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地球最後的夜晚》是一部看海報就很期待的電影嗎
《地球最後的夜晚》這部電影主要講述了羅紘武的好兄弟白貓的故事,他在12年前被殺。在追查兇手的過程中,羅紘武被他的情人萬綺雯所利用。從此,萬綺雯成為羅建紘武心中不可磨滅的記憶。後來,由於父親去世,羅紘武又回到了家鄉。在這里,羅紘武踏上了尋覓之旅,卻發現了萬綺雯的全部秘密。我覺得《地球最後的夜晚》是一部看海報就很期待的電影,原因如下:
4、《地球最後的夜晚》是用一個完整的夢想來救贖所有的過去。故事情節其實很簡單,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一個中年男人在夢中與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道別或擁抱,是一個非常浪漫的故事。這部電影的攝影技術非常優秀,尤其是燈光設計技巧,藝術團隊的實力不容小覷。在外部視覺元素、光影、一些鏡頭的構成上,它們真的很像前蘇聯電影大師塔爾科夫斯基和香港電影大師王家衛的影子。
Ⅱ 地球最後的夜晚的劇情,結局是怎樣的怎麼評價這步片子
《地球最後的夜晚》真的很成功,它是一個大膽的嘗試,一個2D模式轉3D模式的讓人眼前一亮的嘗試,它最後的效果也是相當出色。
另外,《最後的夜晚》這個大膽的嘗試是值得稱贊的,可能它做的並不夠好,但它打開我們的思路,讓大家耳目一新,在未來肯定會還有這類電影的出現,希望能更好吧。
Ⅲ 《地球最後的夜晚》影評:一場墨綠色的夢
如果說《路邊野餐》是一場藍色的幻境,那麼《地球最後的夜晚》就是一場墨綠色的夢境。
後者在3D夢境里圓了遺憾,可我仍然覺得遺憾,因為比起《路邊野餐》毫無徵兆的迷路中,來了一場亦真亦假的記憶旅行,我更害怕面對後者的主人摘下3D眼鏡後的悵然若失。
電影播出前,前有金馬獎官方認證,後有一吻跨年的商業營銷護航,創下文藝電影預售票房過億的奇跡,實在令人期待。於是資深影迷、半路粉、資深抖友、浪漫主義者雲雲,各懷心事地走進電影院,尤其是31號晚9點40那場,作為年度收尾,再夢幻不過。
很快,熱搜、新聞、段子鋪天蓋地襲來,畢贛翻車了,在一年的最後一刻摘下「年度最失望電影」桂冠,矯情過度,不知所雲,裝逼無下限……懵逼了整整兩個小時,睡了兩個小時,提前一個小時離場都覺得煎熬。大家是這么評論這部電影的。
在看完這部電影的0點,一直到第二天上午無意間點開的豆瓣影評的時間里,我一直乘著乒乓球拍遨遊在貴州吊腳樓山間,夢沒醒,帶著一絲蜂蜜的甜味,水汽氤氳,我覺得很美好。
在驟然冷下來的沿海亞熱帶季風城市,我恰巧穿了一件湯唯的墨綠色款外套,帶了香糯軟甜的烤紅薯(等它冷了以後再吃,味道可能不那麼好了,但香氣淡了,絕不至於會打擾到周圍人),去赴一場山區亞熱帶濕潤季風小城的夢。
將近2小時10分鍾的影片,我筆直坐著、放鬆地躺著、或是斜靠著老九肩膀,沒有絲毫困意,當我們做了一個舒服的夢時,往往是不願意提前醒來的。
右邊是一對年輕的情侶,女生是從萬綺雯離開羅紘武之後便開始玩游戲的,她把大衣脫下來蓋著,和男友開始刷朋友圈,玩荒野求生,第70分鍾開始3D夢境的時候,沒帶3D眼鏡經常的女生大聲地吼了聲「畫面咋這么不清楚呢,這演的啥?」,然後開始睡覺,兩個人很尊重這部電影地直到11點半才離場。
