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NEW ATTITUDE | 被侵犯後的男孩人生
李澤寧,寶蓋丁文化CEO,演員,導演,編劇。曾出演作品《從愛情到幸福》;導演作品《原來你也在這里》入圍第三屆中國歐盟電影節、第十四屆北京國際大學生影像展、2017中國公益映像節展映影片,最新作品《十二》聚焦於男性被性侵事件,在各平台引起反響與共鳴。
ZERO X《 十 二 》
「不要,我不要!」他再一次從夢中驚醒,冰冷、窒息感從四面八方襲來,整個人都彷彿被禁錮住了,正如他的人生,被游泳池的那汪深水深深禁錮,無法逃脫,無力反抗。彭旭記不得很多事情,或許是不想記起,但那個改變他命運的傍晚,那雙如餓狼一般的眼神,那彷彿刀割一般的撫摸,卻如同夢魘一般縈繞在每一個深夜。夢里的小男孩依舊在哭泣,在一堂平常的游泳課後,男孩就再沒出現在更衣間和公共廁所。
《十二》講述了主角彭旭在數年前的夏天傍晚遭受了平日像父親一般關愛他的游泳教練的性侵後,生活從此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影片聚焦男性被性侵,性別認知,校園暴力和代際溝通話題,由四個空間、兩個時空展開。用李澤寧導演的描述就是「一步步走進彭旭的內心。」
性侵,性別認知,校園暴力和代際溝通,就預告片的情節已經給了很多人熟悉感但其實《十二》的故事是沒有原型的,不過可能彭旭的某一經歷會在現實中找到案例。澤寧完成劇本後曾拿給身邊的朋友們閱讀,發現其實他們都多多少少脊友有著相似的經歷。「在家人第一次看到劇本時還問過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了他們。」澤寧笑談到,他也從未設想過影片中虛構的故事卻反射出了大面積的「沉默」的真實。
在網路上提起男性被性侵——這份法律和道德上的灰暗處,有很多不和諧的聲音「兄弟,這是你賺了」、「這種事情只能出現在Gay身上,真惡心」,但其實除了被性侵這一事實之外更少人會考慮到在至暗時刻後受害者的生活軌道走向哪裡。《十二》所呈現的不只是男性被性侵這一被忽略乃至調侃的事實,更是展現受害者之後一生的轉變。影片從現實、幻覺、夢境和回憶四個空間維度抽絲剝繭,將一直不為人關注的事實、被遺忘的真相赤裸裸地暴露。在拍攝影片中的壓抑情緒時澤寧盯野源將高考落榜以及復讀時黑暗時刻的自身感受代入,以求能和主人公的情緒保持同步。
《十二》劇組有有很多專業的成員,他們來自中傳、北電、中戲等專業院校相關科系,片中更有專業老師的客串與指導,整部片子的故事走向和情緒變化凱態根本不像是出於「小年輕+門外漢」之手。可劇組中唯獨李澤寧這個導演是非專業的,他憑借著自己跑劇組的經驗,「每次講戲和調度都是已經私下研究、揣摩十幾遍的。」
片名《十二》取材於中國傳統文化中的輪回之意,一方面這意味著主人公在經歷被性侵後人生的波動,如張愛玲作品中的故鬼重來說一般「人生在不同階段會出現面目不同卻相似的人或事情」,這是彭旭自己的輪回,他渴望在輪回中得到解脫;另一方面這也是所有受害者的輪回,哪怕彭旭求得解脫和自我後還會有其它更多的受害者在踏入這個痛苦的輪回之中。提起片名,澤寧卻笑道還有另外一個解釋,就是某音短視頻上的「朋友、家人、愛人的筆畫都是十二」,這與影片主要人物關系一致
電影的邏輯是將故事打散,因散而彌漫、而充滿。《十二》不是在敘事,是在寫狀態,寫那個男孩在轉折點後倍受壓抑又無處安放的靈魂。希望在看到《十二》之後「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再沉默。」
ZERO X 李澤寧
李澤寧最開始和影視扯上關系還有幾分「地利」的優勢,生活在寧波,經常會有劇組來取景。李澤寧在初三時第一次接觸劇組——在電視劇《從愛情到幸福》客串演出一名搖滾青年;後續參與過《守婚如玉》、《實習生》、《歡喜密探》等劇集的演出與工作。「在劇組里最讓人受益的就是和工作人員聊他們的分工和日常生活。」就在這樣的觀摩和學習中,李澤寧萌發了實踐的念頭
2016年,李澤寧的第一部微電影,聚焦於單親家庭的《原來你還在這里》入圍第三屆中國歐盟電影節、第十四屆北京國際大學生影像展和中國公益映像節展映影片。這給李澤寧帶來了很大的鼓勵,也加固了從事這一領域的信心。
「我最初的夢想和拍電影一點關系沒有,前一直想當一位考古學家,我喜歡在看三星堆遺址、看金字塔時感受到的滄桑感和厚重感。」談及現在,澤寧則表示也會願意嘗試導游的身份,他熱愛旅遊,喜歡在閑暇時間一個人到處旅行,體會不同的地域色彩,這也是他創作的源泉。
因為《十二》是一部正規電影時長、電影設備拍攝的片子,對資金的考量和需求比較大。就因為資金問題,劇中家庭戲無法租房拍攝最後在家居市場解決問題。因為怕打擾到家居市場的正常生意往來,所有家庭戲只能在市場下班後夜裡趕拍,白天拍其它戲份,如此24小時連軸拍攝,澤寧說他也是在拍攝《十二》期間才知道原來人其實是可以不用睡覺的。
因為影片的主題,澤寧想過會承受很大的壓力,尤其是當預告片在微博上引起了不錯的反響後。「壓力來自兩方面,當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影片並有所期待,我會想做的更好,怕他們失望;另一方面,總會有不和諧、不悅耳的聲音傳來,雖然我一直習慣於傾聽批評建設性意見,存在真的不足就去改進,但是人嘛,聽到不好的總會不舒服。」
從《原來你就在這里》的單親家庭到最近的《十二》,澤寧的作品似乎一直都聚焦於社會邊緣,給人直面的壓抑感。但其實生活中的澤寧性格比較內向,按他自己的描述就是不會公開說事情也不會交際,他喜歡用影像交流,讓人在影片中看到他是怎樣的。澤寧日常會用備忘錄記下自己所關注的新聞事件、熱點話題乃至是朋友圈裡發的小故事,並附上自己的短評感想,如他說的生活就是他創作的素材庫。
2019年,澤寧身上除了演員、導演、編劇外又添了一個標簽——CEO,成立寶蓋丁文化,這也是他在影視之路的又一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