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電影聲音的聲音構成
電影的時空結構是通過視聽因素體現出來的,因此必須將聲音作為結構的一部分來設計,使它交織在結構之中。聲音構成的設計應考慮幾個方面:①作為主題或動機的作用;②在事件或情節發展中的作用;③在描繪環境氣氛中的作用;④在刻畫人物性格方面的作用;⑤在表達思想感情方面的作用;⑥在節奏上的作用。
人聲、自然音響和音樂是聲源的 3種不同形式,它們都具有傳達信息、刻畫人物、推動事件發展以及描繪環境、 氣氛、 時代、地方色彩的功能,在聲音構成中,這 3種形式根據創作者的不同風格,具有互換性和諧和性。例如,影片《鄰居》沒有用非敘事性空間的音樂,但這並不意味著這部影片沒有提供使用這類音樂的可能性,故事片不一定要模仿歌劇的模式,一定以序曲為開場,或以終曲為結尾。在影片《黑炮事件》中,使用電子琴演奏的無調性的音樂與自然音響結合成有機體,貫穿全片,表達了影片的主題和感情。例如,扔黑炮子的那場戲是大卡車聲接音樂接噴氣飛機的轟鳴聲。在影片《小城之春》中貫穿全片的女主人公的內心獨白似乎是重復了畫面上的視覺動作,但是它的語調起到了視覺畫面所缺少的音樂性情緒的作用。
聲音在電影中的功用 在相對時空結構方面 ①聲音給電影帶來了更為豐富的內在運動,使它增加了內在的理性思維運動──言語及內在的感情運動──音樂。從而使電影形成更為復雜的時空結構。從敘事形式的電影來說,聲音可以使情節更為復雜曲折,人物性格更為豐富和完整,思想感情和情緒更加細膩。②光波和聲波均屬波動現象,它們具有相同的反射、折射、干涉與衍射等性質,因此聲音和光一樣,是塑造電影空間的主要手段之一。③由於光波與聲波的波長范圍不同,衍射條件不同,聲音可以使在無聲電影空間中無法直接表現的、看不見的聲源直接表現出來(聞其聲而不見其人),從而擴大了電影的空間。④聲音進入電影的時空結構後,加強了鏡頭內的時空關系,豐富了鏡頭內的空間層次和涵義,同時也豐富了鏡頭與鏡頭之間的時空關系。由於聲音的出現,兩種時空關系、鏡頭內的時空關系以及鏡頭與鏡頭之間的時空關系之間的界限進一步地削弱了。⑤體現人眼視野的畫框是框不住各方面傳播的聲音的。聲音使畫框內的空間和畫框外的空間相結合,形成了新的電影空間連續體。⑥聲音帶來一個可以與事件或敘事時空同時並列的、全新的非事件或非敘事的時空(如解說詞和評介性音樂),豐富了超敘事時空,從而形成同步的強調或非同步的對位,豐富了不同時空之間的變化關系。⑦在無聲電影中由純視覺因素體現出來的最小時間單位,在有聲電影中又增添了聲音的因素,因而使電影作品中的節奏結構成為類似復調音樂那樣豐富多采和錯綜復雜的節奏結構。
在電影語言方面 ①聲音的出現,使電影語言由純視覺語言變為另一種全新的視聽語言,這種語言以直接紀錄(有別於文字的間接描繪)外部的視聽世界為素材,從而增強了電影的逼真感,大大削弱了無聲電影時期所形成的程式。②人的視聽感官不同的神經傳遞速度所造成的視聽神經差,使過去的純視覺語言中的視覺因素在視聽語言中改變了性質。③視覺因素不再承擔表現聲音的作用。④音樂擺脫了為視覺伴奏的從屬地位,成為和其他因素具有同等價值的表現因素。⑤「無聲」由原來無聲電影存在的條件變為視聽語言的一部分,它的作用如同樂曲中的休止符。
『貳』 電影《1942》的聲音設計
電影《1942》的聲音設計
影片《1942》講述的是特定時期特定地點發生的災難性歷史事件。1942年河南發生了災荒,千萬民眾背井離鄉、流離失所。在逃荒的漫漫路途中,國民政府政府對災民置若罔聞,日本人接二連三對其轟炸。災民們在干糧早已吃完,連樹皮、毒草都吃完的情況下出現了人吃人、狗吃人的凄慘事件,有的一家老小幾口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人相繼餓死卻無能為力。災民們逐漸變得麻木,似乎回歸到了原始社會的物物交換生活方式,為了填飽肚子,可以變賣妻兒換取三斗小米,甚至放棄一切為人的尊嚴。這場災難最終造成了300萬人被餓死的空前慘況。
一、影片背景和聲音設計的基調
運用現代數字技術產生強烈的視覺和聽覺刺激來吸引觀眾已經是當今國內外商業電影大片的重要製作手段,因此,聲音在影片中的作用也越來越重要。根據好萊塢的電影製作模式,一個專業的聲音製作團隊需要多人分工協作、各司其職,這主要包括:聲音設計師、同期錄音師、音樂錄音師、擬音師、聲音剪輯師以及混音師等,其中聲音設計師在影片拍攝之前就開始進行影片聲音的整體構思,把握和決策聲音在電影中的作用,並且指導和參與到後期的整部電影聲音的剪輯和混錄過程。[1,2]目前,國內的電影聲音製作團隊也逐漸意識到了聲音設計的重要性,[3-5]這一點從近年來涌現的多部叫座的影片中都有體現。
不同類型的影片,其舞美、燈光、攝影技巧以及聲音設計的思路並不同。例如,歌舞片在聲音方面主要通過唯美動聽的音樂感染觀眾;動作片則重點構思各種動作音響的擬音設計;西部片在聲音上主要通過音樂和音響相結合營造氣勢恢宏的場景感,等等。影片《1942》兼具歷史片和災難片兩種類型,按照慣例,在聲音表現方面往往會利用貫穿影片始終的氣勢恢宏或感人至深的音樂和精心設計的誇張效果的音響來震撼觀眾,例如影片《辛德勒的名單》《泰坦尼克號》《2012》等。然而,影片《1942》無論從演員的表演到攝影鏡頭的運用還是電影聲音的設計都給人以自然、真實,雖然絕望但卻不煽情的感覺,敘事的方式更像是紀錄片風格。回顧整部影片的聲音表現,不禁讓人感嘆導演和製作人員的良苦用心,不誇張、不煽情、看似紀錄片的風格,但卻娓娓道來、引人入勝、感人至深。整部影片在聲音和畫面的表現技巧上與目前利用強烈的視聽刺激和各種炫技來吸引觀眾的主流趨勢大相徑庭,甚至背道而馳,但卻贏得了更多的觀眾,打動了更多的人心。這種看似紀實性的表現方式,實則處處精心設計的聲音表現方式值得我們仔細品讀。下面,本文將按照目前比較科學的分類方法,將影視聲音分為語言、音樂和音響三大類,[6]對影片《1942》的聲音設計進行分析。