後排兩個用力地彷彿跟吃黃豆一樣用力吃爆米花的女生,說了三遍「這惡心人的青春疼痛文學啊」,也許她們在看《夏至未至》和《誰的青春不迷茫》的時候,哭得最認真。
坐老九左邊的女生安安靜靜看完全場,直到0點之後片尾結束,她慢慢起身,收拾了旁邊位置的垃圾,一個人離場。也許這也是她,在疲倦的一整年裡做過最溫柔的夢。
先來聊聊這個故事吧,那些大失所望的情侶,你也不能說他們只是從抖音爆款安利而來,或是沒讀懂情節,而是他們從一開始便懷著對愛情的期許走進影院,湯唯的妖媚,黃覺的深沉,2018年的最後一晚,這最最應該是滋生愛情的溫床。
可惜,不到半小時,電影院里三分之一的人,已經對這個殘破凌亂的故事不耐煩了,三分鍾吃蘋果流鼻涕的鏡頭,致敬塔可夫斯基的《潛行者》中杯子搖搖欲墜的畫面,更不論後面60分鍾灰暗色調的長鏡頭里,關於孩子、少年、童年、母親、愛情的種種追尋。
一部分懵逼走出影院的人群給了二星三星甚至更低的分數,在朋友圈抨擊一番「還不如去開房、蹦迪、看煙花跨年呢」,一部分人感嘆畢贛永遠只活在自己的凱里了,硬生生把自己又翻拍了一遍,不如前作;一部分人因為片子畫面唯美、台詞神神叨叨夠逞文藝,給了三星四星。餘下極少數一部分,頂著罵聲,在這部電影里尋找失落的惆悵,逃出莫比烏斯帶,與自己和解。
影片中兩條故事線,用倒敘和插敘交替,除了詩意化大過於客觀陳述的旁白,只能依靠羅紘武的黑白發色來辨別12年前和12年後。
12年前,2000年,羅紘武正在和妻子call機離婚,忘了完成好友白貓交代他的任務——把一車蘋果送過去,精神恍惚的羅紘武直到蘋果腐爛了,才想起來,等他找到白貓的時候,白貓已經被左宏元(斑禿)殺死了。
被老A買走的神秘女人萬綺雯,在遇到左宏元的時候,利用他殺死了老A,從而獲得自由,跟了左宏元,好處是跟他在一起可以經常看電影。白貓知道左宏元殺了老A,以此要挾左宏元可以抹掉自己欠下的賭債,左宏元一怒之下,殺死了白貓,並將他的屍體通過礦車推到了礦洞里,途中掉落了一張撲克牌紅桃A(即老A)。
羅紘武在調查白貓死亡原因時,得知左宏元逃走了,他在火車上遇到了左宏元的情人萬綺雯,火車遇泥石流被迫折返,羅紘武綁走了萬綺雯,卻沒能從這個女人口中得知左宏元的下落。
羅紘武和萬綺雯一個開著車緩慢行駛,一個踩著高跟鞋優雅地行走,在進入山洞之前,羅紘武拿出珍藏的母親的照片,說萬綺雯妝花了的樣子,跟自己的母親很像。是在那一刻愛上眼前的女人的。
羅紘武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小時候,母親常常去隔壁家的養蜂人那裡給他「偷蜂蜜」吃,所謂偷蜂蜜,其實是「偷情」,為了那點生活之外的甜蜜。母親拿著火把,熏走了蜜蜂,便能成功取走蜂蜜。長大後,羅紘武才知道,母親的離開,是為了跟養蜂人私奔。
萬綺雯對羅紘武說自己想吃野柚子,並與他約定,如果自己能在夏天找到野柚子,羅紘武就要答應自己一個願望。
有一天萬綺雯回來了,對羅紘武說,「我懷孕了,我感覺他是個男孩」,羅紘武平靜地說,「等他長大,我教他打乒乓球」,他沒有笑,心裡是喜悅的,卻懷著對兩人迷茫未來的憂。
左宏元要回來了,羅紘武說,我們一起逃走吧,去緬甸;萬綺雯說,即使逃到太空,我們也會被他抓回來。
羅紘武和萬綺雯偷情的事,左宏元知道了,他命人把羅紘武吊起來抽打,自己揪著萬綺雯的頭發,這個目光兇狠、俗氣的老男人,用跑調的歌聲唱著伍佰的《堅強的理由》(伍佰的歌真是又老土又溫柔啊!)
