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控制惡魔
［圖片來自國漫《邪魔外道》］
序
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人心的惡魔在滋生。
有沒有一種時候，因為父母的嘮叨你恨不得提起菜刀向他們砍下去，只要他們不再煩人的喋喋不休就好。
有沒有一種時候，你希望妻子在上班的途中被車撞死，因為每天在家裡她總是嫌棄你這樣那樣做不好，並且臨上班之前也要說你兩句。
有沒有一種時候，你覺得這世間任何人和事都沒有意思，你自願陷入孤獨封閉的情緒中，甚至以為死亡才是最終的解脫。
有些心魔自我控製得住，有些心魔可以輕松化解，但還有一些，心魔控制了人的靈魂與肉體，當事人解決不了，別人也很難幫得上忙。
每個人心中都曾有過惡魔，你以為你是干凈的，但其實···
你的心中已有惡魔盤踞。
1、
很多時候上班都是枯燥的，尤其是對我這種小公司的職員而言，拿的工資不高，工作又沒有輕松到能夠打漁曬網，想要跳槽到更好的單位，卻又不具有相應的能力。
這樣的工作，這樣的辦公室里，沒有怨聲載道也會有小聲抱怨，但我不是這樣的人。
我知道一個人應該要常常保持快樂，哪怕做不到也最好是要平靜淡薄，如果還做不到，至少也不要心懷憤懣和苦惱，變成那種情況的話，內心中很容易會有惡魔滋生。
遇到這種情況，如果不是一個了解自己並且對自己有較強自控能力的人，同時又沒有朋友或找不到方法將情緒發泄出去，那麼心魔會慢慢變得強大，最後甚至發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
我會知道這么多，是因為我已經看過太多。
我所說的看過，是真的看到潛藏在內心中的惡魔；我所說的心魔，不是一種比喻，就是一種惡魔，至少因為它們黑暗醜陋的模樣以及會造成的惡果，我是將他們稱之為惡魔。
這些心魔很多人是看不見的，反正我還沒遇到一個與我一樣能看見惡魔的人，但正因為看不見，所以惡魔常常讓人防不勝防。
就比如現在從老闆辦公室里走出來的小紅姐一樣。
小紅姐算是個女強人，當然她和那些管理一個企業的比如董明珠之類的女強人還遠遠比不上，但小紅姐從農村出來，學歷又不高的基礎上能有現在這樣的成績也是很不錯了。
更重要的是，小紅姐對工作有一股拼勁，在單位總是一股雷厲風行的作風，所以我們都覺得小紅姐算是一名女強人。
不過女強人也有搞不定的工作，我知道小紅姐最近在工作上遇到了麻煩，但看她的樣子顯然是被老闆罵了，這倒是少見的事。
但更少見的是，我分明看到一隻惡魔從小紅姐心臟的位置冒出來，慢慢凝聚在小紅姐頭頂。
惡魔通常都是黑色，沒有固定的形象，相同的是都很醜陋，小紅姐頭頂這只長了兩只角，此刻正面朝著老闆的辦公室，我雖然看不到它的正面，但我知道它一定是一種陰狠或者凶惡的表情。
在我所見過的惡魔里，這只惡魔的身形還不夠凝實，仍有一些縹緲如煙的感覺，但已經能夠幻化出這種比較完整的形態，看來小紅姐內心中的怨恨還是很強烈的。
面對心魔，在心魔產生的一開始能夠化解掉一般來說是最簡單最輕松的，但那個時候，人們往往不願意麵對內心，所以常常會錯失掉這個好機會。
我今年畢業一年了，在剛進入公司時小紅姐幫了我不少，所以這一次我決定也要幫幫小紅姐。
「嗨，小紅姐，被老闆罵了嗎？」我湊到小紅姐面前，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當聽到被『老闆罵』幾個字時，小紅姐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眼中閃過厭惡，但一看到我嬉皮笑臉的表情，小紅姐不由得笑了一下。
「臭小子，老姐被罵了你還這么高興，」小紅姐假裝生氣道。