二、著重運用語言刻畫人物的形象和內心轉變
對於不同類型的電影,語言、音樂和音響三大類聲音的偏重不同。通常情況下,災難片著重通過大動靜、刺激、震撼的音響擬音來震懾觀眾;歷史傳記片則通過大量原創的或田園式舒緩流暢或江河流水、平原峽谷般雄偉壯觀的交響樂來表現大場面,讓觀眾被景色或場景所折服。然而,影片《1942》則重點刻畫語言。
該片的語言不僅起到基本的釋義性作用,更重要的是塑造人物形象、刻畫人物性格、表現人物的內心世界以及營造影片的真實感。根據影視語言的藝術屬性,語言又分為客觀語言和主觀語言兩類。[6]客觀語言就是畫面上演員表演時同步表達出來的語言,它和演員的口型一致,是觀眾看到影片當中某個人在說話同時聽到的這個人的聲音,主要表現場景和人物的真實性,有獨白、對白和群聲三種形式;主觀語言是觀眾在觀影過程中聽到了一段語言但是畫面上並沒有看見這個演員在說話,聲音和演員的口型不同步情況下的語言,常被用來表現角色的內心世界,或者在專題紀錄影片中擔任敘事的任務,有內心獨白和旁白(或解說)兩種形式。
影片《1942》片頭就採用了一段第三人稱的旁白,它可以有效交代整部影片的背景和人物關系,將觀眾快速帶入到故事情境之中,這在《我的父親母親》和《泰坦尼克號》等影片中都得到過較好的運用。除此之外,影片中並沒有跟隨目前主流電影中採用新奇的構思,設計主觀語言去吸引觀眾,而是完全採用了客觀語言平鋪直敘。這與影片的整體基調是一致的,盡可能客觀、真實地反映那個時期的事實真相。當然,該影片在客觀語言的設計上其實是煞費苦心、精心構思過的,這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1)所有逃荒的人物都採用河南方言表演;(2)幾位主要演員的語言風格特點鮮明,幾句簡短的台詞就將人物形象和內心世界刻畫得淋漓盡致。例如,馮遠征飾演的佃戶瞎鹿,家境貧窮,他的一切舉動都是圍繞著吃,作為社會底層最普通的農民,木訥遲鈍,但為了生存想法非常實際。女兒問他啥叫逃荒,他回答「出門尋吃的就叫逃荒」;在老東家拿出一小盆小米為他家救急之後,他又追上去開口想多要幾升;他跟栓柱一起找走失的驢,發現驢已經被幾個士兵給燉了,他也敢湊上前去跟對方討要驢肉吃,結果為此喪了命。再如,王子文飾演的地主女兒星星,從小養尊處優,起初不理解父親為什麼要帶著大家逃荒,跳下板車一句「我不和你們逃荒了」表現出一位清高、自信的少女形象;然而逃荒多天後糧食早已吃光,靠吃樹皮為生,全家人飢餓難忍,再加上嫂子快要生孩子需要營養補給的時候,她默認了將自己一路上一直保護的家貓給殺了,一句「我也要喝貓湯」,將她內心的轉變——為了填飽肚子可以放棄清高和驕傲赤裸裸表現出來;再到後來為了吃自願將自己賣身,拒絕父親的挽留,說:「你讓我討個活命吧,把我賣了吧……」至此,星星徹底放棄了自己的所有情愛和尊嚴。電影《1942》平實的語言表現風格、特點鮮明的台詞設計使得每一個人物都性格鮮明、生動感人。
三、刻意不利用音樂煽情
電影音樂在影片中可以起到塑造人物形象、提示時代背景、刻畫人物內心、推動情節發展以及渲染影片的情緒氛圍等作用。現在,音樂在電影中所佔的比重越來越重,在很多商業大片中,音樂幾乎貫穿影片始終。這是因為,利用音樂煽情引起觀眾的共鳴是最有效的方法,有時片中的角色無需多言,音樂響起,觀眾的情緒就馬上被帶到故事的情境之中,時而痛哭流涕,時而欣喜若狂。然而,影片《1942》除了片尾曲之外,整個故事的發展過程中只有一兩處出現片段音樂,而這僅有的幾處片段音樂也未刻意煽動觀眾的情緒,只是淡淡地鋪墊為背景。這也是我觀影後的一處疑問。但是,隨著影片的上映和觀眾的反應來看這並沒有影響觀眾被感染的程度,而是所有觀看過電影的人都被深深地震撼和感動。通過音樂來豐富影片的聽覺感受固然是好,但是這部影片刻意地不用音樂煽情是由影片的整體創作思路和意圖決定的:不刻意加入創作者的觀點,讓觀眾自己體會。因此,影片缺少音樂應該正是創作者刻意設計過的。
影片片尾曲《生命的河》歌詞來自一位農村婦女創作的一首基督教贊美詩歌,由趙季平老師重新譜曲。「生命的河,喜樂的河,緩緩地流進我的心窩;我要唱一首歌,一首天上的歌,頭上的烏雲,心中的憂傷,全都灑落……」這首歌的原曲在基督教徒中廣為傳唱,旋律中的喜悅之情猶如歌詞中所描述的頭上的烏雲、心中的憂傷全都灑落。然而,重新譜曲後的這首片尾曲從旋律上來說雖然更加優美動聽,但是憂傷、沉重的心情無法釋然,就如同片中的災民面對一次次沉重的打擊內心深處仍然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四、客觀細致的音響表現
音響一般指影片中除語言和音樂外其他一切聲音的統稱。音響在影片中的作用主要是增加畫面敘事內容的生活氣息、烘托劇情氣氛、擴大觀眾視野、賦予畫面環境以具體的深度和廣度。在科幻片、災難片、戰爭片、動作片等多種類型片中利用誇張的音響營造恢弘的場面或者緊張的.氣氛來吸引觀眾的影片數不勝數,例如《侏羅紀公園》《金剛》《唐山大地震》《2012》《珍珠港》《英雄》《十面埋伏》等。此外,對單調、機械的音響進行設計也可以用於營造影片的特殊氛圍。例如,影片《十月圍城》中用鍾表指針走動的聲音,起初是誇張放大,然後由慢到快,強調時間的緊迫,將觀眾的心緊緊抓住,營造出了緊張的氛圍。
電影《1942》的題材很容易讓觀眾在觀影前聯想到以往的觀影經歷,就如同上述列舉的多部電影中的場景。然而,實際觀影中才發現影片並沒有在音響設計上刻意誇張放大或者突出表現,而是完全跟隨畫面,畫面上看到了什麼,就聽到相應的音響聲,客觀同步地再現當年所發生的事件。影片的音響設計看似平淡,但要做到如此真實、和畫面場景環境基本一致地去表現那些客觀音響也並非易事。電影中的音響聲多數是在擬音棚中通過道具模擬完成的。影片中小到小貓舔食,大到日本人的轟炸,每一處畫面場景中應該有的音響聲都表現了出來,並且不刻意誇張,始終配合著畫面的表現,不喧賓奪主。這與影片整體的創作思路是一致的:不刻意添加導演或者編劇等創作者的個人觀點,盡量客觀再現事件,讓觀眾去看、去體會吧!