無論出於慾望、佔有或是真情,左宏元愛著謎一樣的萬綺雯,她風情萬種,她乖巧安靜,她心事重重。他為了她,殺了兩個人,她的背叛,已是崩在頭上的一槍。
在陰暗的水池旁,萬綺雯光著腳,綠色裙擺熨帖地下垂,筆直的小腿前後踱步,使人想到王家衛的《重慶森林》里梁朝偉為王菲按摩小腿,他說「女人的小腿是最性感的」,猶如隔靴搔癢的情趣挑逗。湯唯的小腿不如王菲年輕時細白,更為飽滿,更像成年人的愛情豐腴而旺盛。
羅紘武從水池裡游出來,萬綺雯抱著他商量,要他趁著左宏元看電影時,跟著電影的槍聲一起,開槍殺死左宏元,這樣兩個人就能遠走高飛了,不知這算是命令、哀求還是羅紘武不得不答應她的當初那個野柚子定下的約定。
萬綺雯起身朝水池走去,她緩慢往前走,夠羅紘武游泳的水池卻沒不過她的小腿。細看才發覺,左邊是水池,右邊是一片高地,這個畫面似乎暗語著——萬綺雯在水上自在行走,深陷泥淖之中的,唯有羅紘武一個。
羅紘武如約殺死了左宏元,萬綺雯卻在某一天神秘地消失不見了,再沒有回來過。她利用羅紘武擺脫了束縛,獲得了自由。羅紘武逃命,一個人躲到了緬甸。
12年前的故事到這里戛然而止。
12年後,2012年,羅紘武的父親去世了,他回到了凱里。父親留下了以母親命名的小鳳餐廳,和一座常年漏水的舊房子。
羅紘武得知父親死之前一直望著牆壁上的鍾,等待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牆上的鍾此時停下不走了,有意讓羅紘武在此歇腳一般。
羅紘武修鍾時,在背後找到了一張照片,是12年前他送給萬綺雯的照片,照片中是面容模糊、花了妝的母親,照片後面寫著一串電話號碼,和一個叫「邰肇玫」的名字。
羅紘武托前期call機查到了這個空號的戶主,得知是一個正在監獄服刑的女人。羅紘武前去探監,對方並不是萬綺雯,而是萬綺雯年少時的朋友。
萬綺雯前幾年見面的時候,拿著羅紘武母親的照片問她,照片上的人像不像自己,然後離開了。後來邰肇玫的獄友,認出了這張照片上的「小鳳餐廳」,她便按照地址把照片寄過去了,羅紘武的父親收到照片,藏在了鍾表背後,他以為,這樣便能留住時間,留住當初棄這個家庭而去的女人。
邰肇玫還告訴羅紘武,十五六歲時,萬綺雯和他們一群人去一個房子里偷東西,同夥都拿了錢財珠寶,可在主人回來之前,萬綺雯卻只拿走了一本綠色封面的書,還說,房子會旋轉。他們在森林裡讀完了只有一半的故事,書上寫,「只要念扉頁上的咒語,愛人的房子就會旋轉起來」,年輕的少女便把這個玄幻的故事裝進了心裡。
離開時,邰肇玫給羅紘武留了一個叫「陳慧嫻」的女人的聯系方式,羅紘武查到,她在旁海開著一家小旅館。
12年前,萬綺雯和羅紘武約定,殺死了左宏元就離開後,用他的錢開一家大旅館,門外要裝像太陽一樣亮的燈,這樣前來住宿的人就不會害怕了。
羅紘武從凱里前往旁海鎮,插播一條小花絮,大約在影片45分鍾前後,羅紘武的車被交警攔下來臨檢,鏡頭沒有拉近,交警操著一口並不地道的貴州話,軟膩的奶聲,出演者是明道(出場的時候,我竭力抑制住內心的狂喜,前陣子沖刷《王子變青蛙》,還沒能從單均昊的迷魂記中走出來呢)。明道與這部電影的機緣來自於一次偶然,在電影《地球最後的夜晚》的拍攝期間,明道曾前往貴州山區探班好友黃覺。在觀摩拍攝影片現場的過程中,偶然被導演畢贛發現其身影並邀請明道客串出演影片中一名只有幾句台詞的的交警。明道笑稱自己是「第一次覺得在劇組沒事做正感到焦慮」時被導演檢漏。還戲言自己的角色雖出現短暫且只有幾句台詞,但依然「非常重要」。