「我哪有，我這不是立刻跑來關心小紅姐了嗎？」
「關心我？那『嗨』是什麼意思，關心我還『嗨』的那麼開心，」小紅姐作勢欲打，我連忙縮脖子抱腦袋，一副害怕的樣子。
「哇，小紅姐你這是無理取鬧，我『嗨』一下不就是為了打個招呼嗎，哎呀哎呀，好疼，」我嘴裡叫著疼，其實小紅姐的拳頭根本沒落在我身上。
小紅姐於是被我逗笑。
我知道我用了一種很老套的方式，而且我這么大的人了用這種方式也不一定好看，但好在我的年紀還不夠大，而且我和小紅姐的關系也算是親密，所以盡管是老套的方式，但也是管用的方式。
辦公室里的同事都清楚我的性格，所以對我這一段的插科打諢，小紅姐以及他們也都能接受。
歡樂是心魔的天敵。
通過轉移注意力來調節情緒，從而化解心魔的方式，是我驗證過的最簡單好用的辦法，也是我在力所能及的幫助他人時最常用的方法。
此時小紅姐頭頂的惡魔已然縮小了很多，而且身形也變淡了許多，可是仍然有一股黑氣圍繞在小紅姐身邊，縈繞不去。
通常這種時候我就不會再管了，因為這樣的惡魔已經沒有多大的危害，一般情況下靠其本人也能夠化解掉，只不過是要多花一點時間而已，但因為是小紅姐，所以我還是決定幫到底。
我湊近小紅姐，頗為神秘的小聲說道：「小紅姐，我有一個辦法能讓你心情好起來。」
「什麼辦法？說來聽聽，」小紅姐也被我調動起興趣。
我湊到小紅姐耳邊，更加小聲的對她說道：「辦法就是小紅姐你親我一下，那你就會心情大好。」
我話才說完就被一把推開，跌跌撞撞的撞到柱子上，竟然後背還有點疼，沒想到小紅姐力氣倒是不小。
「滾，什麼時候學會沒大沒小了，快去做事，」小紅姐罵罵咧咧的，臉上閃過一道緋紅，也不管我她就自顧自走開了。
在她走開之前，我看到纏繞小紅姐的惡魔如煙般消散於無形。
我不由得露出笑容。
2、
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我經常會順手驅個魔，說是驅魔也不過就是開導或者調節下別人的情緒。
從中外歷史以及現實中的傳說來看，或許真的是存在驅魔人的，但我不知道他們驅的是什麼樣的魔，我沒有遇見過驅魔人，我也不會他們驅魔的手段。
況且這個世界上那麼多的人我也不是每個都能幫到，而且很多人並不需要我的幫助，同時我始終認為，很多心魔我其實並不能看見。
有些心魔很狡猾，隱藏的很深，有些我即使看得見也沒能力驅除，所以如果我以為自己擁有拯救蒼生的能力，那麼遲早我會因為能力不足而心生惡魔。
下班以後，我無所事事的往家裡走去。每次走在路上時，我不會表現得與眾不同，甚至我會假裝沒看見路人身上的惡魔，而只是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做一個普通人會做的事。
本來今天我也會像往常一樣無聊但安全的回到家裡，但人生處處有意外。
從我迎面走來兩個人，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背著書包，前面不遠就有一所小學，所以看起來本是個很正常的情況，但在我的眼裡卻看到了異常。
那個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戴了一副眼鏡，長相看起來很斯文，可當那個男人看了小女孩一眼時，一股黑氣從男人心臟和腦袋的地方冒出來，化成一隻惡魔的身影。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惡魔，這只惡魔非常完整，連雙腳也有，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擁有雙腳的惡魔。它依然醜陋，頭上長有獨角，咧著大嘴，長著像豬一樣的鼻子。一般來說惡魔的五官都是空洞，因而不會像人一樣表現出情緒，但說來奇怪，所有的惡魔都能用黑與白表現出強烈的表情，當這只惡魔同樣看向小女孩時，我清楚的看到了它表現出來的名為『情慾』的渴望。