五、結 語
影片《1942》的聲音設計沒有走現在主流商業大片的模式,而是以語言為主刻畫人物的內心;不動用大量的音樂煽情;細致的音響製作但又不誇張、不突出,與畫面相配合客觀地反映場景中的內容。影片雖然沒有刻意營造聽覺上的刺激和震撼,但卻足以動人。目前,在大量的主流影片將重點放在追求形式上的視聽刺激,利用音樂和音響處處煽情的整體大趨勢下,影片《1942》看似平鋪直敘,實則精心設計的做法非常難得。這也不得不引起我們去思考,電影究竟應該依靠什麼來吸引觀眾?電影的內涵究竟體現在哪裡?電影帶給觀眾的只是那影院里一兩個小時的感動還是走出影院後內心更深層的思考?
;『叄』 電影中聲音的作用 4/29
首先,聲音在電影中的最大價值就是 模擬現實中的聽覺感受 , 讓觀眾身臨其境 、感同身受。比如,畫面是一片森林,聲音就是去塑造一個空間上的聽感。再比如《星際穿越》這部電影,很多人在看的時候會覺得「不舒服」,從聲音設計的角度來解釋就是,電影加入了很多特殊頻率的雜訊,從而讓觀眾感受到穿越黑洞時的無助。
其次, 聲音還可以為電影創造一些實際的功能 。比如,不想讓畫面看起來太血腥,可以通過聲音去調動觀眾的生理反應,同樣也能表現出暴力和殘酷;再比如,受到影片預算的限制,雇不了那麼多的群眾演員,或者沒有能力去很多地方實景拍攝,聲音就要承擔起營造影片地域感、社會感和時代感的功能。
此外,聲音還可以 脫離畫面,單獨敘事。同一個聲音會勾起觀眾的不同情感和回憶 ,比如,聽到《新聞聯播》的開場曲,就知道是傍晚的時間;聽到留聲機的歌聲,就會讓人有一種老上海的年代感。聲音的這種「符號化」可以運用到電影中,起到塑造人物造型和情境暗示的作用。比如,電影《風聲》里有一個司令的角色,經常拄拐杖。趙楠和團隊在做聲音的時候, 給拐杖加了一個聽起來很特別的金屬彈跳聲,它成了這個人的標志 ,只要聽到這個聲音,觀眾就能想到這個人物。
『肆』 電影中聲音的運用
電影中聲音的運用
關於電影中聲音的綜合應用,陳西禾同志的《接電影中聲音的運用》一文(發表於《電影藝術》雜志1979年第2、3期)已作了極其全面而詳盡的論述。本文只准備若干當前特別應予重視的問題加以闡述。
空間感
電影的畫面是平面的二維空間,在視覺上它是依靠畫面構圖和拍攝對象之間的大小比例來造成立體的三維空間的幻覺。如果能充分利用聲音這第五維度的各種空間關系的特點,如遠近的關系、室內空間的混響特徵和自由空間的種種特徵,就有助於加強畫面的立體感,甚至可以用聲音來表現畫面外的空間關系。
其實,聲音的遠近關系早在有聲電影出現的十年內就已經受到重視。1928年,格里菲斯在《亞伯拉罕.林肯》一片的一個遠景鏡頭就表現了「從遠處傳來的聲音」。1931年的德國影片《藍天使》,隨著開窗關窗,戶外人聲就有強弱變化。當然那還僅僅是一種粗糙的示意。隨著技術的進步和藝術上的探索,聲音空間感的運用越來越豐富多樣,越來越逼真。例如,在七十年代的一部英國影片《十一月五日》中,警長一邊說話,一邊穿過三個房間,他的話聲在每間大小不同的房間里的混響特徵都是不一樣的,使觀眾從聲音里感到了運動。美國影片《公民凱恩》就是利用混響特徵表現報業大王恩晚年在那空盪盪的宮殿式的住宅里的孤獨。在一部表現法國抵抗運動的影片中,有一場面表現抵抗運動的戰士與法西斯坦克交戰。戰士與坦克始終沒有出現在同一畫面之中,而且沒有景次的差別,兩者的空間空系全憑坦克履帶聲的遠近表現出來。這些手法在國外的影片中已屢見不鮮。近兩年,由於運用了道爾貝降噪系統,空間感更成為必不可少的要求了。美國導演奧爾特曼已經在幾部影片中拍外景時運用八個聲道和十幾個無線話筒來進行同期錄音,其效果也可想見。
就錄音設備條件來說,我們並不算落後,但是,由於對這方面不夠重視,沒有充分發揮設備的優越性。在藝術上沒有要求,當然在技術上也就沒有探索、試驗,或者是有了要求而不曉得利用(據我了解,一些電聲學研究機構在這方面是有研究成果的,我們電影卻沒有利用)。比如,去年上映的三部影片《櫻》、《歸心似箭》和《等到滿山紅葉時》,雖然注意到自由空間的回響,但是禿山上、深山老林里和三峽的江面上的聲音聽起來都是一樣的回響,缺乏細膩的變化,這就失去了真實感。而在一部音樂家的傳記片中,本應對聲音做更細致的處理,但無論畫面是什麼景別,無論男女主人公相距多遠,或者距離正在起著變化,無論是在江面上或竹林里,那琴聲不知為什麼始終處於前景,毫無變化。在另一部影片中,兩人在大霧彌漫的山峰上的岩石間格鬥,但他們的腳步聲不僅沒有透過迷霧傳來的特徵,反而是踏在空洞地板上的聲音。又如法國影片《憤怒的人》中在大車庫辨認撞毀的汽車的那個場面,一切細小的動作都發出那空盪盪的大車庫的混響聲,然而為這一場面配製的華語對白卻是錄音棚里純凈的聲音,這使觀眾聽起來感到非常別扭。
聲音還有延伸畫面空間的作用。畫面的空間怎樣也超不出銀幕的四框,如果使用各種不同透視關系的畫外聲音,就彷彿打開了銀幕的畫框。看不見聲源的聲音能產生特殊的效果。例如《青春之歌》中白莉萍公寓除夕的那場戲就成功地運用了這一效果。我們先看見白的一些朋友聚集在正房,聊天,唱《流亡曲》。崔秀玉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跑進耳房去。接著畫面上出現白和林兩人走進耳房來勸慰。這時畫外傳來正房的《流亡曲》,悲憤和絕望的喊聲,砸酒杯的聲音。這一效果(包括人聲、音響、歌曲)不僅加強了耳房這一場戲的情緒氣氛,而且使觀眾下意識地在腦海中看到了正房的那番情景,從而擴大了畫面的空間,加強了縱深感。《憤怒的人》里,主人公尾隨夜總會老闆時,他處於銀幕上的前景朝縱深走去,突然從他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個人從後面沖上來把他抓住。由於這腳步聲空間感強,使人感到那兩個彷彿是從觀眾廳撲上銀幕似的。