羅紘武找到了旅館老闆,這段對白很有趣。
羅紘武對老闆說,「我來打聽一個人」,老闆問,「你是她的誰」,羅紘武回答「凱里的朋友」,老闆叫出了他養的名叫「凱里」的狗。影院沒有人笑,我卻被這個冷冷的梗擊中了,畢贛的冷幽默,不合時宜,不易懂,像夏天熱得精力全無的狼狗。
兩個人聊起了「陳慧嫻」。
老闆說,她最初住這里的時候不愛出門,後來沒錢交房租了,就每天給自己講一個故事,一隻講到二人結婚。後來有一天,她說想出去散散步,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她和老實的旅店老闆離婚了。去了盪麥的一家歌廳唱歌,反反復復唱的是同一首。
應該是中島美雪的《薊花姑娘的搖籃曲》,羅紘武的手機鈴聲、萬綺雯和羅紘武看電影吃柚子時流淚的電影背景音樂都是這首。
羅紘武循著歌廳的地址前去,廢墟荒地里,歌廳第二天天亮就要拆除了,歌手都來唱最後一場。充滿慾望的女人邀請羅紘武一起玩,告訴她,唱歌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始,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電影院看看電影。
羅紘武在黑暗中摸索,進去一件破舊的房子,他帶著槍,舉著煤油燈,試圖尋找屋子的主人。屋裡生著火,他打開一扇用乒乓球拍鎖住的門,帶著羊頭骷髏面具的人跳出來,是一個十來歲年紀的穿校服的男孩。
羅紘武告訴男孩,自己在看完電影回家的時候迷路了。男孩與羅紘武約定,「你陪我打一局乒乓球我就帶你出去」。
男孩的表情、嘴裡念叨的孩子氣的話語,從不屑的口氣到折服於羅紘武的旋轉球,都很真實,是影片為數不多的笑點之一。男孩心服口服,讓羅紘武穿上風衣外套,騎著摩托車帶他駛離黑路。
羅紘武與男孩輕松地交談著,作為初次相見的陌生人,男孩顯得過分熱情和自來熟了。
羅紘武問男孩的年紀,問他為什麼自己一個人住,男孩嘻嘻哈哈地回答,12歲,因為我是鬼呀,幼稚鬼。
年紀不大的男孩似乎懂很多,他說色情影片里的才總有人會迷路,他問羅紘武跟人接吻是什麼感覺。
因路被封,所以有一段需要推著小電動車行走,兩人經過一個修車的男人的身旁,羅紘武的餘光無意識地掃過他,顯得有些疑惑,是出於好奇這里為什麼還會有別的迷路的人呢,還是覺得似曾相識,跟年輕的自己?無從得知。
男孩讓羅紘武坐著麻繩綁成的「纜車」滑行下去,到了下面的村子,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羅紘武嫌路太黑,男孩笑他膽小。男孩將揣在衣服里的乒乓球拍送給他,開玩笑說,兩片球賽你牽動著就能飛下去呀。謊話連篇的孩子逗笑了他。
羅紘武問男孩名字,男孩說你給我取吧,羅紘武叫他小白貓,約好下次見面再教他打旋轉球。
男孩是誰呢?