構成這只惡魔的黑氣濃郁到猶如下雨時的黑雲，並且在身形邊緣散發出淡淡的血紅，從它一出現我便感覺到一種刺骨的寒冷，冷到讓我止不住哆嗦，但我也不知道是真的有這么冷還是被嚇的。
我能看到人心的惡魔，或許是因為我覺醒了這方面的敏感，同時正因為敏感，此刻看到這只惡魔時我被嚇到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老師，媽媽今天真的不來接我了嗎？」
我聽到小女孩略帶懊惱的聲音，然後是那個男人溫和的回答：「嗯，你媽媽打過電話讓我先帶你到老師家裡等她，妮妮是累了嗎？累了的話我們就坐車吧。」
那隻惡魔縮回了男人身體內，兩個人從我身邊走過，我慢慢的轉過身來，卻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如果不管，我幾乎一瞬間想到了小女孩將會經歷的事情，那些老師猥褻學生的事件近來的新聞報道了不少，只是怎麼也沒想到我也會以這樣的方式遭遇這種事。
可如果管的話，我必須得承認我真的被那隻惡魔嚇到了。我見過許多惡魔，我了解它們的醜陋與恐怖，但像這只這樣能夠影響到我，讓我如墜冰窖的是我從未見過的。
難道要報警？問題是報警以後該怎麼說？那種人最會偽裝，沒有確切證據的話誰都抓不了他。況且就算報警我又該讓警察去哪裡抓人呢？
大街上嗎？
我看到男人帶著小女孩上了前面的一輛公交車，在公交車關門的那一刻，我忽然清醒過來。
靠。
公交車啟動了，我也跟著跑起來。公交車離去的方向上道路狀況良好，於是公交車一下子提起速來令我追之不及。
這個時候我來不及猶豫，幫不幫、怎麼幫那些都可以放到後面再想，但如果失去了兩人的蹤跡，我即使想幫也幫不上。
我邊跑著邊招手打的，可是下班的時間段的士生意都挺好，每個呼嘯而過的計程車上都坐了人，他們對於我的招手停也不停。
我心中愈發著急起來，因為我看到那輛公交車距離我越來越遠。
我立刻變得非常後悔，早知如此剛才就應該想辦法的。公交車通過前面的十字路口，應該在前面那條街會有一個站台，但我離十字路口都還很遠，我已經看不見公交車的影子了。
糟糕透頂。我的內心中湧起自責，面對每個人心中形形色色的惡魔，很多我都可以視而不見，可是一想到那個小女孩將要遭遇的事情，我知道自己絕不能袖手旁觀。
一輛車忽然停到我旁邊，不是計程車，我不由得一愣，這是···黑車？還是遇到了熱心群眾。
車主探著身子問我：「朋友，需要幫忙嗎？」
看來我國始終是不缺熱心群眾的，我立刻上車，告訴車主往前走。
坐到車上我冷靜了不少，現在想要追上公交車應該是不可能了，但我還記得公交車號，是第6路公交。我立刻拿出手機開始搜索第6路公交的路線。
「伙計，失戀了追女朋友嗎？」
車主年紀和我差不多大，我看到他從後視鏡里打量我。他會這樣問或許正是因為他經歷過相似的失戀，並且他的熱心也許正是源於此，不過我現在卻沒有功夫來應付他，甚至我連感激的話也一句都沒有說。
「不是，」我回答道。手機上載入出來6路公交的路線，那上面的地名和路線我都很熟，可問題是那兩人會去哪呢？
經過十字路口後遇到了第一個公交站台，我向站台四周看去，自然是沒發現小女孩和那個男人的身影，而在前面的路上我也沒看到那輛公交車的影子。
路線是前面路口右轉，看來要追上公交車顯然是不容易，而且在我追上之前他們在中間某個站下了車，我肯定就找不到人了。
他們會在哪個站下車呢？我盯著手機上的地圖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等等，那個男人既然是老師，如果他住在學校外的話肯定不會距離學校太遠，除非有特殊原因，而且他們之前似乎原本是准備走路回去的，那就剛好證明了我的判斷。