而印度影片《流浪者》牆後抓賊的那場戲則更增添了喜劇的效果。我感到,尤其在今天,當聲音的表現可能性越來越豐富多樣的條件下,畫面的構圖不應再局限於傳統舞台框那種「封閉式」的處理:自成一個世界,與畫框外隔絕,人物的注意中心始終保持在畫面內;應當更多地用「開放式」的畫面構圖,打破舞台框,使空間變得更為開闊自由。而聲音將大大有助於這樣的表現,從而使畫面更為逼真。
傳達信息
說到傳達信息,一般都認為就是台詞,並且由此對這一承擔著如此神聖職能的對話---影片的思想性,不敢輕易另作它用,並且深怕觀眾聽不懂,或者沒有聽清。銀幕上不論是正面或反面人物都是吐詞清楚,涵義明確,連犯口吃毛病的人都少見。難道《等到天黑》里那個匪首故意含混不清的話語不正是多了一層涵義---優越於對方,穩操勝券?實則各種戰爭的影片中,有一場面是女主人公的渺小身影站在街心,陷入兩旁駛過的坦克車隊之中,一切都淹沒在那震耳欲聾的坦克車聲之中。它鮮明地道出了這部影片的主題思想。
聲音還可以作極其主觀的運用。在瑞典導演伯格曼的影片《沉默》中有這樣一場戲:姐、妹兩人和妹妹的兒子在旅途中來到某一外國城市。街道上傳來隆隆坦克聲,似乎正在發生一場政變,兒子伏在旅館窗口往下觀望。他的母親不願聽到這些聲音,命他把窗關上。但在窗未關上之前,那些雜訊突然沒有了。這是從母親的角度,主觀上把一切聲音都關掉了。接著是孩子的姨母對房間里收音機播送的音樂感到非常煩躁,於是她走到關上的窗前,這時,音樂聲消失了,而街道上又傳來了坦克聲。當她轉身往室中央走去時,樂聲又顯出來了。她走到桌旁把收音機關掉,音樂止。當然,這是少有的,表現主觀音響的手法。
劇作功能
聲音(不僅僅是對話)既然可以表達信息,那必然可以直接參與情節之中,使它起到推動情節發展的作用,尤其是音樂,更可以直接揭示外部動作的內在規律。
美國影片《翠堤春曉》有這樣一場戲:作曲家斯特勞斯坐在鋼琴旁為歌女克拉拉創作一首戀歌《當我們年青時》,他的妻子波爾蒂端著茶走進屋來。她想當然地以為那首戀歌是為她而作的。這使斯很惱火,流露出對她的冷淡與厭惡。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不解。隨後,當他的音樂朋友們在演奏這首樂曲時,克拉拉到來了。原來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波從克拉拉的神情突然悟到這首樂曲原來是為那個女人寫的,她的丈夫有了新歡。我們從銀幕上看到和聽到這首樂曲的演奏以及波的面部表情的變化。就這樣,這首樂曲不僅推動了劇情的發展,並且使沖突表面化了,歌曲本身也優美動聽。如果去掉它,這場戲就得另作設計。
這里順便提一下,前面提到,為了插曲,畫面被迫作大量圖解說明,這是很笨拙的。看來問題在於插曲脫離了劇情,它往往出現在高潮以後,恰恰處在向低潮發展的地方,因此不僅沒有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反而成了多餘的東西。《天去山傳奇》使用畫外的歌曲時,畫面上恰恰是男女主人公表面的無聲場面,因此並不顯得多餘,而是烘託了情緒。
時代感
應當注意聲音的時代感,尤其是音樂。在文化大革命期間的公園里出現手風琴手在拉奏《風流寡婦》是令人難以理解的。《楓》里出現了那一時期的「造反歌」:「拿起筆作刀槍,齊心合力打黑幫......」,頓時加強了場面的時代氣氛。《早春二月》里小學生們唱的那首《雲兒飄》,《閃閃的紅星》中的《打倒土豪》都增添了時代氣氛。不過肖澗秋彈的那首鋼琴曲,無論從作曲技巧和人物的業余演奏技巧來說,都因不符合時代的實際情況而影響了那場戲的真實感。超越了時代和客觀實際的藝術追求只能給人以虛假之感。正如錄音師也很難為一個普通的單身幹部所住的那間三十平方米的寬敞房間搞什麼空間感,那就成了假上加假了。這里要提一下陶嵐家的那架鋼琴。在江南的偏僻小鎮,氣候潮濕,那鋼琴怎能保護得那麼好,居然沒有一個走音的琴鍵,肖澗秋初來乍到,也沒有彈一個音階試試。在外國影片中走音的鋼琴實在不少:《你永遠在我心中》的鋼琴的高音A是經常走音的;在一部蘇聯戰爭片中的鋼琴有好幾個音是走調的;在美國影片《忠勇之家》中,小妹妹在剛挨了一顆炸彈的家裡的鋼琴上為歡迎新婚哥嫂彈奏《婚禮進行曲》時,那架鋼琴沒有一個音是準的。在美國影片《鬥牛》中,青年作曲家在郊區小餐館的鋼琴上合著廣播里的節目演奏他的新作時,看來創作者不忍用走調的鋼琴來破壞這首樂曲,因此搞了一個折衷辦法:那架老鋼琴有七個琴鍵的白裝飾片已脫落,露出了黃色的木頭。國外影片處處注意真實性的細節,而我們卻太不講究了。
演奏音樂所使用的樂器和時代(以及民族、地區)也有一定關系,當然起主導作用的還是曲調。無論如何,古代歷史題材的影片中用電吉他,恐怕難以為要求嚴格的觀眾所接受。不過用電子發聲器來創造某種特殊的音響效果,那又另當別論。
時間感
利用自然界的聲音或計時工具的聲音來表現時間的遷移或季節的變換,這已是電影中司空見慣的手法。問題在於,一些手法一再重復,已落俗套。為什麼不能進一步發揮想像力,探索現實環境中的各種聲音特徵來表現時間、季節呢?比如,在不同氣候條件下聲音傳播的特徵,不同時令的風俗習慣中的音響等等,都可以從藝術表現上加以利用。《早春二月》用火鍋的噝噝聲創造了江南臘月的氣氛,構思新穎並有民族習俗的特點。《小字輩》用聒耳的蟬鳴來表現盛夏,吵得令人心煩,這不正是作者的意圖嗎?
