子,黎耀輝更多的靠酒買醉,而小張又開始扮演起照顧黎耀輝的角色,兩人一塊玩耍,慢慢也生出感情,直到送別擁抱那一刻,黎耀輝才又一次確認,小張終究替代不了,何寶榮才是他內心最深愛的那個人。
直到兩人形同陌路後,黎耀輝才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寂寞,“一直以為我跟何寶榮不一樣,但原來寂寞的時候,所有人都一樣”,為擺脫寂寞,黎耀輝也去找男人放縱。
由於懼怕何寶榮那句極具殺傷力的話,黎耀輝刻意躲避他,或許他更希望沉浸在“人生若只如初見”的美好感覺之中,而不是兩人不斷循環的糾纏。愛情總是美好的,而現實總是令人煩惱的,在這兩者直接你必須做出自己的選擇。
㈧ 《春光乍泄》到底想表達什麼
《春光乍泄》想表達的是:愛情是什麼這個主題。《春光乍泄》中的愛情故事在王家衛之手真正掙脫了性別的桎梏,光與影間那熾烈的愛情上演了一場《春光乍泄》為人深思的情話,而於此之中電影情感對語境,台詞,性格上的細膩把控,契合梁朝偉與張國榮絕佳的演技,更將兩位男主的心緒在這場頹敗的凄愛中淋漓盡致。
《春光乍泄》劇情簡介
何寶榮與黎耀輝是一對戀人,兩人同往阿根廷遊玩。何寶榮從地攤上買回一盞舊台燈,燈罩上的那條瀑布令兩人心馳神往,最後兩人得知那是伊瓜蘇大瀑布,於是相約一起去尋找,卻因為迷路逗留在了布宜諾斯艾利斯。
好景不長,何寶榮嫌黎耀輝太過沉悶,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在旅途中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黎耀輝,消失在馬路邊的曠野中。兩人分手後輝在小酒館做侍者搵錢,而榮則靠勾搭洋人同志維持生活,但兩人的心中仍舊彼此牽掛。
㈨ 如何評價《春光乍泄》
我覺得王家衛的《春光乍泄》不單是一部關於同性戀的電影,也是對兩性關系的一種思考,他想要表達的是一種對於人性的渴望,王家衛的電影很多都是在講述一個主題,拒絕和逃避,自由和回歸。這部電影的魅力就在於,整體元素的和諧運用,音樂,畫面,光與影的結合,茄襪體現了一種光影中的溫暖。
很多人記得這部電影都是因為張國榮,他是那麼有才的人,卻選擇早早地結束自己的生命,而我們只有在他電影中找尋他的影子。畢竟他是娛樂圈為數不多公開自己同志身份的明星,在那個對同性話題並不是特別包容的時代,能夠將這部《春光乍泄》搬上大熒幕就是一種突破,這就讓很多人記住這部電影。也記住了哥哥。
《春光乍泄》的藝術風格、拍攝技巧、畫面剪輯、演員演技為王家衛帶來了無限榮光,王家衛想要表達的是,人生而不同,沒有人生下來就和別人完全相等,每個人都不一樣,正如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一樣,我們要學會欣賞不一樣,贊美不一樣,而不是用否定的目光去看待他們,我想這也是這部電影想要表達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