但是盡管不遠也有坐公交的必要，那麼肯定就不會是一個站的距離，那麼至少是兩個站或者以上，也就是說距離上車的站應該是第2、3、4的站台比較合適。
我立刻在手機地圖上找起來，在第2第3站旁邊都有小區，而且小區距離公交站都不遠，那麼會是哪一個呢？
車子距離第2個公交站越來越近了，可是這時我卻沒了辦法。車主自然不知道我的想法，但他對於我上車之後連一句感激的話都沒有說竟然也沒生氣，而且似乎很好奇我的行為。
車子慢慢的經過公交站，在站台周圍我依然沒有看到那兩人的身影，可是在經過站台的一剎那，我的心弦微微一動，我似乎感覺到某種充滿慾望的情緒。
「停車停車，」我沖車主大喊道。
『呲』的一聲，車立刻停下來，我嘴裡一跌聲的喊著謝謝，然後慌慌張張的打開車門下了車。那時我也忘了是不是應該給錢，也沒功夫去看車主是什麼反應，我立刻朝著小區跑去。
這次很幸運，剛好有人進入小區，我跟著那人混進了小區，所以也不用刷卡。
我在小區里邊跑邊四處看，當我跑過兩個花壇時，我正好看見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一棟房子的樓梯口。
3、
我很確信那兩個身影就是我在找的那兩人。
深吸一口氣，我立刻朝著那棟房子跑去。
當我沖進樓裡面時，沒看到人，但電梯是關閉的，電梯的外呼板顯示目前電梯在第13層，於是我馬上朝樓梯上沖去。
不可能這么點時間電梯就到了第十幾層，而那個男人沒選擇等電梯，應該是因為他住的樓層不算高。果然，當我跑到第2層時，我看見了正處在第2層與第3層之間的男人與小女孩。
「等等，」我沖兩人喊道，兩人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
我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難道我要對小女孩說你的老師准備要猥褻你，別和他走，這樣的話恐怕小女孩反而會把我當做壞人吧；我也不能對那男人說我早已看穿你的行為，所以別想亂來，這樣好像也不行吧。
我呼呼的喘著氣，深呼吸平靜兩下，我笑著對小女孩說道：「妮妮，哥哥來接你了，跟我回家吧。」
我記得那個女孩是叫做『妮妮』，於是我盡量保持著鎮定，擺出一副溫和又熟悉的樣子，只希望小女孩能聽我的話。
但顯然我是想多了。
「妮妮，你認識這個人嗎？」那個男人對小女孩問道，小女孩搖了搖頭。
我的表情一滯，那個男人義正言辭的對我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想干什麼，但請你趕緊離開。」
靠，還教訓起我來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好辦法，為了不讓他得逞，我就是要不停的騷擾他，最好是引起哪個路人或者鄰居報警，到時候到了警察局那個女孩的父母就會來接她了。
看來反而是要我來扮演壞人了，於是我繼續擺出和藹可親的笑容，慢慢向小女孩走去：「妮妮，你不記得哥哥了，我是住你家旁邊的大哥哥啊，你怎麼不回家跑到這里來了，哥哥帶你回家吧。」
小女孩向男人身邊縮了縮身子，腳步向後退了一步，我只好停了下來，不免心中懊惱，我真的這么像個壞人嗎。
「你究竟想干什麼？」那個男人厲聲對我叱問道。他長相斯文，現在的表情卻一臉兇狠，尤其是那雙微微眯縫著的眼睛裡，透露出陰狠與凶惡。
我得承認自己一時間被那個男人的樣子唬住了，但這次我可沒打算退讓。我咽了咽喉嚨，努力擠出笑臉正准備說什麼時，我看到一股黑氣瞬間從男人身上冒出來，一個凶惡厲鬼的模樣霎時出現在男人身後。
那隻惡魔凶神惡煞的瞪著我，它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似欲擇我而噬。