英國影片《相見恨晚》利用收音機播送一首熟悉的鋼琴協奏曲來貫穿整部影片。故事採用了倒敘手法,在幾次的閃回敘述中實際時間拉長了,當畫面再次回到開場時的背景,這首樂曲已接近尾聲。因此,它除了作情緒背景用以外,不使觀眾有了一個限定的銀幕時間概念---演奏這首曲子所需要的二十分鍾。
聲音運用得巧妙,還可以構成聲音的閃回。例如,在美國影片《我們的黃金時代》中,戰後失業的復員軍人偶然來到停放戰後報廢的機骸墳場。他登上一架當年曾駕駛過的同一型號的飛機殘骸,坐在轟炸手的座位上陷入了回憶之中。影片在視覺上並未表現回憶。攝影機靜止地從外面拍攝那架已卸掉了發動機的轟炸機的正面。畫面外響起了重型轟炸機的那四個發動機的共振聲。這一音響漸漸被低音樂器所接替,形成了一段緊張的樂曲,同時夾雜著當年戰斗中的喊話:「發現目標!」、「機翼著火了!」......就這樣,在畫面不變的情況下,聲音把觀眾帶回到戰斗英雄的戰斗過去,並與他現在復員後失業的困境形成鮮明的、具有社會批判意義的對比。同時在這段沉思的、具有內部緊張性的緩慢的短段落里,又避免了因使用一系列快速短暫的閃回鏡頭而破壞其節奏。
綜合運用
過去有一種觀點認為音樂與音響效果不能同時使用。這條陳規早已被先進的技術和成功的藝術實踐打破了。人聲、音響效果、音樂,一切電影藝術效果所要求的聲音都可以同時出現,並可作不同強弱的要求。這如同管弦樂的配器法,是個藝術處理的問題。只要在頻譜上處理得當,仍可以清晰地聽到各個「聲部」。例如有一西方作曲家談到,因為某一演員是渾厚的男低音,因此他注意到在另一音域中為他配上一段樂曲。利用不同的頻譜區來處理不同的聲音是一個較簡單的技術問題(這是聲音的掩蔽效應在實際錄音中的應用),但能給創作者以充分的藝術表現的自由。在電影這門技術產物的藝術中,掌握一定的有關科學技術知識對藝術創作者來說是極其重要的。遺憾的是,我們有不少藝術創作者抱著恥於了解技術的態度,那麼,他的表現手段當然也就大受限制了。
英國影片《卡羅蘭夫人》片頭字幕的背景畫面上是卡羅蘭騎馬賓士的一系列鏡頭,聲帶上是奔騰的馬蹄聲,水塘的鴨叫聲,同時還逐漸隱顯了一段刻畫女主人公命運的優美的抒情音樂。盡管兩種聲音是一緩一急,節奏不同,但效果極為統一,形成了對這個人物性格的兩個方面的對位。另外一部表現兇殺的影片《黑色的聖誕節》,使用「平安夜」的聖誕節合唱,但配合著畫面,在歌曲將近結束時遠處出現了幾聲凄涼的犬吠聲,頓時給聖誕節歡樂的節令氣氛投下了陰影。
我國新片《第十個彈孔》母子在監獄里見面的一場戲也把話聲疊在音樂上,它在效果上出現的一些干擾,如大提琴的音域和話聲太接近,那是技術問
兩個例子
下面先以美國四十年代一部較一般的影片《當差的妹妹》的開場為例,來嘗試說明在影片中如何平衡使用電影中的人聲、音響、音樂這三個方面。
影片故事是好萊塢的俗套之一:一個窮家女嚮往登上樂壇,幾經周折,終於被大老所賞識,並遇見才子,有情人終成眷屬。影片的開場是在火車上,那些一心想登台的歌女得悉某名作曲家也搭乘這趟車,都想闖入他的房間,顯顯身手。作曲家十分惱火,黑人乘務員出了個主意,把這些人引開。結果女主人公安娜找錯了房間,給一名推銷員唱了一曲。
片頭字幕上響起了好萊塢所慣用的那種不合理地借自歌劇序曲形式的、歌頌安娜的愛情的主題音樂。當畫面轉入火車車廂內的情影時,音樂用小提琴的上行樂句過渡到主要是模仿火車節奏與汽笛聲的音樂,並稍稍暗示出即將出現的「太陽孿生姊妹」的歌舞音樂的性質。音樂漸隱,火車音響出現,隨著過道關門聲及「謝謝」聲出現了孿生姊妹,她們給人的視覺聽覺形象體現了一個「俗」字:衣著打扮俗,操著南方德克薩斯州的土佬口音,語言不雅,音域高,音色尖,喉音重,節奏急促而跳動。黑人乘務員指給他們作曲家的房門。孿生姊妹按門鈴(聲),作曲家開門(聲)。她們立即在過道里又唱又舞,節目是較俗的音樂廳歌舞,而且唱到最後一句兩人都稍稍走調(有假定性音樂伴奏,強烈的火車節奏)。兩人舞完後氣喘吁吁(聲)。作曲家婉言謝絕,把門關上(聲)。他的聲音是男中一高音,音色溫和,聲調很不耐煩。音樂一停就立即顯出火車隆隆音響。孿生姊妹走後,作曲家開門喊「服務員!」他與黑人乘務員交談時,除了隆隆車聲外還傳來長長的幾聲汽笛,襯著黑人的沙啞的聲音,他吐字含混,男高音,節奏慢。安娜在另一節頭等車廂背對攝影機沿過道走下去,經過兩節車廂連接處,車聲大作,進入下一節車廂關上門(聲)後,車聲又發悶了。安娜走進二等硬座車廂,迎面傳來嘈雜人聲。安娜保持背朝攝影機,沉默地在孿生姊妹旁坐下。那兩人依然嘰嘰喳喳地在議論著作曲家。火車音響在繼續。一名餐車服務員敲著預告午餐的木琴(1351)走過,孿生姊妹邊說邊離座去餐車就餐。當安娜在近景中轉過頭來露出她那美麗的側面臉孔時,同時開口輕輕地叫了一聲「服務員!」純正的北方口音,音域較孿生姊妹低一些,音色柔和悅耳,語調從容(這是為一個歌星精心設計的視覺和聽覺的亮相)。火車音響始終未斷。服務員告訴她一個錯誤的房間號碼。安娜敲門(聲)他走進去時,傳來房間內的乘客蓋上玻璃蓋的碰擊聲。安娜在兩句話之後就搶機會唱起一首高雅的抒情歌曲。他的歌聲一切方面都符合美聲學(bella canto)的要求。在這首歌的引子之後立即加入了火車的節奏,並且在半途還暗示出火車進站、停車、離站的節奏變化。當作曲家到站下車,並在月台上停下來買報的時候,穿過月台上的各種雜訊、車頭放氣聲,從遠處車廂里傳來了安娜的輕微的歌聲,並引起了作曲家的注意。作曲家一邊和報販說了幾句,一邊在傾聽。他們的話聲和畫面是一致的--處於前景(!)。在車廂里安娜唱完後,立即出現火車的音響,一直持續到這場戲以關門聲結束。