也許是12年前羅紘武與萬綺雯還未出生就被打掉了的孩子,那個黑暗無光的房子,象徵著女人的子宮。加上男孩說自己12歲、是鬼、要羅紘武給自己取名、自己教他打乒乓球的約定也和當初說的一樣,都可推測。攢著12年前的遺憾,沒能留下這個孩子,羅紘武終於在夢里與他相見。
還有個推測,這個男孩可能是少年時代的白貓,他的屍體被推到了礦洞里,正與這所黑房子相對應,他也跟白貓一樣愛撒謊,他的乒乓球拍是有一個老鷹的標志,跟白貓在監獄中的父親「老鷹」一樣。12年前,由於自己的疏忽,沒能把蘋果和槍按時送到,間接導致了白貓的死,羅紘武心裡是遺憾的。
再說纜車,如果不是能在山坡自動穿行的電動纜車,那這種機械牽引的麻繩纜車,勢必只能由高處滑向低處,從男孩所在的高山向下,若是沒有其他山路(男孩說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出去),那就意味著這兩個地方是不可互逆的,一旦離開,羅紘武再也不可能回到這個地方、再與男孩相見了。
在對面的村落里,羅紘武遇到了正在玩游戲機的凱珍,她和萬綺雯有些相似的面容,她沒有萬綺雯那隻手錶,她短發,替男友小建照看著一家檯球館,她在等男友賺夠錢帶她去凱里坐飛機,盡管她知道男友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也知道凱里沒有機場。
她對羅紘武說,我一直對自己說,如果玩游戲機中了野柚子,我就離開這里去凱里。今晚她中了,也湊巧遇到了凱里人羅紘武。
羅紘武英雄救美,趕走了檯球桌旁戲弄凱珍的兩個小混混,在這里,他們二人的阻礙實在太容易攻破了。
凱珍很靦腆,一開始,羅紘武沒能在她身上找到一絲萬綺雯的影子,她羞於與羅紘武單獨站在一起,躲閃她的目光,卻又忍不住追問羅紘武,他在找的那個女人是誰,真的跟自己很像吧?一如從前萬綺雯追問羅紘武,我真的和你的母親長得很像嗎?
可這個對凱里懷著無限嚮往的女人,又不止地和那個認為會說凱里話很高級的萬綺雯重疊,一個在岸邊,一個倒影在水中,搖搖晃晃,波光盪漾,一如那夜躺著野柚子的河流。
凱珍愛唱歌,她要趕去參加晚上的野柚子歌唱比賽。檯球館通往山下的唯一道路,被兩個小混混把門鎖上了。羅紘武拿著乒乓球拍對凱珍說,那我們飛下去吧。
羅紘武帶凱珍一直飛到唱歌比賽的地方,沿著灰色的青石板階梯一直走。
拉著驢子,拖著一筐蘋果的人在夜色里靜靜的,驢子尖叫著甩掉了後背的蘋果,跌落一地的蘋果里有腐爛了的。
凱珍與羅紘武分別,遠遠地把她甩在身後,沒有回頭,心裡卻惦記著他能來看自己比賽。
歌唱比賽現場,有人正在唱陳慧嫻的《花花世界》,現實世界中,萬綺雯改名「陳慧嫻」。
一個短發紅頭的女人,舉著燃燒的火把,跌跌撞撞穿越比賽現場,一直往階梯之下走。旁人顯得慌張,指指點點著,「看,這個瘋婆娘又來了」。
羅紘武在看到那頭被火把照得分外刺目的紅發時,下意識地跟在她後面一起走。
羅紘武在去看望白貓母親的時候,白貓母親在染發,兩人交談道,「你覺得你媽媽會染什麼顏色的頭發啊?」「我沒見過她,也不曉得,我想是紅色吧?」「嘿嘿什麼人會染紅色哦?」