竟然這樣那也沒什麼好假裝的了，我看著那個男人，肅容對他說道：「放這個孩子走。」
當說完這句話時，那個男人猛然瞪圓了眼睛，而那隻惡魔本就銅鈴般瞪著我的眼睛裡更是透出凶光。
「老師，疼，」小女孩將手從男人手裡抽出來，在剛才那一會兒，她感覺自己的手幾乎快被老師捏碎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那個男人不見棺材不掉淚。確實，沒有暴露之前或許沒人能發現他內心的陰暗，但我不一樣，我看見了他心中的惡魔，我也知道他早已被惡魔所影響。
到這時我也有點生氣了，我不客氣的說道：「我不知道同樣的事你已經做過多少次了，但這次既然被我撞見了，我就不會假裝沒有看見，放這個女孩走，不然我也不客氣了。」
說是這么說，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不客氣。除了開導調節來驅散惡魔，我確實還有一種方法，就比如今天我曾對小紅姐說的，讓她親我一下可以讓她心情好起來，那是因為我可以通過嘴將別人體內的惡魔吸出來，所以本來對小紅姐說那種話並不是因為我猥瑣或者想佔便宜。但是如果是女人也就算了，一個男人要讓我用這種方法我可不願意。
而且雖然其實不接吻也可以，但這個男人心中這樣強大的惡魔，我很懷疑自己能不能成功，而且我不喜歡用那種方法，也是因為那種方法有很大的弊端。
那個男人顯然意識到了我在說什麼，他顯得很生氣，忽然出手來推我。我立刻將他的手抓住，這可是在樓梯上，如果被推下去，誰知道會有什麼意外。
「你在胡說什麼，別沒事多管閑事。」
那個人兇狠的瞪著我，抓著我胸前的衣服將我搖來晃去。
媽的，自己是個人渣還他媽挺凶惡的。我也急了。這時他站在比我高兩個台階，我抓著他的手猛的想來個過肩摔。
過肩摔算是成功了，但沒想到這個男人看起來斯文瘦弱，力氣卻挺大，一直抓著我的衣服沒放，連帶著也把我拉下了樓梯。
我們纏抱著滾下樓梯，我還來不及感覺疼痛，他已經對我拳打腳踢起來，我也不客氣，立刻開始反擊。
本來我以為從體型和身體素質來看，他一定打不過我，但我很快發現自己錯了。
這個男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力氣特別大，很快就將我壓制，兩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想將他的手掰開，但完全做不到，我看見他凶神惡煞的瞪著我，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看起來血紅可怖。而在男人身後，那隻惡魔醜陋凶惡的面相上，竟然漸漸露出惡笑的表情。
同時，我瞥眼看到小女孩驚恐的站在樓梯上，她或許想呼喊，但她被嚇住了，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想提醒她快逃，但我被掐住脖子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媽的，難道我就這樣玩完了。如果我死了，不管事後男人會不會被抓住，但想必小女孩還是逃脫不了悲哀的命運。
媽蛋，我是來幫她的啊，我可不想搭上命還什麼事都沒做成。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克服了本能，不再試圖將掐著脖子的手拿開，而一旦換個思路一想，我馬上發現了掙脫的辦法。
男人沒有壓在我身上，於是我忍著窒息的感覺，抬腳猛的向男人胯下踢去。男人痛呼一聲倒向旁邊，我翻身起來，同樣也不急著喘息，我聚起力氣抓著男人的腦袋向地面撞去。
連續撞了三下，每一下都撞的嘭嘭響，男人終於暈倒在地上。
這時我才坐倒一旁，盡情的呼吸著空氣。