就在這13分鍾的開場戲中,聲音的設計是多麼的細致。首先,出場的五個人在音高、音色、口音、節奏上都有差別,並且在孿生姊妹和安娜的聲音之間特意安排了俗與雅的對照,從而突出了安娜。兩首歌共佔三分半鍾,第一首是為了襯托第二首,它保持觀眾興趣的是它的「低劣」。第二首歌不僅「美」,並且還承擔了戲劇性懸念,這是那作曲家在故事中四度錯過安娜的歌唱的第一次。此外,雖然這部影片賣的招牌是那時的新興女歌星迪安娜·竇萍的歌喉,但創作者卻並不害怕按照劇情的要求(而不是音樂會上的要求)在月台上的鏡頭中根據畫面中的場面調度的透視關系把那優美的歌聲推到背景,而把處於前景的作曲家的話聲合乎情理地擺在前景,並在前後景之間混雜了月台上的各種雜訊,從而給人一種藝術的逼真感。至於對話、音響和音樂的關系,設計得也很細致。音響在沒有音樂時始終持續著,並且表現出空間環境變化的音響特徵。開門、關門、玻璃杯碰擊聲、喘氣聲等都一一表現出來。在有對話的場面中,音響依然持續著。而音樂出現時,雖然音響中斷,但音樂依然在節奏上保持了音響特徵。不過這是距今三十五年前的老片子,無論在技術上和藝術上都已落後和陳舊,聲音顯得單薄,假定性的音樂太多。
這里在援引一個同時運用人聲、自然音響和音樂來造成情緒氣氛的轉換的例子。
美國影片《翠堤春曉》(1939年)中有這樣一場戲:當歌女克拉拉終於讓她所熱戀的斯特勞斯留在維也納,獨自登船離去時,斯特勞斯站在碼頭上,百感交集。輪船起航時,船上的樂隊奏起了當時已在維也納流行的《當我們年青時》(斯為克所寫的情歌),克拉拉隨著樂聲唱起了這首歌,最後一次向斯表示眷戀與惜別之情。歌聲悠揚,隨著輪船向多瑙河的夜霧中駛遠,歌聲也越來越遠,最後和輪船的黑影一起消失在迷霧之中,餘音繚繞。(可以設想,在這里如果不忍損害這位歌劇明星的歌聲,把聲音始終擺在前景,那怎麼表現出影片劇情所要求的惜別之情呢?這是四十一年前的藝術水平。)透過夜霧遠遠傳來輪船的一聲低沉的汽笛……又一聲……又一聲,越來越遠。斯特勞斯孑身躑躅在碼頭上。間或,背後駛過一輛晚歸的馬車,馬蹄與車輪在石頭路面上敲擊出冷清的轔轔聲。斯特勞斯久久徘徊直到天明。水平線上露出了太陽。畫面外短暫地響起了暗示出《藍色多瑙河》的動機的幾個音符。斯特勞斯踱到水邊,坐在石階上沉思。背景上跑來一夥歡笑著的洗衣女,青春的歡笑聲稍稍引起了斯特勞斯的注意。一個店老闆端著木盆走出店來,嘩的一聲把一盆臟水潑在斯特勞斯近處的水面上。斯特勞斯一驚。閃爍著太陽光芒的水面上響起了斯特勞斯腦海中正孕育著的《藍色多瑙河》的旋律。當這首樂曲完整地演奏出來時,畫面上出現了多瑙河沿岸陽光明媚的秀麗的景色。一艘小火輪駛過,發出一聲明朗而尖銳的汽笛聲(和前面夜景里的低沉的汽笛聲形成情緒對比)。接著出現一連串圖解說明的畫面,表現這首圓舞曲如何在世界各地受到歡迎,各民族的青年男女都隨著樂聲翩翩起舞。當樂曲演奏到那段輕快跳躍的樂段時,畫面上出現了印刷工人踏著圓舞曲的節拍搖頭晃腦地在印刷《藍色多瑙河》樂譜的喜劇性場面。尤其是一名胖乎乎的青年工人鼓起腮幫子用嘴吹出一句斷奏staccato的樂曲的形象,更帶有喜劇性色彩。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導演利用各種聲音和畫面巧妙地結合,緊緊地掌握住了觀眾的情緒變化。這樣的處理是多麼出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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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從鏡頭運用和聲音形式分析電影節奏——淺評電影《放牛班的春天》
摘要:在2004年法國上映的影片《放牛班的春天》,原名為《Les choristes》,又名《歌聲伴我心》(港)、《唱詩班男孩》和《The Chorus》。該電影由克里斯托夫·巴拉蒂執導,由熱拉爾·朱尼奧領銜主演,曾提名第五十八屆英國電影學院獎、第62屆金球獎和第77屆奧斯卡金像獎。該影片中的鏡頭運用手法的合理運用和別出心裁的聲音形式讓作品在視覺和聽覺方面呈現出的整體風格十分和諧,對其敘事結構的總體安排和構造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因此強有力的烘托感和渲染力成為該影片節奏感的出彩之處。本文將主要從鏡頭切換和聲音形式兩方面來分析該影片的節奏中所蘊含的魅力。
關鍵詞:《放牛班的春天》;鏡頭運用;聲音形式;電影節奏感
《放牛班的春天》這部電影講述了一位在音樂夢想上不得志的老師克萊蒙·馬修,在窘迫的境遇下來到塘底寄宿學校當學監,同那裡的校長、老師和孩子們等人相處,並最終用音樂溫暖了孩子們的心,改變了他們人生軌跡的故事。