紅發女人拿著火把,來到一個被鐵網攔住的房子前,一個男人畏畏縮縮地從卡車上下來。
鐵網不是我們常見的菱形撕四邊狀,而是蜂窩六邊形。
「你跟不跟我走。」「你瘋夠了沒有?」「我已經把房子燒了,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怕了。」「瘋婆娘!」
紅發女人和男人激烈地爭執著。
羅紘武記得小時候,媽媽就是這樣舉著火把,去養蜂人家熏走蜜蜂,取回蜂蜜給他吃。
羅紘武舉起槍,隔著蜂窩狀鐵網,指著養蜂人說,「把門打開,帶他走,不然就殺了你。」
羅紘武問紅發女人,「為什麼要跟著養蜂人呢?」,她說,「生活太苦了,只有在他這里才能找到一點甜」。
「你難道沒有任何牽掛的人了嗎?」「有,可是他還太小了,很快就會把我忘了的。」
「你為什麼要幫我?」「因為我要搶走你身上最寶貴的東西。」
養蜂人帶紅發女人離開了,紅發女人摘下手腕上的表給羅紘武。
羅紘武離開時,順手從驢子馱著的蘋果筐里,拿走一隻蘋果。「人在最傷心的時候,會連核吃下一整個蘋果的」。
青年白貓流著眼淚鼻涕,連核吃下一整個蘋果的鏡頭,與羅紘武重合。
紅發女人和白貓媽媽的扮演者是同一個人,都是張艾嘉。
在羅紘武的潛意識里,他和白貓的人生也已經成為不可分割的整體,猶如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面,緊密相連,此生不見。
12年前,羅紘武對穿綠裙子的萬綺雯說,你妝花了的樣子,跟我媽媽很像;
12年後,凱珍和紅發女人有著相似的發型,生活在同一個村莊,擦身而過,母親愛得熱烈,義無反顧;羅紘武希望這次對凱珍,也能像母親那樣勇敢。
羅紘武回到歌唱現場,溫柔的歌聲混在風里,有人在唱「月亮出來了,月亮睜開美麗的眼輕輕的對著我瞧,好像對我說,月光是它多情的話語無聲無息的說」,這首《墨綠的夜》作詞作曲是熊天益,原版編曲是羅大佑,田馥甄演唱了這首推廣曲。南方二重奏和台灣歌唱家邰肇玫都唱過這首歌。
是了,邰肇玫,監獄里的萬綺雯好友,也許台上唱歌的,正是她。那個胖乎乎的大媽,不像是少年時代的邰肇玫,倒像是時光再後退數十年的年紀。
有人說,盪麥的凱珍,有可能是十七八歲的少女,代表萬綺雯的過去,她將帶著這些回憶一支順著時光的河流而下,穿墨綠色裙子的萬綺雯,手腕上總帶著一支表,正是羅紘武送她的;
也可能是12年之後的萬綺雯,洗盡鉛華歸於平靜,回到小鎮子生活,只是她的容貌,在羅紘武的記憶里將越來越年輕。
「天還沒亮,我帶你去我說的那所愛人建造的房子看看吧」。
唱歌比賽應該是在晚上七八點的樣子,天怎麼會那麼快亮呢?或許這個村子的時間,是單向的,並非分秒流動的。
漂亮房子被火燒掉了,只剩一堆狼藉的灰燼,在空曠的屋子裡,凱珍給羅紘武講述從前這棟房子里的場景。
在這里,羅紘武終於意識到,這不過是一場夢,只願這場夢能再長點就好了。
「我可以吻你嗎」,「如果月亮足夠亮的話」
是夏目漱石為人熟知的那段「I LOVE YOU」翻譯成日文應該是「今晚的月色真美」