之前我對男人說不知道同樣的事他以前做過多少，但這次撞見了我就不能袖手旁觀。說這樣的話實在是讓我羞愧，這種人本就不應該放過他，放過了他怎麼向被他傷害過的孩子交代，而就算這一次男人答應放過這個小女孩，但當我不在的時候，他還是有機會做他想做的那些事，這個女孩依然逃脫不了命運。
所以，現在我不會這樣做了。不管能不能做到，我都要用那種方法試一試。
等呼吸慢慢平復下來，我將右手按在男人臉上，聚起全部的精氣神，我要將惡魔從他身上吸出來。
這是我多次嘗試後偶然發現的方法，我至今不知道這樣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但我知道這種時候我應該怎樣做。
我聚精會神開始想像我手掌上有一個漩渦，想像這個漩渦能將人心的惡魔吸出來。如果是簡單的惡魔，我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氣與精神，但這一隻我即使全力以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所幸，有效果。
我漸漸感覺到男人身體內有什麼東西被引動，過不片刻，我的手掌周圍漸漸有黑氣聚集。這些黑氣有些散逸到空氣中，這是正常現象，通常這樣被引動的惡魔都不能保持形態，但如果全都散逸到空氣中那倒簡單了，可有一些頑固的惡魔他不僅在宿主體內徘徊不去，而且還會試圖鑽進我心裡，從而影響我控制我。
這一隻惡魔是一隻強大且危險的惡魔，一開始它拚命躲在宿主體內不願出來，可就是這樣它的力量在一點點的被吸出來，它一點點的變的虛弱。顯然它已發現這個情況，於是馬上改變策略，主動跑了出來。
黑氣凝聚在我手上，它昂著身子立在我面前，距我只有一寸的距離。它已經沒有雙腿了，但它的雙眼空洞而深邃。忽然它露出邪惡的笑容，猛的從我手掌中我想像的漩渦中鑽進我身體內。
我的身體猛的僵硬了一下，腦子里涌現出無窮無盡的情慾，我知道是這只惡魔在影響我。
我看向站在樓梯上的小女孩，她還是一副被嚇傻了的樣子，但我現在也安慰不了她，我沖她吼道：「呆在這里干什麼，快回家啊。」
惡魔強烈的慾望想要我將小女孩留下，我知道這種時候對付惡魔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注意力，同時要盡量遠離最吸引惡魔慾望的事物，於是我一邊回憶著貓捉老鼠的動畫片，一邊讓小女孩趕緊回家。
這種時候我也不可能去送她回家，也顧不得她一個人在路上會不會遇到危險，因為她在我身邊，說不定會更危險。
小女孩終於回過神來，跌跌撞撞的跑過我身邊，向樓下跑去。
當她經過我身邊時，我的手似乎是不受控制的想要抓住她，但我猛然將手拍向地面，才使得女孩安全的從我身邊跑過。
4、
沒過多久，我也逃離了那棟樓。
我知道那個男人醒來後，他可能記不得發生了什麼，而且他會變的很虛弱，說不定會大病一場。
但這次以後他心中是否還會有同樣的惡魔滋生並不一定，就像染上毒癮的人很難戒得掉一樣，他的心已經被改變的適宜惡魔的生長，如果他以後能以健康積極樂觀的心態去面對，或許他會戒得掉的。
就算戒不掉，我現在也沒有精力去關心他的未來，以及是否要讓他為曾經做過的惡受到懲罰，因為我自己也正在艱難的與惡魔斗爭著。
我沒能回到家裡，我躲在一條無人經過的小巷中。在這條小巷裡，時而能聽到痛苦的嘶吼，時而能聽到難聽的兒歌。
「孩子，孩子，為何你這么壞？
欺負，欺騙，為何你做出來。
···
乖乖，你快回來。
···
乖乖，要真心悔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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