影片中採用的是過去式插敘的敘事結構,通過已經成為著名音樂家的皮埃爾·莫朗傑來翻開由佩皮諾帶來的馬修的日記本來引起這一段往事的回憶和感概。
在影片中,運用了多種鏡頭運用方式來構建起人物在情境中表現出來的個性和品質,也使得故事的敘述和情節的演進不再單調乏味。給人以舒緩為總基調的節奏感,便於情緒層次的抒發和推進,巧妙地引起觀眾的情感帶入。
除此之外,馬修組建的孩子合唱團的歌聲直接作為電影音樂的主要內容,既能保持當前情節的進展,又恰好可以讓其成為一種具有象徵意義的階段性總結的情感符號。音樂在該影片中具有陪襯性質和烘托作用,同時也成為影片中的重要內容和素材。無論是作為橋梁還是作為基幹,聲音在該電影中的運用時機和呈現形式等方面都值得去探究和思考。
一、豐富的鏡頭運用方式和生動的畫面效果
(一)多種類鏡頭運用
《放牛班的春天》中運用了多種運動鏡頭來順應敘事人稱的切換以及故事情節的開展和過渡。
搖鏡頭和移鏡頭在整部作品中應用的次數較多,主要出現在影片的開頭和中間的轉場,如莫朗傑得知母親噩耗後轉入參加葬禮,由白天活動轉入夜晚馬修伏案寫日記和樂譜等等鏡頭,傳達出拉長時空的效果,使情節上能夠進行自然而靈活的過渡,也保留有記敘手法原有的風格和基調。
影片中甚至還出現了甩鏡頭,即哈杉校長審訊蒙丹是否偷錢時激怒蒙丹,後沙貝爾抓住蒙丹,哈杉校長氣急說要報警要蒙丹入獄那一幕,沙貝爾給馬修遞眼神時運用到了整部影片中唯一一次甩鏡頭,強有力地凸顯出蒙丹偷錢事件已經發展到了無法挽回的糟糕地步,緊急的情節下留給人更多無奈的惋惜和無措,與之後蒙丹被警察帶走出門時回頭頑劣一笑的慢鏡頭形成一種鮮明的反差和諷刺,這種帶給觀眾視覺上和感情上的突兀會激發起觀眾的深入探究和思考,對於尋找和理解影片旨意也是一種合適的契機。
而主觀鏡頭在影片中也成為一個亮點。莫朗傑母親維奧莉特的美好容貌通過主觀鏡頭表現出馬修內心對她的青睞和欣賞,自然生動,富有現場感和真實感。在特寫鏡頭中,更是將維奧莉特向著陽光揚臉微笑時候的每一道眼角皺紋都拍攝出了柔和的氣質和韻味,並且因為鏡頭給的時間較長,觀眾很容易就能明白鏡頭中所展現的其實正是馬修深情地看著維奧莉特而不自覺地被她的美麗所吸引時的「眼神」,從而顧及了電影中的審美價值的同時,也巧妙的將人物心理的代入感直接傳達到觀眾那一方。
把控和聚集一個鏡頭各方面的可利用的信息,就是使電影在穩定有序的進程安排上具有靈活機動的發展空間,在固定的時間段內盡可能多地做到細節飽滿。這便是在電影節奏中鏡頭運動方面所要著重考慮的。
而《放牛班的春天》這樣一部影片,在主體內容上就規定了它必須要把鏡頭著重地放在馬修指揮孩子們唱歌的段落上。其中的許多推鏡頭成功地把合唱團這一整體形象立了起來,並將馬修和孩子們相處過程中情感的交流與培養穿插在合唱當中,避免了表現內容上的枯燥乏味,也藉此加強了呈現效果上的感染力和表現力,讓師生彼此心意相通、心情互曉的微妙默契通過推鏡頭發揮到淋漓盡致,努力放大想要分享給觀眾的感動。孩子們為伯爵夫人表演合唱的片段就是一個典型段落場景。
(二)畫面景別、畫面角度和色彩基調的選擇
約瑟夫·馮·斯登堡導演曾說:「電影是一件藝術品:當視覺畫面的流動遵循著可感知的節奏(有著特定的停頓和步調),且這些連續的畫面在各個方面都關乎整體。」畫面是構成電影的流動零件,而分析和理解畫面就是解讀好電影節奏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首先是畫面景別。中景是敘事功能最強的一種景別,適合表現人物之間、人物與周圍環境之間關系。該影片主要以人物對話為主要內容,交代各人物之間的關系,在主題思想上也注重「交流」「表達」「傾聽」「理解」等雙向或多向互動的概念,所以中景是該影片主要採用的景別。近景也是電影鏡頭中運用得比較多的一個景別,利用其著重表現人物的面部表情和有力刻畫人物性格的優勢,可以便於觀眾和人物進行情緒上的交流,由此產生的接近感也使細致畫面給人以深刻印象。
例如「抵抗運動」中的寢室合唱的片段。莫朗傑自學學會新樂譜中的獨唱部分並驕傲向馬修展示的神態和歪頭動作,馬修預想不到莫朗傑進步之大的驚喜眼神,以及對於莫朗傑身上自滿情緒的些許無奈的撇嘴微笑,都是由於近景在兩人之間的來回切換才得以呈現出師生之間細微而生動的感情流露。
其次是畫面角度。實際上畫面角度和鏡頭的拍攝角度密切相關。在影片中較為經典的畫面是孩子們在教室窗戶邊放飛寫著送別字條的紙飛機來送別被哈杉校長開除的馬修。當馬修感動之餘決定轉身離開的時候,通過俯拍出來的畫面傳達出的,其實是孩子們眼睜睜看著尊敬而喜愛的老師帶著的孤獨、卑微卻又倔強的背影離去時內心的不舍和心疼。由此看出,貼切的畫面角度能夠非常自然地引導觀眾思考的層次,使得影片的格局得到開拓和延展。
最後是色彩基調。色彩的主觀性運用可在劇作內容和敘事完整上起到有效的表現和強調作用。根據劇情的發展和人物心理性格的變化,設計不同的段落場景色彩,能推動敘事發展變化,明確劇作結構,增加畫面形式感。【1】該影片在總體的敘事基調上呈現出的是偏暖的前進色,無論是故事的講述方式,還是故事內容本身,都是給人以明朗的情緒和積極的想法的。