可今夜是冬至,夜晚漫長,月光隱隱綽綽被雲層攔住。
「那如果房子能旋轉的話也可以」
羅紘武念起咒語,那本留了12年的綠皮書的扉頁。
房子旋轉起來,羅紘武親吻了凱珍。
在夏加爾的名畫《生日》里,一對戀人親吻時,穿綠色衣服的男人身子旋轉起來。夏加爾在「巴黎畫派」中,素有「愛的魔術師」和「夢的詩人」雙重頭銜,具有濃烈的親密浪漫色彩。
鏡頭穿越房子、階梯、山路、舞台、幕布,最後落在了化妝台的煙花上,這支煙花燃燒時間遠遠超過了10秒,同樣說明這里的時間是單向流動的。
煙花即將熄滅,一曲終畢,這個夜晚也很快過完了。
60分鍾的長鏡頭在這里戛然而止。
電影院想起細碎的謾罵和嘆息,老九說,意猶未盡,總覺得還有些故事沒說完。
我倒覺得,這是最恰當的收尾。3D長鏡頭結束,夢就該醒了,所有的色彩都將褪去。不讓羅紘武醒來,不讓觀眾面對剩餘2D的扁平和失落,是僅存的善意。
現實生活里,羅紘武的60分鍾電影也結束了,他該去看歌廳最後一場表演了,在那裡也許會和「陳慧嫻」碰面,可然後呢?滿目瘡痍的愛情,毒蛇吐信,不能重頭到來。
故事到這里落幕,但那些意象無限的精神符號,構築了影片無限蔓延的韻。
人在吃東西的時候,是不會撒謊的。
人在悲傷的時候,會把一整個蘋果連核吃下去。
腕上的手錶、牆上的鍾表象徵永恆,煙花是短暫的。
盪麥從《路邊野餐》到《地球最後的夜晚》,都是畢贛構築的幻境,在這里,與遺憾重逢,你可以嘗試著擁有第二次的人生。
火車轟隆,就像《路邊野餐》最後一幕,衛衛倒著畫上的鍾表,讓時間倒流。
野柚子在《路邊野餐》的詩句中也曾出現過,「今天的太陽,像癱瘓的卡車,沉重地運走,整個下午。白醋、春夢、野柚子,把回憶揣進手掌的血管里,手電筒的光透過掌背,彷彿看見跌入雲端的海豚」。
陳升在理發店握住老闆娘的手,用手電筒打燈,彷彿帶妻子看到了海和海豚;萬綺雯愛吃野柚子,用野柚子打賭,與羅紘武纏綿時身旁有野柚子,她看電影時吃著野柚子流淚,她參加的唱歌比賽叫野柚子,她玩游戲機為了贏野柚子,每條時間線,野柚子的線索,都存在於羅紘武深愛的女人身上。
紅頭發是狂野的、叛逆的,沒人會染紅頭發,正如沒人有勇氣放下苦難的家庭,選擇背負罵名去流亡,只為選擇那一丁點甜蜜。
有人不愛這部電影,覺得矯情過度,破碎難懂;
有人愛這部電影,因為它給我們圓了一場夢,尋回勇氣和遺憾。
我們每個人想從一部電影中收獲的東西不盡相同,不同的人以影像、音樂、情感、故事、台詞、或是自己的影子。
Ⅳ 怎麼評價地球最後的夜晚
《地球最後的夜晚》從開始到結束,影片傳達的思想,給人一種看科幻電影的感覺。
影片中的羅紘武,因為父親去世回到凱里,和他一起回到凱里的還有12年前的記憶,他追尋著記憶里的人和事,迷失在那裡。記憶是影片主要線索,它串聯起影片的所有劇情。
《地球最後的夜晚》是在戛納國際電影節首映的一部電影,所以影片的剪輯和人物形象的描寫比較到位,有意境,但是,正是因為影片有了意境,國內的,有些觀眾會看不懂影片的劇情,這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