影片中的許多畫面視野還包含著關於自然元素的巧妙融合與設計。林蔭路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場景設置,而陽光穿過樹葉縫隙形成的碎影營造出有溫和質感的打光效果,間接地舒緩了人物之間的談話節奏,有利於觀眾捕捉到「故事情節走向明朗」的暗示信息。這樣的處理方式既屬於影片在內容上的簡省化說明,同時也有效地激發觀眾在欣賞過程中對審美藝術的感應能力。
二、聲音在影片中的多樣化呈現類型及其相應的意義
日本知名導演黑澤明曾表達過他所認為的聲音在電影中應佔有的態度和位置:「真正的電影的聲音不僅僅是簡單的、說明性的伴奏音,或在同步錄音時捕捉到的自然的聲音。換句話說,影片的聲音並非簡單地增加圖像的效果,而是將效果放大兩倍,甚至三倍。」聲音在電影中的價值並不符號化,而在《放牛班的春天》這部影片中則更加明確地證實了這一點。
(一)旁白
旁白敘述貫穿了該影片始終,在營造馬修這個人物的第一人稱的視點上取得成功效果。特別是旁白的內容以日記體的形式出現,更讓觀眾有度日記的身臨其境的感覺。此外,旁白對於故事情節的補充和鏡頭的跟進也做到了准確簡潔,實現了影視中畫面和聲音的有效溝通。在組織影片的內容的作用上,旁白敘述增強了多幅畫面的拼接與過渡時的視覺震撼力。
比如,當馬修看到孩子們的合唱有了明顯的進步時,決心要繼續編寫出新的樂譜。孩子們的歌聲作為配樂,而馬修的畫外音為「五月,我又有了新的戰果」。與此同時,畫面接連出現孩子們日常生活和學習中的近景鏡頭,並對伯尼法斯梳頭和佩皮諾作弊做了特寫,讓影片的氛圍瞬時變得歡暢和愉悅起來。隨後的孩子們在空地上滾輪胎和在走廊上放飛紙飛機的種種活潑生動的畫面,被悠揚的歌聲和旁白語調渲染得尤為純凈而爛漫。
(二)歌聲
在這部影片中,歌聲無疑是最打動人的一個聲音元素。聲音是表現質感、時間和溫度的重要手段,而孩子們合唱的聲音因為真實、豐厚、環繞而具有興發感動的力量,而在場景中和其他聲音形式的互相疊加使得受到觸動的感覺更加豐盈和獨特,由此大大增強了故事內容的可信度。與旁白相同,歌聲在電影結構上也具備組織情節和轉場的兩個功能,作為一種劇情手段和轉場元素而存在。
另外值得關注的一個方面是在影片中孩子們唱出的歌詞。主題曲中有這樣一段歌詞:「希望之光,生命中的熱忱,榮耀之巷,海上的清風,海面上的清風,托起輕盈的飛鷺,從白雪皚皚的大地上飛來。冬日轉瞬即逝的氣息,遠方你的回聲飄離了,西班牙的城堡。在迴旋的風中轉向展開你的翅膀,在灰色的晨曦中,尋找通向彩虹的路,揭開春之序幕」。馬修寫出的歌詞中到處洋溢著孩子們對於自由的嚮往和對於美好的渴望,再經由孩子們唱出自己的心聲,傳達到聽眾耳里的便是師生情誼交融在一起的天籟之音了。
參考文獻:
【1】郭曼.淺析電影創作中的主觀色彩的運用及其作用[J].企業家天地:理論版,2009(12).
『陸』 影視聲音在電影中有什麼作用呢
一、聲音在影視作品中的分類
1、人聲
人聲的音色、音高、節奏、力度。都有助於塑造人物性格的聲音形象,然後才和視覺形象聯系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整體。在同一作品裡,不同音色、音高、節奏和力度的人物聲音形象所形成的總合效果,就彷彿是合唱一樣。
2、音樂
音樂是人類文明史上經過數千年的發展, 其藝術形式已趨完善, 主要是由一些音樂人憑碰搭借一些樂器創作而成。音樂對於影視藝術來說則是一門年輕的藝術。
在無聲電影時代,針對電影畫面的內容與情節的需要,音樂的「聲音」率先打破了無聲的局面:當跨入有聲電影時代後,影視音樂的創作更得以噴涌發展。
3、音響
音響是影視節目中除了人聲和音樂以外的所有聲音的統稱。對於影視作品而言,音響是極其重要的一種聲音元素。音響與人生、音樂在影視作品中是相輔相成、互相補充、互相結合以及表真、表意、表情。無論在內容上,還是形式上,音響都起到補充、烘托、流暢影片的作用。
二、聲音在影視作品中的作用
1、還原逼真的作用
正是由於有了音響的加入。影視作品才更加接近完美。自從影視界有足夠的技術將音響加入到作品當中去。影視就變得愈加親切甚至更加真實。
2、深化人物形象的作用
音響在影視作品中具有積極的造型能力, 是塑造人物, 特別是刻畫人物心理的一種重要手段。在影視作品中, 音響經常被用來強化早激或烘託人物的心理, 如用時鍾放大的聲音效果來表現人物的焦灼心理。用火車輪的轟鳴聲來表現人物內心的激烈沖笑睜拿突等等。
3、表情達意的作用
音響不僅是對生活聲音的還原。而且是對創作者思想情感的傳達:在影視作品中,音響的運用往往可以產生含蓄雋永、意味深長的藝術效果。
(6)聲音如何塑造電影時間擴展閱讀
聲音在影視作品中的組合:
1、聲音的並列
這種聲音組合即是幾種聲音同時出現,產生一種混合效果,用來表現某個場景。如表現大街繁華時的車聲以及人聲等等。但並列的聲音應該有主次之分的,要根據畫面適度調節,把最有表現力的作為主旋律。
2、聲音的並列
將含義不同的聲音按照需要同時安排出現,是它們在鮮明的對比中產生反襯效應。
3、聲音的遮罩
在同一場面中,並列出現多種同類的聲音,有一種聲音突出於其他聲音之上,引起人們對某種發生體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